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仙师，余观仙师气度不凡，对这清云招收弟子之事又能侃侃而谈，想来仙师定是这清云的某位长老吧。”
但见一人抱拳作揖，向叶怀瑾一行行礼。
“余冒昧打扰，实有不该。但清淮仰慕贵宗已久，又恰逢贵宗招收弟子，有一事实在想向仙师讨教，还请仙师恕罪，允清淮一问。”
来人坦荡无拘，面相俊朗，哪怕被叶怀瑾拒了，恐怕也不会心生龌蹉。
只见对方明亮的双眸正望向自己，对方束起的马尾随海风飘扬，正应了那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叶怀瑾一笑：“讨教谈不上，若无违反门规之事，余知无不答。”
慕致远看着叶怀瑾明亮的笑容，心下突然不是滋味，他自倒了杯白茶兀自喝水，又看了那叫什么清淮的人，暗自咬牙。
苏清淮眼睛更亮了，他问道：“余曾闻：贵宗皈尘长老年不满三十便修得元婴，长老惩恶扬善，湛卢一出，声名便响彻九洲，可前几年却不知何故，突然便没有了皈尘长老的消息，余对长老仰慕不已，此番，是想拜入长老门下，仙师可知，长老是否出席此次的大比？
叶怀瑾一愣，喝了口茶笑道：“你说的可是刑罚长老叶怀瑾？”
叶怀瑾，道号“皈尘”，一手湛卢剑使得出神入化，却虚怀纳谷，惩恶扬善，赞者多仰慕，嫉者多妒恨。
“噗！”
慕致远一口水呛了出来，叶怀瑾拍了下他的背。
慕致远当然知道这个皈尘了，更知道他手里的湛卢一出，便能横扫九洲群魔怪道，他声明都传到杏花村了，可见此人到底有多出名。
可慕致远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是叶怀瑾。
他突然心虚的望着叶怀瑾，以此人的修为，在这人第一时刻就发现他修魔时，竟没给他一巴掌拍死，已经算得上是侥幸了。
叶怀瑾没有发现慕致远内心的小九九，他见慕致远没在呛水后，接着回答：“此回大比，叶怀瑾会参与，并择一徒为关门弟子。”
“嚯！”
偷听的众人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几年没听到这仙师的消息，一出来会是那么劲爆。
皈尘仙君，那是多少少年郎，闺中女的白月光啊。
有实力，人好看，又温柔，啧啧啧，能得仙君一顾，此生无憾啊。
在场的女孩子，已经激动不已了。
“不过，余建意小兄弟，若可以，还是拜入宗主门下。”
毕竟这收徒已经内定了，而且，未洵师兄为宗门之主，修为又在他之上，还可调配宗内资源，定会用心培养其下弟子的。
想到这，叶怀瑾看着苏淮清笑道：“皈尘长老已心有所属，余观小兄弟并非池中之物，不妨拜入宗主门下，假以时日，定会有所大成。”
什么？！
皈尘仙君已经心有所属了？！
众人一时不相信，周围探讨声不时响起。
苏淮清一愣，随后看着这道骨仙风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叶怀瑾只听苏淮清爽朗一笑，听他道：“淮清谢过仙师好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淮清既仰慕皈尘仙君，此番大选，淮清必全力以赴，至于结果如何，淮清问心无愧！”
“好！”
叶怀瑾不经击掌一叹，他好久没看到这般有冲劲的少年了。
当真是“须知少时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那余便在此预祝小兄弟，前程似锦，满路生花！”
见人越来越多的围了过来，叶怀瑾也不想在此长时间逗留了，刚好叶舟那的人大都被吸引了过来，于是叶怀瑾便对慕致远说道：“小远，我们走。”
慕致远沉默着，任由叶怀瑾拉起他往人潮外走。
“烦请梢公，送我二人，直上清云。”
叶怀瑾将怀里仅余的银钱全都递给了梢公，那梢公也不看，直接将装钱的布袋投入一旁篮中，便叫道“客官儿，坐好喽！”
叶舟划了起来，往大海深处快速移去。
新安码头的叶舟，是清云专门请的梢公来划的，梢公已年近半百，最是识得人心，不问客人如何，全凭梢公一念来划，无论你给多少钱，他说不载你就不载你。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梢公粗犷的嗓音混合着来自陕地才特有的秦腔唱出的词，听来竟让人别有滋味。
“小远，怎么不走了呀？”
二人才自海上踏到陆地，明明已经快入云梯了，可慕致远却没有动静了。
“师尊，我是不是不讨人喜？”
头一次，慕致远价值观开始偏移，他看着叶怀瑾，有些不敢走。
若叶怀瑾不是那闻名的皈尘，慕致远或许只觉得对方只是尽了他答应友人对他照拂义务，可对方是皈尘，那个“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皈尘啊。
他收了一个修魔的弟子，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叶怀瑾就会声名扫地，甚至连湛卢剑都会师出无名。
到那时，叶怀瑾还会像现在一样，守着他，护着他吗？
叶怀瑾会不会为了自己，将他推开，甚至杀掉，只为抹除他此生的一个败绩？
叶怀瑾一顿，随即半蹲下与慕致远平视。
“小远，你问一下自己，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碌碌无为的俗者？亦或是闻明迩遐的侠士？又或者只是一个平凡无奇却活得自在的普通人？”
“相由心生，你想成为怎样的人，那便会成为怎样的人，别人喜亦或不喜，都不应该左右你，我们每个人都独一不二，每个人都无可比拟。”
“如果，”
叶怀瑾的手拉住了慕致远的手，温柔坚定的看着他，继续说到。
“你是在害怕师傅会因为你做过不好的事而抛弃你，那么师傅会告诉你，师傅不会，也不许，你那么小，很多事都会受到身边的人影响，师傅在你需要的时候不在，那是师傅的失责，师傅和你说声对不起，过去的事我们就让他过去，在还可以改正的时候，我们就重新来过，小远，你说好不好？”
这一刻，慕致远的心防终于有所触动，他看着对方温和明亮的笑，竟不敢直视。
对方好似一抹暖阳，终于把阴湿黑暗的他照亮。
师兄师姐们传达递给怀瑾关爱，怀瑾就把这种关爱传递给了小远，使小远不正确的人生观渐渐重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怀瑾传达给小远的三观，也是雎鸠想要表达的三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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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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