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早已欠下她们无法偿还的债。
这是迟早都要去偿还的债。就算是人类本身并未意识到这点，也还是需要偿还。
宋怀觉游走在大街上，街边树叶凋零，枯叶被冷风夹杂送向远方，周边大楼倒榻大半，路上不见行人，已然一副枯败之相。
“怀觉姐，这里……还有活人在吗？”皇甫罡在旁，那是越看越心惊。她背着个救援用的物资小包，很难想象此处之前还是个人口密集的繁华都市。
台风摧残大地，人们躲了起来，这能理解。可如今台风暂停，竟也是见不着人。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微弱哨声。似是地底下发出。
皇甫罡立马警觉起来。她刚要抬脚往声音出处蹦去，便见一阵天旋地转，她们到了地方。
宋怀觉见皇甫罡朝自己看了过来：“你救你的，不用管我。”
声音还未落下，皇甫罡手就动了起来，只见那些倒塌房屋形成的钢筋水泥等杂物，被她一一挖开，挪动地方。
哨声愈加微弱，不过一会儿就彻底没了声。
这场台风摧毁了太多。不是所有人都有防空洞可以进去躲的。
有地方躲的，已是幸运。被抛弃还找不着地方躲的，才是常态。
“怀觉姐，这……”皇甫罡很快挖到了下面几米的地方，一只小手露了出去。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听不见脉搏跳动。
宋怀觉背过身去，对此不发一言。
皇甫罡见此，咬了下牙，继续挖了起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就这么被皇甫罡给挖了出来。靠在脸旁的手腕上系条粉色绳子，连着那哨子，在她唇边躺着绿色哨子，侧面还贴了张足球。
她把她抱起，平放至地面上。背后的物资小包，此时也便有了用处。
“你一定是很想活下去的吧？到最后也一直在向外界求救……”皇甫罡打开小背包，“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宋怀觉能感到躺地上那人，现还活着。她就是不想管罢。跟之前说的一样。她救她的，不用管其。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就比如之前夹在小说里——在那网站发布的功法，虽仅仅是低等级的入门功法。但却方便中下等人修炼。
心神通灵，高聚汇合。这其间一句话八个字，能改出百八十个版本，衍生出各种与原版相差甚远的意思出来——难怪人类会欠下那无法偿还的债，滔天罪孽吓人得很。
现在一堆走火入魔，无法好好修行的，活该。
“不知道咋好？”这句话回荡在防空洞内。众人安静下来，久久无语。
所有人方向统一，齐齐看向老人身后。
老鼠蟑螂聚在一起，形成一两人高的庞大怪物，正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原在争吵的母女俩手牵手，矛盾瞬间烟消云散。似是两人和好如初。
徐有辉见老人似未有所察觉，连忙拉上对方的手：“别看，千万别转头去看！”
别去看那越聚越大的怪物！她看出这防空洞里有不少老鼠蟑螂，在不断往这儿赶来。
此处荒废快几十年了，定能养下不少东西。
“待会儿，我说跑，你就跟着我跑……”徐有辉压着声音，尽力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慌张。“你等会儿就被我拉着跑就行，能做到吗？”
老人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一切都静悄悄的。
李很好跟张风起走散了。失去手机的她腹中饥饿难耐。其实她用过饭了，肚子撑满撑大，再吃一点就会直接吐出来。可是，她就是觉得饿，特别饿。
从小她就这样。无论怎么去进食，都无法产生饱腹感。一直被饥饿磨着，最近还变得怪异起来，不仅对人肉产生了点似有若无的兴趣。
甚至现在，别人看向那怪物时，或是恐惧亦或是警惕，唯有她，在面对那老鼠蟑螂堆积的怪物之时，都觉着自身食欲猛涨，味道许是不错。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怪物，咽下口水后，身体率先行动。
李很好这一动，其余人也就跟着动了起来。只不过别人是向后跑，而她是向前冲，逆着人流向前冲去，在黑暗中眼冒绿光。
宋怀觉见此，还以为她是走火入魔了。操控栾常黎，躲入阴影中默默观察。
逃跑是正确的。她们没有武器，顶多是某几个带了把菜刀进来。无法对这些形成火力压制，恐惧是正常的。
面对这些，那点烛火除了照明，自是毫无作用。
乌漆麻黑的耗子蟑螂，很快便将李很好吞没，不见其踪影。
数百数千个几人高怪物聚在一起，少说也有几百万只老鼠蟑螂了。
贵妇紧紧拽紧女儿的手，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女儿就一技术宅，平常完全不运动的。也就是，只能靠她自己拼老命逃跑了。
以及她除了要顾着自己逃命外，还得死命拉一个成年人去逃。因为她不可能放下自己女儿的手，她丈夫在外面有没有孩子，有几个孩子不知道，但她就这么一个孩子。
人到中年，对爱情婚姻都不抱期待，更别说丈夫还抛下自己跑了，无论是谁勾走的，都改变不了，她现在就剩个孩子的局面。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肾上腺素飙升，女人大抵是真把自己命拼上了，竟如道闪电般，眨眼间带着自己女儿消失不见。
这防空洞地形复杂，岔路口多着，也不知她们是跑向哪边了。
人群四散奔逃。没个方向，像无头苍蝇般。
老人曾是这防空洞的建筑工人，参与过此处建没，认得路。在徐有辉身后跟着，提示道：“走那边，那边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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