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又一曲，直到池唤玩的尽兴这场两人演出才算结束。
饶是夏天的微生开了空调，但池唤下场的时候还是满头大汗的模样。
“看来你还没有手生。”池唤弯腰从舞台角落的水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了楚知许一瓶。
“有点手生。”楚知许接过池唤递过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大口道：“跟不上你的速度了。”
比起常年玩技术的池唤，楚知许今天很吃力，指尖甚至因为揉弦而被磨破，轻微触碰还会觉得刺疼。
以前池唤在的时候楚知许也会跟池唤学上那么一两招，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那些技巧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在哪里去了。
宋知渝适时走了过来递给楚知许一张湿纸巾道：“擦擦汗。”
池唤眼前一亮问道：“这位是……”
“我的女朋友，宋知渝。”楚知许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揽过宋知渝的肩膀让她站在自己身侧。
“女朋友？”池唤眸中闪过一抹震惊。
宋知渝间楚知许介绍自己，朝着池唤礼貌性的点点头算作回应。
“这么惊讶吗？”
“有点儿。”池唤失笑道：“阿楚，藏着掖着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她以为楚知许的恋爱对象是那位被称为妹妹的林川柏，她还有些疑惑楚知许为什么会跟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孩子在一起。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
妹妹只是妹妹而已。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才是楚知许的恋爱对象。
从外表能看出来的东西有很多，池唤不过片刻就将宋知渝初印象的性格摸索的差不多了。
池唤从没有问过楚知许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在她们两人之间谈论音乐相关的事情远比其他的事情要多得多。
如今楚知许有了女朋友，她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楚知许并没有开口问池唤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从她一个人回陵州她就应该知道，池唤的身边并没有人。
也许在外的几年中或许有过，但楚知许并不喜欢去试探别人的过去，所以这几年池唤去做什么她也不想去了解。
楚知许微微一笑不作解释，她也不会告诉池唤她和宋知渝是在今天，甚至是一两个小时前才定下的关系。
在此之前她们只是朋友。
就像她和池唤的关系是一样的。
“小柏呢？”楚知许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林川柏，眼眸不由得一沉。
“睡着了，好像是困了。”宋知渝回头看了眼员工休息室的门，“刚刚那位调酒师送她去休息室了。”
林川柏本来想看楚知许在台上演出的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上来的原因，看到一半她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没撑一会儿就睡着了。
吧台的桌上摆着几杯空荡荡的酒杯，显然这小孩没有听话又偷偷喝了几杯。
想到这里楚知许大步前往休息室，推开门就看见林川柏蜷成一团睡在沙发上的样子，她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原本今天并没有想带林川柏来微生的，也没想到那位河景请来帮忙的另一位驻唱会是池唤，更没想到自己会陪着池唤闹到这么晚。
明明今天是林川柏的生日。
“这小孩今天肯定是玩困了。”楚知许拢了一把额前的头发笑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下次见。”
“下次见。”
楚知许说完就抱着林川柏往外面走去，怀中的林川柏也被楚知许的动作惊醒，她双手搂住楚知许的脖颈靠在她的肩上。
“我送送你。”
“没事。”
楚知许还是坚持要把宋知渝送到地铁站附近，她跟了两步宋知渝也拗不过，只能放缓脚步让楚知许能够轻松一点。
“你还真是宠小柏啊。”宋知渝抓紧手里背包的肩带往上提了提轻声调笑道：“难道就不担心我会吃醋吗？”
“你不会的。”楚知许的回答很果断。
果断到让宋知渝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展开接下来的玩笑话。
她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扪心自问自己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要万一哪天我心情不好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你都说是万一了。”楚知许双臂使劲的把往下滑落的林川柏抬起，攒起的劲紧了又送，“我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我做的事情让你觉得太失望了。”
宋知渝坚韧，强大，理智。
这是她和林川柏除去年岁之外最大的区别。
“不过我有时候也不希望你理智。”说完这句话楚知许脑中莫名出现那一晚的场景。
在她面前醉酒的模样，靠在她怀里说着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醉话，那样的宋知渝要比现在更可爱。
“为什么会这么想？”
楚知许笑而不语，但脸上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简单点说就是楚知许想看宋知渝醉酒后的笑话。
当然这话是不会说给宋知渝听的。
就让那张照片留在她的相册里就好。
宋知渝也没有去追问，反而是转移了话题，“今天舞台上的表演很精彩。”
楚知许沉默片刻后才应声道：“阿唤的演出确实有很多人喜欢。”
池唤总有办法调动观众的情绪，无论她的音乐是好是坏，别人是否喜欢，她都能让底下的观众跟着她的节奏去走。
这一点楚知许承认自己做不到。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更何况她和池唤的音乐风格本身就是两个体系。
尽管有贯通的地方，可楚知许更喜欢待在自己的舒适区内。
宋知渝刻意强调一遍说道：“我是说你的表演很精彩。”
楚知许今天的表演的确很惊艳，从她站在舞台上调试琴弦的时候，一直到她开始弹奏旋律，她的眼睛就从来没有从楚知许的身上移开。
一直以来楚知许在演奏风格上都更倾向于民谣以及流行歌，她自己写的歌曲里也基本上都是这两种类型。
可没想到今天的她一改往日的风格。
让宋知渝都有些不认识她了。
“很久之前对电吉他很感兴趣，所以就找阿唤学了一段时间。”
“那是你的梦想吗？”宋知渝回头看向楚知许的表情，只可惜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楚知许摇头解释道：“算不上。”
“那阿楚的梦想呢？”
“想要一直一直弹奏音乐，直到我弹不下去的那天。”楚知许轻笑道：“所以在把吉他卖掉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的梦想一文不值。”
“阿楚……”
“没关系，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楚知许顿了一下才说，“我会捡起我的梦想的，也会迈向你的。”
宋知渝一愣。
迈向她的梦想？
“宋知渝，你愿意吗？”
愿意和陪我一起慢慢往前走吗？
从未想过未来的楚知许现在居然对未来有所期许。
此刻她忐忑不安的等待宋知渝的回答。
她不能百分百保证她们之间不会发生争吵，矛盾，甚至是分离。
她期待未来，却也恐惧未来。
那种无法脚踏实地的失重感让楚知许的内心惶惶不安，所以她才会向宋知渝求证。
宋知渝从怔愣中回神，她坚定的点头道：“当然愿意。”
许落洛告诉她要听从自己的心。
她的心一直在告诉她喜欢楚知许，无需慌张，无需害怕，无需克制。
爱上了就爱上了，那就一直爱下去吧。
楚知许还想说些什么，但怀中的林川柏突然闹腾起来，她也就止住了话头安抚林川柏。
“小柏，别闹。”楚知许深吸一口气把林川柏托起来，双手因为长时间的托举有些发软发酸，但她还是没有把林川柏放下。
“头疼。”林川柏小声嘟囔着。
“就到这吧，你和小柏早点回去。”宋知渝看着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地铁站口道：“再晚怕路上不太安全。”
“嗯，你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楚知许应了一声，接过宋知渝递过来的小背包道：“回到家之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你也一样。”
简单的告别后，两人迈向不同的方向，宋知渝迈向了有光的地铁站，楚知许则是隐蔽在柔和的路灯下。
没有公交的车站，楚知许抱着林川柏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试着在路边拦车。
好在时间还不算晚，楚知许没等多久就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她不方便热心替她打开后车门，楚知许说了声谢谢就把林川柏抱在座位上，随后从另一边坐上车。
林川柏半睁着眼，她下意识的蹭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说道：“楚知许，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
“嗯，回家好。”林川柏撅着嘴小声嘟囔着，手紧紧抓着楚知许的衣角，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头还疼不疼？”楚知许伸手摸了摸林川柏的额头和脸颊，还有点发烫。
“还有点难受。”
“让你不听话，不让你喝你还要偷偷喝。”楚知许轻轻拍了一下林川柏的额头道：“非要受罪才知道错了是不是？”
林川柏眯着眼傻笑道：“那是因为开心啊。”
【那是因为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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