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考场的大门。
物理省级竞赛的考场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笔尖与答题纸摩挲的沙沙声,如同一场无声的合奏。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在深褐色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考生们低垂的眼睫染成淡金色。
谢流从容地写下最后一个力学公式,笔尖在纸面上流畅地滑动,留下清隽工整的字迹。他微微垂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空气中飘浮着微尘,在光束中翩翩起舞,偶尔能闻到袖口上残留的消毒水气味,那味道顽固地附着在纤维深处,像是某个不愿褪去的记忆。
监考老师的皮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规律的轻响,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谢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带,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的目光偶尔掠过窗外,雨后的天空澄澈如洗,几缕浮云如轻纱般飘荡,映在他深褐色的瞳孔中。
“还有十分钟。”商时序清润的嗓音从右前方传来。作为高三学生代表,他被安排在同一考场,此刻回过头来提醒大家时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掠过谢流时带着了然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谢流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将试卷翻到第一面,做最后的检查。他手腕上的抓痕在白色T恤袖口下若隐若现,细微的痒意提醒着昨日的一切。但他很快收敛心神,目光专注地扫过每一道题的解答过程,神情平静如水。
交卷铃清脆地响起,谢流从容地放下笔,笔尖在纸面上留下一道优雅的弧线。试卷写得工整而饱满,每一个公式都如音符般排列整齐,透着理科生特有的严谨与精确。
商时序在门口等他,短袖衬衫熨帖得一丝不苟,领口挺括,衬得他脖颈修长。
“一如既往的出色,”学长微笑着拍拍他的肩,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赞赏的光,“这次肯定又是前三,下一次就是国家级竞赛了。”他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音符。
谢流唇角微扬,低头收拾书包的动作流畅自然。他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棕色光泽。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表弟卫杭的短信。
“哥!竞赛结束了?真题记得给我留一份!老妈说要给你办庆功宴!”后面跟着一连串欢呼的表情符号,活泼得几乎要从屏幕上跳出来。
教室窗外,几个班的女生正走过。林安若清脆的嗓音穿透玻璃,她一边走一边比划着:“……所以说真的瘆人,听说他们数学课代表说她昨天收作业时看到那幅画晚上就做噩梦了……”她的声音随着她们的远去而渐渐消散,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涟漪。
谢流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在书包拉链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拉链顺畅地滑过书包口,发出轻微的声响。
“认识?”商时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不算。”谢流背好书包,语气平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向窗外瞥了一眼。
走廊上,同学们纷纷向他道贺。苏绾蹦跳着过来,草莓发圈随着动作俏皮地晃动,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谢神,又是满分预定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陶枫在一旁笑着,手指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你小子,辛苦了!考这么久一定渴了。”虽然平时喜欢嘻嘻哈哈,关键时候还是可靠的。
吴皓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刚刚结束的竞赛试题讨论群:“大家都在说最后那道题难爆了,谢流你肯定解出来了吧?”他的手臂搭在谢流肩上,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甚至就连(10)班班长周瑶也来祝贺,毕竟自己曾有求于他,“恭喜,谢流。”她的声音如沐春风,不知是不是由于不同班级且不太熟,语气带有一点距离感,但却毫不掩饰关切。
谢流礼貌地回应每个人的祝贺,唇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仿佛他是这个世界的宠儿,与周遭的热闹融为一体,却又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回家的公交车上,谢流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映出城市模糊的倒影。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另一只手摸到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纸包——昨天买的创可贴还没送出去,包装已经被体温焐得微热,边角有些磨损。
好的,我将对第五章结尾进行修改,使其与第六章数学课宣布成绩的情节衔接更自然,同时保留细腻的心理描写和意象运用。
公交车转过街角,艺术楼的轮廓在雨幕中一闪而过。那扇窗户依然紧闭,深色窗帘严实地拉着,像一个拒绝打开的谜。
回到家,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餐桌上是精心烹制的糖醋排骨——他最爱吃的菜。母亲笑着问他考试情况,语气里满是期待。谢流简单应答,低头吃饭时,袖口不经意擦过手腕上的抓痕,细微的刺痛让他想起另一个房间里,有人正发着高烧,独自面对漫漫长夜。
手机不停震动,班级群里还在讨论他的竞赛表现。苏绾发了一连串庆祝的表情,陶枫在约周末打球,吴皓已经在讨论要去哪里庆祝。所有人都为他高兴,所有人都记得他的成功。
唯独没有她的消息。
不过,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本来就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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