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林焉悄声叹息,“又看错了。”
这次终于看对,如林焉愿,虽然奇奇怪怪,好在林焉终于满意。白楚攸眼睫扇动,眼神迟钝又无神地看着林焉,不知道林焉又哪根筋不对。
“阿楚,娶我。”林焉说。
白楚攸再次皱着眉,以为自己听错。
“阿楚,娶我。”林焉又重复一遍。
林焉以为,白楚攸娶了他,就会让他近身,他也能喂白楚攸喝药,喂他吃任何东西都不会被拒绝。
白楚攸骂他:“疯子。”
“娶我。”林焉坚持不懈道。
“有病。”白楚攸甩开他的手,立马又被抓住,白楚攸顿时想逃离,但他能感受到有道炽热目光一直在跟随,他不禁冷了脸,脸上表情尽是厌恶。
原来白楚攸真的生性凉薄,淡漠疏远,他的眼那么无神,但是泛着寒意,薄情寡淡至极。
林焉忍不住俯身,碰上他的唇。
很轻很轻的触碰,没有激烈碰撞啃咬,只是爱恋到极致的下意识靠近,想吻白楚攸的唇,想抱抱他,想不管不顾凶猛撕咬,想咬破他的唇,撬开牙关,与他唇齿相依。
要吸走他的空气,吻尽他唇里的苦味儿,再渡给他木樨的清香,迷离的情爱,和狂热的欲潮。林焉把人抱紧了些,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可林焉没有更进一步,像是怕冒犯到怀里的人,不敢品尝他的苦,只是闭了眼,唇与唇贴在一起,亲昵温柔又小心翼翼地蹭着。
白楚攸没有推开林焉,也没有挣扎,始终眼尾低垂,淡漠着眼看林焉,看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抱着自己时身体在微微发抖,明明浑身上下与声音里都写满了眷恋,唇瓣却不敢更进一步,白楚攸就这么冷眼看着,看了一会儿,缓缓闭上双眼,微微仰头任林焉继续很轻很轻地触碰他的唇,回抱林焉,任他厮磨。
林焉的唇很热很热,一腔热血都要喷涌而出,想吃掉白乐乐,饮他的血,再抱着他的骨骼,与他白首不分离。
白楚攸的唇好凉好凉,如坠寒流,被冰雪困住,从身到心都透着寒意,他的唇与他的手指一样泛凉,需要有人给他温暖,他自己没办法让自己暖和,晒太阳也不可以。
水云间好冷,林焉来了好像会暖和一点,抱着林焉比晒太阳有用。
白楚攸感觉身体变得轻盈,有点疲惫,意识逐渐模糊。
林焉感觉到不对劲,一睁眼,恰见白楚攸身体一软,头颅往后仰去,再没睁眼。
这次没有晕很久,白楚攸醒时还听见白樾在骂林焉。
他没出声,静默听着,白樾听起来很生气,恨不得将林焉抽筋剥骨,白樾气到声音都在颤抖,然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白楚攸终于出声。
“师兄。”
白樾回头看他,问他有没有事,他望着头顶,摇了摇头。
林焉问:“阿楚,刚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楚攸并不回他,只是看着头顶上方发呆。
刚才又晕了吗?在林焉面前晕了过去。
以前一个人在这里时没有注意,晕了便晕了,还能更快地打发时间,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在林焉与师兄面前晕倒,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应该会嫌弃。
林焉以前见到的白乐乐,哪里有这么脆弱,就算不舒服好歹能撑到没人时晕倒,哪像现在动不动就撑不住,病怏怏的,随时会死一样。还有师兄,他在师兄面前一向独立,能自己保护自己,怎么现在体弱成这样,让人笑话。
白楚攸自顾掀被下床,要去外面晒太阳,这魂魄太残缺了,喝那么多药也不管用。
白樾留在里面收拾屋子,林焉扶着他出去,给他带路,问着:“阿楚……为什么会晕倒?”
“被你亲的。”
白楚攸说着,嘴里忽然不住往外渗血,用手擦了擦,满手血污,他愣了愣,随即语调上扬有些高兴。
“林曜生你看!”他把手心朝向林焉给他看,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掩藏不住,“你差点让我死掉。”
仅仅只是很轻的亲吻都让他感到不适。
林焉却缄默不语,眼睁睁听着那些话语像刀子一样往他心里捅,白楚攸知道如何能让他疼,但是白楚攸也在收敛,不至于让他疼死。
白楚攸竭力让自己活着,因为白乐乐不想死,因为林曜生怕鬼。
“对不起……”林曜生低眉,给他擦唇边的血,白楚攸也自己擦着,擦干净了,手一摊,说:“我要喝药。”
林焉进屋端来药放他手上,他开心喝着,听林焉说:“不喝不可以吗?”
“要喝的。”白楚攸饮尽碗里的汤药,随手摸出一颗糖放手心递给林曜生说,“原谅你。”
“阿楚,好苦啊。”林焉突然低声喃喃,白楚攸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好苦。”林焉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
林焉疼麻木了,心里的酸涩感也尽数消失,他现在只觉得苦,苦到窒息,苦味儿掩盖所有酸涩,替代以往尝过的所有甜。
好苦。
酸甜苦辣好像都消失了,鼻息间只有浓郁的苦。白楚攸身上都是苦味儿,林焉靠的太近,不小心也沾染上。
好苦……
只剩下苦。
好苦……
“阿楚,给我点甜。”林焉道。
白楚攸默不作声回屋从桌上抓了一大把糖放林焉手心。
林焉说:“阿楚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没有。”
白楚攸打断他道。
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雨,白楚攸只踏出一步,就被林焉拽回。
“我要去翠竹林。”白楚攸说。
林焉不作回应,却看了他好久,不放手也不走,艰难问道:“认路吗?”
白楚攸说:“去过。”
林焉不再多说,转身拿了伞撑开,放他手心,眼睁睁看着他走近雨幕。
转眼天黑,该去接白楚攸回来。
白樾说他去接,林焉拦住白樾,说他去。
行至翠竹林入口,大片翠绿的竹在雨中摇曳,地上积着厚厚落叶,雨水打上去发出沉闷声响。
白楚攸应该也知道天将转黑,提着衣衫,撑着油纸伞,从蒙蒙的雾里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阿楚阿楚!我背你嘛!”那人并未撑伞,雨水早已将他衣衫打湿,头发贴在脸上,面容清晰可辨,是弱冠之年刚进入水云间拜师的林曜生。
白楚攸不理他,他一直跟着,嘴里一直叽叽喳喳,“下雨了,雨水会弄脏你的衣服,我背你就好了呀,你别不理我,你看看我嘛。”
白楚攸已经出了翠竹林,并没有要把伞给‘林焉’分享的意思,甚至于林焉再不吭声,他都不打算理林焉。
林焉怔怔道:“阿楚,他为什么出现的……这么快……”
白楚攸冷笑一声,声凉如霜,“你说呢?”
林焉听出他的怒气,手心快被指甲掐出血来,“我不知道。”
太快了,怎么会这样。
林焉还在这里,这个世界的‘林焉’怎么出现的这样快……
起码,等林焉走后再出现,会仁慈得多。
“你是什么东西?用得着你问?当然是阿楚想我了,我才出现的。”‘林焉’挡在两人面前,直白的表达对林焉的不喜,少年桀骜不驯,明媚如昨。
林焉一时语塞,没有反驳。‘林焉’趁机拉白楚攸袖子,不怕死地夺了伞为白楚攸撑着,冲林焉高傲道:“既然我来了,你该滚就滚,别留这里让阿楚不开心。”然后揽住白楚攸肩背,柔声道:“阿楚,我们走。”
林焉像在原地扎了根的木头没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他揽着白楚攸与他擦肩而过,心情沉到谷底。
白楚攸被‘林焉’推着往前走,心绪乱得可怕,他麻木顺从地跟着‘林焉’走,独留林焉一个人在原地失神彷徨。身后林焉与他一样心乱,故而不敢阻拦,几度想伸出的手抖了又抖,竭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动怒。
白楚攸轻微皱眉,又舒展开来。
‘林焉’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当年一样,嘴里一刻也停不下来,又小心翼翼护着白楚攸不被雨淋到,嘴角含笑道:“下雨了我们回屋躺着好不好?我去做饭,阿楚想吃什么?”
白楚攸只是下意识跟着‘林焉’走,可身上突然泛起的骤痛告诉他,他的心想留。
于是眉头不断皱起,再不断舒展,复皱舒展不开。
“我给阿楚煮茶,天晴了我们下山去玩,偷偷去,山下有很多好玩的,我要带阿楚玩个遍!”‘林焉’一样样说着,真觉得他能带白楚攸下山,“阿楚阿楚!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白楚攸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林焉怒道:“林曜生!你真不是个东西!”
林焉的心终于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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