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熬》爆火了

“为什么不行?”

她逼近一步,眼泪模糊了视线:“你怕什么?怕战队雪藏你?你现在跟被雪藏有什么区别!”

他喘息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因为……我不想你被牵连进去。陈岩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有父亲要养,你还有很多画要画,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林疏棠彻底愣住了。

她以为他会说战队,会说名誉,会说那些她听不懂的职业大道理,却唯独没有想到,他想的是她。

眼泪断了线一样落下。

她哽咽着问:“可你呢?你想过你自己吗?你又有谁?”

江熠白沉默了。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她压抑不住的哭声。

过了很久,他慢慢抬起还能动的左手,用指腹轻轻地、笨拙地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

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没有再坚持要立刻发画。

哭过之后,她像是冷静了下来,也像是做出了某个更重要的决定。

她拉过椅子坐下,没有收起画稿,而是打开了自己的平板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他过去三年的所有比赛集锦。

她将音量调到最低,开始一帧一帧地播放。

“你看这里。”

她暂停在某场比赛的局间休息画面,指着屏幕上那个一闪而过的镜头。

“你在揉手腕,很用力,眉头都皱起来了。”

她又划过几个视频,再次暂停:“还有这里,打完一波关键团战,赢了,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你,第一时间低头咬住了嘴唇。你不是在激动,你是在忍着疼。”

她不停地切换,不停地标记,把他每一次不经意的皱眉、每一次下意识甩手的动作、每一次用左手支撑右手手腕的瞬间,都圈了出来。

那些被胜利的光环和粉丝的尖叫掩盖掉的细枝末节,此刻在安静的病房里,被无限放大,变成了扎心的铁证。

“你看!”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心疼。

“你早就疼了,一直都在疼,可是没有人看见。现在,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江熠白一直沉默地看着屏幕,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平静,到惊讶,再到恍惚,最后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他好像是第一次,通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疲惫和损耗。

许久,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再那么虚弱,多了一丝决断:“帮我做件事。”

林疏棠立刻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把我最后一场比赛,拿到MVP那个镜头的回放,剪下来。”

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很快,屏幕上只剩下他操作着英雄拿下五杀,引爆全场的画面,以及赛后,他举起MVP奖杯时,脸上那个标准而又略显疏离的微笑。

他盯着那个画面,轻声说:“把这个,发给陈教练。告诉他……我不是不想拼,我只是……需要喘口气。”

那天晚上,陈岩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段没有配任何文字的视频。

第二天上午十点,战队官方微博发布公告,宣布王牌选手江熠白因手部旧伤复发,将暂停后续所有训练和比赛,进入为期两周的强制休养期,由替补选手暂代首发位置。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粉丝圈里担忧、猜测、质疑的声音瞬间淹没了所有社交平台。

就在这股风暴的中心,林疏棠将酝酿已久的画作《熬》,发布在了自己的个人账号上。

画面上,一个被无数数据线和锁链缠绕的少年,坐在王座上,右手却在盔甲的掩盖下不住滴血。

她只配了一行简短的文字。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野王,他是江熠白。他会疼,会累,会因为低血糖和过度疲劳而晕倒。但他还在坚持。请别再用‘拼’这个字,来美化和粉饰一个职业选手日复一日的消耗。”

画作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一夜爆火。

转发和评论以几何级数增长,评论区里,之前那些“加油!”“你是最棒的!”逐渐被“心疼江神。”“求求了退赛保平安吧!”“俱乐部做个人吧!”刷屏。

江熠白躺在病床上,用左手划着手机,看到了那条冲上热搜第一的话题。

他看着那幅画,和下面汹涌的评论,最终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林疏棠正坐在床边的小桌子旁,低头修改着新的画稿。

察觉到他的动静,她抬起头。

他忽然问:“以后……还能画我吗?”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但林疏棠却听懂了。

林疏棠停下手中的笔,认真地看着他,说:“只要你还在。”

他顿了顿,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让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温暖了一些。

他轻声说:“那下次,画我好好活着的样子。”

窗外,天光微亮,城市正从沉睡中苏醒。

医院门口,那个每天都会准时出现的豆浆哥推着小车路过。

往常这个时候,如果看到病房楼上那盏熟悉的灯还亮着,他总会习惯性地抬头喊一声“林小姐,画完稿子啦,喝杯豆浆暖暖胃”。

但今天,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随即悄悄地在医院门卫室的窗台上放下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什么也没说,转身推着车走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平稳的滴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夜里的风波和白天的喧嚣仿佛都已远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

江熠白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这是他近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那只曾搅动电竞风云的右手,此刻被固定在支架上,安静地休息着。

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不清,白昼与黑夜的界限在疲惫面前失去了意义。

窗外的天色由灰白彻底转为深蓝,又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被一丝微弱的、即将破晓的光芒重新勾勒出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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