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裹着寒意，林小满缩着脖子路过公告栏。原本只是想避开操场喧闹，却被一张灿烂的笑脸撞进视线 —— 林砚的照片端正地贴在全校风云榜中央，旁边工整地写着 “年级第一名” 的字样。寒风卷起她校服的下摆，她却像被钉住似的挪不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那里还留着上次被荆棘划伤的疤痕。
墙报上的铅字密密麻麻爬进眼眶。林砚的竞赛获奖经历、学生会工作成果，每一项都像在嘲笑她的渺小。她想起自己勉勉强强及格的试卷，想起躲在图书馆角落抄作业的狼狈，喉咙突然发紧。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她以为的还要遥远。
“放学后，我在梧桐树下等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她差点踉跄。林砚的影子落在她脚边，运动鞋边缘还沾着体育课的泥土。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林小满转身时决绝的眼神堵了回去。
暮色提前笼罩了校园，梧桐叶在寒风中发出沙沙的哀鸣。林小满磨蹭到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却发现林砚真的还站在树下，手里攥着她最喜欢的橘子汽水，金属罐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我知道你在躲我。” 林砚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那天没说完的话，现在能听我讲完吗？”
林小满盯着地上斑驳的树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是年级第一，是风云人物，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这样的人？” 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是觉得我可怜，还是闲得无聊？”
林砚突然把汽水塞进她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颤。“第一次见你，是在体育课那天。” 他望着空荡荡的操场，声音混着风声，“你一个人躲在树荫下，明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倔强地不肯哭。” 他顿了顿，“我想起小时候，我爸妈刚离婚时，我也是这样躲在被子里装坚强。”
林小满猛地抬头，却在对方眼底看见从未见过的黯淡。“我骗你说父母刚离婚，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林砚苦笑，“我怕直接说感同身受，你会觉得我在施舍同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树干，“但那天在小巷，我是真的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风卷起最后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林小满握紧汽水罐，金属的凉意渐渐渗入掌心。她想起那些温暖的午后，想起林砚手把手教她投篮时的耐心，想起他在她哭鼻子时变魔术般掏出的糖果。原来那些细碎的温柔，不全是谎言。
“我成绩好又怎么样？” 林砚突然说，“我连让喜欢的人相信自己都做不到。” 他的耳朵尖泛起红晕，“其实... 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在校园里遇见你。”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林小满心里激起千层浪。她想起自己画满荆棘的笔记本，想起那些自我封闭的日子，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或许就像林砚说的，裂缝里真的能照进光，只要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汽水要凉了。” 林砚小声提醒，嘴角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林小满拧开拉环，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甜丝丝的橘子味混着寒风，却意外地温暖。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个迟来的和解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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