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这次周逸年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差点又喷了。
“苦苦苦……不是,祝其安你刚刚说什么?”他瞪大眼,“跑路?你跑哪去?”
祝其安在摆弄手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此时更加高兴,看上去对跑路这件事颇为兴奋。
他人都一下子精神起来,坐端正了不少:“放心放心,这个我早有准备。”
周逸年和梁盈对视一眼。行吧,还能怎样呢,反正以这家伙的本事总比他们能活——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险些给你绕进去,”反应过来的周逸年放下杯子,表情扭曲,“好家伙,拿着假少爷剧本兴高采烈从祝家那种大豪门跑路!你真是个鬼才啊你。”
梁盈赞同,还多补充一句:“我看你这招能给祝家和顾昭都弄懵,那么急?”
祝其安挨个把他俩看过一遍,啧了一声,摇摇头,满脸写着“缺德事你们还是见得少了”:
“再不跑,那帮人为了他们那点纸糊骗自己的破名声能给我表演限制人身自由。”
“……精彩。”
梁盈呆滞半晌,又象征性地鼓了个小声的掌。
“不是,你怎么还鼓上掌了!”周逸年闻言也大脑宕机数秒,处理完信息后一跃而起,又扭头冲祝其安嚷嚷,“那你还坐在这里!”
祝其安捡起桌上的垫板把他敲回去:
“哎呀你跟着急什么急,我话都没说完。这次跑路的开局你们两个得帮我个忙。”
周逸年:“什么忙?怎么跑路?”
梁盈:“我开学挤不出时间啊。你速度,尽量?”
“哎放心放心,只让你们配合个开头,”祝其安把这个拍两下把那个拍两下,“本人一向讲究效率。”
周逸年听他这么说,皱眉往旁边躲,再一次警惕起来:“先说好你别让我们干什么很社死的事儿啊。”
“哎呀放心,怎么会呢。”
祝其安还真好意思这么保证,语气信誓旦旦。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人异口同声:“信你个头。”
“还有别的事记得找我们,”梁盈走前多说了一句,“不过祝其安你也……那什么,悠着点,好歹给我留个说服我爸妈的理由。”
祝其安跟周逸年和梁盈现在的住处不在一个方向,和两人分开后便自己打车回了祝家。
祝家的豪门名头不仅在当地数一数二,出去了划个更大的区域里算,也能排得上号。以他们这边的豪门作风,豪门秘辛不像明星那样在热搜上炒得沸沸扬扬,但奈何有真假少爷这种好戏加上祝家也出过进圈玩的那么一两个明星,这段时间外边传的流言也不少。
圈子内就更热闹了。
现在在圈内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祝家早在几年前祝其安升高中时就找到了顾昭,然后把这位祝家真少爷扔进当地豪门子女一抓一大把的“贵族中学”,放在祝其安眼皮子底下,培养投资一点也不少。祝家一头藏着顾昭,一头忍着祝其安,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煎熬日子,等到顾昭被培养得差不多了能放出来见人,这下子可算熬出了头。
圈子里刚传起顾昭才是祝家真少爷的消息,各种猜测就多得比准确消息的量翻了十倍不止。
祝其安坐在车上翻着四人群里的截图,觉得这帮人都怪有想象力的。尤其是最看不惯他的那群,什么祝家对祝其安此人忍无可忍还仁至义尽真是不容易、顾昭不愧是祝家真少爷不仅经历励志还天赋高品德好、顾昭和人家祝其名不愧是亲兄弟你们看祝其名态度多亲近,总之“生来低劣的祝其安一朝暴露身份沦为假少爷比不过和祝其名兄友弟恭的真少爷顾昭于是恼羞成怒报复顾昭并对不计较血脉的祝家恩将仇报”已经成了他们脑子里的过去式剧本。
祝其安这几天被祝家罚禁闭的传闻更是仿佛坐实了这想象力爆棚的剧本。
所以呢——祝其安想。
神特么报复顾昭,这想象力浇灌出的剧本倒是挺有意思的——但顾昭人呢,那狗东西跑哪去了?
顾昭不来他接下来怎么安排?
根据梦里那本书看,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顾昭正式加入祝家,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改姓。此后便开启了顾昭与祝其名兄友弟恭、祝其安日日找茬无法成功的祝家剧情,但很遗憾,里面根本没写顾昭正式进入祝家、祝其安在当天的小型聚餐上大闹一场的具体时间。
祝其安本人表示很头疼。
他在别墅区跟司机道完谢,下了车,慢吞吞散步一样绕到祝家在本市的房子,隔老远就瞧见草坪上办起了聚餐。
哟。
祝其安看着那草坪上摆了好几张的经典小圆桌,还有一群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人,眼前一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
祝梧和江兰清这时刚公布完认回亲生子的消息。他们两个盼着这天已经很久了,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他们喜上眉梢。
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少说年轻十来岁的男人正在铺桌布,千亿身价起步的富豪此刻好像一个有责任感的普通家庭的父亲,边手上忙活边逗着妻儿玩笑。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祝其名和江兰清挨在一起,偶尔“努力”地向被祝梧拦着不让帮忙的青年搭话。
江兰清倒是很主动,一会儿让青年坐到她身边来,一会儿说太阳有点大,让佣人给青年再单独架个太阳伞和座椅,方便他躲个清静。
眉眼稍显冷峻的青年同样逐句答着话,却稍显拘谨,眼神似乎都有些躲避,直到江兰清喊佣人时才看了两人一眼。
江兰清和祝其名被那目光轻轻扫过,心里被电流扫过般突地一下。
然而对方的话却说得温和:“不用了母亲,大家说话,哪有我一个人单独躲在旁边的。”
“哦,好好,”江兰清的笑容凝滞了瞬间,又重新融化流动起来,“但是不舒服要直接跟妈说,啊?在咱们家自己怎么想的才重要,你看其安你也早就认识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其安一样跟妈提。”
“你就是太惯着其安了,看他现在那个脾气。”
祝梧好似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招来妻子的不满。江兰清立刻瞪他一眼:“我怎么了,你倒还好意思,其安这几天本来就难受,你非得说重话!他今早上出门车都没开!”
祝梧立刻满口答应。
几人这番对话倒是引来一群旁听的人:“哎呀,这怎么……也是,碰上这种事大人都难受,那孩子现在去哪了?”
“唉,哪里知道!不过前几天已经好好跟他商量过了,就是有点过不去那道坎吧,气还没消呢,让他自己出去转转也好……”
周围熟人三三两两凑来了几个,到江兰清这边的阳伞下坐着。顾昭若无其事地走开几步,又不走远,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半低的头压住了长相里冷峻的部分,显得谦和又低调。
不过谦和低调没用,他是今天祝家这顿小聚餐的主角,必然要被人找上门。
祝其安和顾昭当年高中的同班同学端着盘小糕点,转悠过来:“顾大学霸,你回祝家这么大的事,祝其安都不回家?”
“祝其安又看不惯我。”
顾昭苦笑两声,状似无意地瞥了眼他手里的糕点。
那糕点是巧克力的,来头还不小,高中时经常能看见祝其安吃,据说是祝家厨师自己研究的什么配方。
而摆上桌的食物基本没有一种重复的。
能想出这种主意跟祝其安作对……
对祝其安来说就一个蛋糕而已,这行为放在以前不一定有意义,但放到现在,指不定还真能达到目的——
前提是祝其安的本性就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顾昭越想越想笑,面上倒是收敛了笑容:“再说这种事谁受得了。别说了。”
“大少爷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好心。”
顾昭从高中到现在都是幅道德模范的大圣人样,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装那么久的。该不会是祝家生怕他好欺负的馅儿露干净了被人趁机坑一把,专门往外放假消息吧?
高中同学看他不领情,撇撇嘴端着蛋糕想要走人。
一扭头,祝其安站在保养过几个来回又被人拿来办聚餐的草坪边上,一脸阴沉地盯着他手里的盘子。
“……”
那张脸阴沉着也精致好看,眼睛偏圆润,长相和神态混杂出可爱又艳丽的气质,前提是在此之前不认识祝其安这个人。
认识的通常情况下看见这张脸就会觉得大事不妙。
端着盘子的人脸色一变,正想退走,祝其安已经快步走过来,从旁边桌上顺手拿了把叉子。
叮!
顾昭看他将叉子怼进那人端着的盘子,蛋糕被挖走一块,叉子尖端在盘子上刮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但是祝其安看上去连这么几个动作都腕力不足,叉子落下时动作已经一歪,在盘子上发力时又有细微的抖动,看上去实在没什么气势,只有无理取闹。
顾昭的视线从盘子上移开。
祝其安此时已经挖走蛋糕吃完了,顺手把用过的叉子扔进盘子里,沉着脸径直往屋里走。
朝门走要想走直线,必须跟挡在直线路径上的顾昭碰面。经过顾昭身边时,祝其安多少带点真情实感地瞪了顾昭一眼。
顾昭报以一个真诚与虚伪混杂的微笑,给他让出路。
祝梧和祝其名脸色变了数轮,最终前者拧出个又气又担忧的神情,后者则拧出个又害怕又担忧的搭配。
江兰清见祝其安要回屋,忙站起来在后面追了几步:“其安,其安啊,你先来打声招呼……”
门被祝其安嘭一声轰得紧闭上了。
顾昭很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走到端盘子的人身边:“抱歉。”
言下之意,就是把自己和祝其安都算成祝家人。
端盘子的人还没来得及给个反应,便瞪着眼看顾昭理所当然地拿走祝其安用过的叉子,朝江兰清说:
“我进去看看他。”
“小昭坐着,我去看看,其安那脾气别人去了还没用。”
“我去吧,以后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人,总不能躲着不说话。”
相貌里天生的冷峻被青年的语气冲淡,只留下清俊温润的印象。
江兰清又担忧又欣慰似的,上边眉头微皱,下边嘴角很勉强地提了一下:“行,有事记得叫妈。”
顾昭满口答应,也进了门。
直到顾昭进屋后两三分钟,已经放下巧克力蛋糕盘子的人终于想起一件事。
……顾昭没把祝其安用过的叉子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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