许昼:“我们是很低级的生物,所以10000次也抽不出来的金币也好,明知道完不成的100关也好,完全未知的飞船技术也好,我们都得去尝试。”
“我们要把握住所有向上爬的机会,即使绳索会断,会摔得遍体鳞伤,也要一次次爬起来。”
在那一刻,应元明的心被不知名的信念推动着,她做出了今生最大胆的决定,豪气冲天地喊了一句:“抽,不管是378次,还是3780次,即使37800次,我也帮你抽出来!”
但他眼前这个像太阳般耀眼的少年只是皱着眉,嘀咕道:“37800次?那我不跟你抽,你太倒霉了。”】
于是一个持续20多年的约定诞生了,几经分散,风雨飘零,但他们终将于这里相聚,做着他们能做到的属于人类的每一步。
应元明笑眯眯地拍拍手,示意大家快点抽,在叮当作响的投币声中,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穿着宽大的明显不合身的工作装站在抽奖机面前,一边投币一边抹着眼泪的女孩。
一个决定,赌上了她一整个青涩的青春,或许要更久,往后余生。
但没办法呀,我都叫这个名字了。
陆水用力地拍下抽奖的按钮,抽奖机哗啦地吐出一枚金币。
出金币了!是什么纹路的?!
陆水立马拿起来一看,高声叫道:“是太阳纹哎!”赫尔墨斯立马凑过来一看,激动地都跳起来了,“哇靠,你太牛了,许昼那小子抽了几百年都没抽出来的,你十分钟抽出来了!”
永远,永远,命运会站在努力的人们面前。是一个人的好运吗?不,是集体的期望。
我也想活满100岁然后死去,这个愿望在理想国的医疗条件下触手可及。但是妈妈,在我遇到那个如太阳般的少年,于大梦中醒来时,我明白了。
代价是,年轻的我几近死去,心如刀割。
【2:29:11】
——
【西尼心理咨询室】
沈则从沉睡中苏醒,微微起身,绸缎般顺滑的长发从他的肩膀滑过,心理咨询已经结束,心理医生已经离开,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女人。
”邦尼,把帘子拉开。”女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稳地像开信刀割过信封。
帘子一拉开,光一下子照射进来,在光线的刺激下,沈则下意识地闭起眼,眉头微蹙。
在闭眼前的一瞬间,他只看到了大面积的色块,黑的红的共同组成了面前的女人。但也是这独特的配色,让他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
女爵从管家邦尼手中接过信件,欣赏了一下信封上的火漆,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开信刀,平稳地割过信封,淡淡道:“别露出这副模样,怜惜你的人不在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了,鲜艳的花大多有毒。”
沈则睁开眼,眼角生理性泛红,淡淡道:“是在说过去的您自己吗?”
您?过去的沈则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像是转了性了。至于转性的理由,她已经懒得骂了。
岁月在她的脸上不可避免地留下痕迹,女爵抬眼看着面前这个永远不会老的人,“又是看了什么书,在模仿谁?”
这是又走什么攻略途径,绿茶小白花?许昼这个臭小子不会吃这一套吧。哎——
赫尔墨斯暂且不说,他只能算半个星族人,他的傻劲多少能掩盖住他内心的冷漠,而沈则作为一个完全体星族,完完全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从最初发现沈则对许昼的感情开始,她就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沈则对许昼算得上是爱吗?怎么可能是爱呢?怎么产生的?贫瘠的土壤能开出代表爱的花吗?他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兴趣吗?一个怪物的爱,危险的爱。
站在许昼这边,她永远无法接受这份危险的爱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侵扰到许昼。但在大清洗前后的那场长达20年的濒临绝望的等待中,没有人能比女爵更知道沈则内心的疯狂和执拗。
最开始她和白林晚极力控制着组织内的舆论,然而随着大清洗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说许昼死在副本里了,出不来了,一时间组织几近破碎。
安吉丽娜永远记得那天,乌云翻滚着,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大暴雨即将到来,她站在廊前,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向她走来。
人影走近,安吉丽娜的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这可跟她平时见到的沈则完全不同。
沈则裹着古朴的黑袍,完全不像是他会穿的风格,从头到脚没有任何装饰,袍子卷边破碎,像是来逃难的。他的脸色惨白,发丝黯淡凌乱,甚至能看到有一截长发被削断了,有灰黑色的粒子不断地从他的脸颊溢出。
从没有人见过星族流血,或许有人会想,怪物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安吉丽娜有幸成为知道的人,从这一天开始,她不仅知道星族的血是红色的,还知道星族血液的味道——跟我们人类是一样的。
在沈则开口前,她看到了,沈则被黑袍遮掩的手腕处,染着大片的血迹,看得见的地方,脖颈、耳后,有着细碎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血痕被粒子慢慢清走,看不见的地方...
从血腥味判断,她面前是个血人。
被血腥味冲得刺鼻,安吉丽娜强装镇定,“你怎么出来的,你来干什么?”
据她所知,沈则是绝对不能出塔的,而且一直是塔内规则的坚定维护者,许昼要是被塔的规则困住了,那么沈则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站在规则那一边。
沈则抬起脸,眼神空洞,他像在跟什么对抗着一样,机器人一般很慢很慢地张开嘴,未语,愣愣地鞠了一躬。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沈则。”
沈则像是完全认不出她一样,卡带般自顾自地说着话,“我是沈则,请——请让我帮你们,你们别——”
他又鞠了一躬,“别放弃他。做什么,我都帮你们。”
这几天下来听过太多放弃的话,终于听到有人说别放弃了,但偏偏是最不可能的人。
大颗大颗的泪从年轻的安吉丽娜的脸上滑落,她不知所措地握住沈则的肩膀,让他别鞠躬了,可是一摸,一手的血。
“别放弃他,谢谢。”
“谢谢,别放弃他。”
沈则重复了几遍,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带着一股劲转身,支撑着自己往外走,血渗到鞋底,一步一个血脚印。这个出血量,要不是他是星族的话,早已经死了。
从他踉跄的步伐和几近溃散的神智来看,安吉丽娜难以想象,沈则拖着这样的身体到底走了多久。可星族不死,难道不会痛吗?
下台阶时,他踉跄了一下,拒绝了安吉丽娜的搀扶,走到一个能看到整个屋子全貌的地方,支撑不住般地慢慢坐下。
有更多的粒子溢出,他融入黑暗中,在消散的某一时刻,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快速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留下了“程序外”的一句话。
沈则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嘴角带笑,对着安吉丽娜说:“夏天快到了,他苦夏。”
那个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代表幸福的话。
即使这个准备好的夏天,20年后才能到来。
一片贫瘠的土壤开出花,供另一个贫瘠的人欣赏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女爵叹了口气,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允许沈则加入组织,但只是允许沈则稍微靠近一些而已,花开不开是花的事,最重要的是欣赏的那个人的心。至少从许昼那里,女爵看不出任何开窍的念头。
要么是许昼藏的够深,要是就是最简单的原因,这小子根本没有那根撩动情爱的筋。
女爵撑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人,“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主动找心理咨询?你又开始发疯了?这次是什么原因?”
沈则依旧是那副悲悯天人的模样,他冷静剖析着自己,“我本以为不过是两年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毕竟二十年我都等过了。。。”
他交叉手指放在膝前,“但我错了。我接受不了他完全忘记我,曾经获得过一些东西,只会让我更加想要。”
沈则把手放到胸前心脏的位置,“我的心很痛苦。”
获得过一些东西?女爵对于这种[暧昧]的说法已经免疫了,沈则嘴上说得漂亮,这么多年从许昼那里得到的,无非就是几张信纸,几通电话,几次谈话,几次眼神交汇罢了。
有时候女爵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防范过头了,是不是她太过于成熟,思想污秽,这种被看几次就高兴地快要疯掉的人,真的会越界吗?
想归想,防还是要防的,这位的武力值实在是有点超出人类能承受的范畴。
女爵忽悠着,敷衍点头:“痛苦是正常的。”
沈则皱着眉头,继续说:“但是我现在不痛苦了,我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女爵拿起其余信件打算一封封读过去,“什么办法?”太离谱的就找个理由拒绝掉。
“我不能离开他身边,之前系统管着我,不允许,现在不一样了。我的粒子可以帮我。”
女爵翻看信件的手一顿,“可是现在你就不在他身边。。。”
沈则用粒子拉上窗帘,光线慢慢变暗,他的脸被光影分割着,一部分隐在黑暗里,这使得还没被黑暗侵蚀的左眼更加剔透美丽,像冰湖里萃取的蓝色晶体。
接着他轻轻地说:“不,我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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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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