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的死胡同里。
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你们别过来。”
她对面有三个男生,各是打着耳洞,染着黄毛,穿着黑衫短裤。其中一个男生直接上手摸那个女生的腿。
女生吓得叫了一声:“你走开!”
另一个男生丁儿啷当道:“叫什么。穿这么露,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摸的吗?”
话音刚落,胡同口响起一阵清脆的口哨声。几人目光朝外看去。段竞飞缓缓走过来,带着几分悠闲:“几位在忙?”
几人相互交换眼神。
“没什么事赶紧滚。”
“恶意别那么大啊,我又不是来闹事的,”段竞飞走到他们旁边,手突发摸了一把方才动手了的男生的腿,“哟,挺细啊。”
那名男生惊诧地差点跳起,离他三米远:“不想活了是不是?!”
段竞飞贱兮兮地原话奉还:“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啊。穿那么露,不就是为了给我摸的么。”
对面那人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段竞飞悄声提醒身后的女生:“美女,再不走,等会儿误伤到你可别赖我啊。”
那名女生反应过来,匆忙道了几声谢就匆忙离开了。
砸东西和谩骂的声音响遍了整个胡同。
段竞飞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几人,痞笑一声道:“就这啊?下次别欺负人家女生了,也不嫌丢人。”
出巷子前,段竞飞就着旁边的水池洗了十几遍手。
说实话,刚才那一摸,他自己都嫌恶心。
虽然人教训完了,但他现在浑身难受。
真的,哪儿都难受。
真是出师不利。
巷子口处,樊规和路弘还在等着。
“怎么样了?”路弘看见他出来。
段竞飞“啧”了一声道:“几个小混混而已。渣渣就是渣渣,装得再像也成不了老大。”
“刚刚我看出来那女生吓得不轻,你不会当人家面动手了吧?”路弘道。
段竞飞:“没呢,你可别冤枉我啊。那么血腥的场面我怎么可能让人家女孩子看到,再怎么不济,我以后还得找媳妇呢,面子总得留点不是?”
两人打闹余间。樊规突然出口表扬:“刚刚,干得不错。”
段竞飞回应性地笑了笑。心情不错,他站中间,胳膊左右各捞住一个道:“走,今晚不是老宋请客么。让他天天在寝室里欺负我,狠狠搓他一顿去!”
街道此时已经变得空旷,两边树叶飘落,三人背影渐远。
夜晚高楼的霓虹闪起,树上零星发亮。其中,烧烤街尤为热闹。在这个人挤人的街道,各摊位生意格外火爆。
宋屿燃选了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夏辞夜坐在桌前玩着手机程序里的小游戏。
段竞飞、路弘、樊规是最晚到的。
宋屿燃嫌他们慢。段竞飞则说:“慢也不妨碍我吃回来。”
夏辞夜不喝酒,只要了杯凉白开。其他人却是开了一瓶又一瓶。开胃菜还没上,就醉趴了一桌。
段竞飞头埋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酒瓶子。他嚷嚷着:“我还能喝!”
“如此良辰美景……我要吟、吟诗一首,”段竞飞抬起一只手,声音此起彼伏,醉得不轻,“繁华花落……未知节,北风卷乍万羽闲。深巷徘徊思……呃思旧夜,醉饮相对不复谁。若……诶,你拽我干什么?我还没……”
段竞飞被路弘拉去厕所吐了一会。在场最清醒的夏辞夜拉着樊规,准备送这个醉鬼回家。
樊规抱着路灯杆,任夏辞夜怎么拉都拉不动。
“樊哥,别闹了,我送你回去,”夏辞夜无奈道。
樊哥的大脑此时根本接收不到信息。醉意促使着脸颊泛红,他的声音模糊道:“你离我远点!……我不松!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夏辞夜:“……”
两人各说各话地拉扯了半小时,夏辞夜终于把樊规扶到了家。
沉重的醉意早就让樊规把自家大门的密码抛到了九霄云外。樊规家没人,不然也不可能在晚上和朋友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也没人找。
无可奈何的夏辞夜尝试引导自家樊哥把抛到九霄云外的密码捡回来,结果获得了十几句要跟他一决生死的话。
夏辞夜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
总不能把人直接丢门口吧?
樊哥只有一个,万一丢了怎么办?
……
晚自习宋诗语没有课,早早就回了家。
身为语文教研组组长,她还得安排这个月整体高二年级的课程进度的规划。夏辞夜回来时,她正在忙这个。
开门后扑面而来的酒味让她不禁皱眉。望着门口的两人,她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把人领回来了?还有,你喝酒了?一身酒味。”
夏辞夜挨个问题解释道:“我没喝。樊规没地方住,所以我带回来了。”
拉着樊规先去洗手间吐了一番灌了点醒酒汤,然后安置在夏辞夜房间里。
第二日清晨,樊规是被毛茸茸蹭醒的。
橘黄的脑袋在他脸颊边磨蹭,尾巴在手臂上扫来扫去。樊规虽然不怕痒,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什么东西?
因为昨晚处理得好,所以脑袋只有轻微的眩晕。刚睁开眼,他就看见那个硕大的秋秋。
第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后,再看一眼四周,更不对劲了。
这他妈是哪儿??
樊规只知道自己昨天好像喝断片了。还没回忆起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腹部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
胃病又犯了。
樊规的胃病不算严重,每次忍忍就能过去,只是可能会特别难受。
陌生的地方,熟悉的猫。这里不会是夏辞夜家吧?
直到听到宋老师敲门催夏辞夜起床时,他才确定。这里不仅是夏辞夜家,这还是夏辞夜房间!
一只手突然从床边伸出扒在床上,夏辞夜坐起朝外面喊道:“在起了。”
樊规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大活人。
大活人在自己房间躺地铺呢。
夏辞夜富有起床气地抓了抓头发,转头看见床上的人醒了。带有些鼻音地打了个招呼:“樊哥,早上好。”
樊规:“……”
起床气这么重,这个人在学校是怎么起那么早的?
樊规神使鬼差地应了他一声,问道:“你怎么睡地下?”
樊规从不喜欢同别人抢床,也不喜欢抢别人的床。况且床那么宽,就算两个人平躺着也没问题。
夏辞夜慵懒道:“因为我不喜欢睡沙发。”
樊规:“?”
樊规显然不能理解夏辞夜的答题思路。
非要在沙发和地铺中选么?
真是有病。
收拾完地铺,夏辞夜去衣帽间换上衣服出来。
见樊规依旧靠在床头,他走到床边,身体前倾,单膝跪在床边,一只手撑在旁边,另一只手摸上樊规的额头:“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樊规偏了一下头回避:“我没事。”
腹部突如其来的刺痛却让他又不可避免地皱了一下眉。
夏辞夜观察了他一会,收回手,叹气道:“好吧,我知道了。”
原本以为夏辞夜是真被糊弄过去了,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樊规愣住了。只见对方起身,走去开门冒头,缓缓喊了一声:“妈,家里还有治胃病的药没?”
治胃病的药?
夏辞夜怎么看出来他有胃病的?自己不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药配热水服下后好了许多。一出房间,他就听见一阵琴声。
刚刚夏辞夜开门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想到真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
身后的人敲了两下门后直接推门进去。
映入眼眶的是宋老师正坐在房间中央弹竖琴,程叔叔拿着洒水壶浇水。
盆栽连成一片,可以看出品种很多。墙壁上贴着星星图案的彩色荧光贴,像是描绘了整片天空。
视线下,秋秋直接溜了进去。宋诗语无奈停下,把这只捣乱的胖橘丢了出来,叮嘱夏辞夜道:“别让它再跑进来了,上次就咬坏我不少花。”
宋女士对这些花特别宝贝,平日里就算是再忙,也总要挤出时间给它们浇水。
只不过,浇水的重任现在已经交给了程修渡。
樊规和夏辞夜返校时已经是校内大课间。樊规刚坐下就发现桌子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过于飘逸,不像中文。
——运动会报名表我交了,今年新增了一项攀岩,没人愿意,我就把你加进去了,勿怪。
最后落款人是他尚未返校的同桌段竞飞。
樊规:“……”
先不说字像不像,光是语气,段竞飞能有这么礼貌?
将此暂且放在一边不说。九中虽是军旅文化学校,但重点更偏于文校,不是武校!
攀岩是不是太过分了?
真是一个敢填一个敢采纳。上一次的志愿征集大部分人都带着捣乱的性质填的,所以一个比一个离谱。
令人堪忧的是,方圆百里都是平地,哪来的岩给他攀?
恶作剧吧。
他将纸条扔回桌肚就准备趴桌子上睡觉。
昨天晚上确实喝多了,头到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身上的酒味大概已经散了,不然早在校门口时张罗海就把他拦下来了。
今天气温较低,大多数人都穿上了外套。阵雨说来就来,阳光上线不到两秒就被惊雷吼了回去,汹汹的气势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撕裂。
樊规最讨厌这种天气。每当这时,胃痛往往是藏不住的。刚好没多久又犯疼,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平息下来。
或许是昨晚闹腾得太厉害,他扭头一看,往常精力充沛的夏辞夜正在补觉。
桌面的多肉看起来有些干干的,樊规熟练地拿出小喷壶给它浇水,打算等阴雨天过后再带它出去晒太阳。
段竞飞和路弘下午才返校。樊规在校清静不到半日,旁边又闹腾起来。
昨晚段竞飞喝得过高,一觉睡到次日十二点,路弘登门后才被从床上拉起来洗漱。
在家里玩嗨了谁愿意来学校?
非得在家逗留的段竞飞硬生生吃了一个多小时的午饭,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书包过来。
樊规将纸条丢给他。
段竞飞先是疑惑了一会儿,结果打开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大名。
“这能是中文?”段竞飞看着上面六亲不认的字万般嫌弃道,“怎么比老樊的字还丑?”
樊规噎了一下。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被说字丑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免疫功能,但对方会变异,那就无能为力了。
他的视线不可控地落在了躺在桌肚里的那本字帖上。是宋老师送他的那本,那本字帖自到他这儿,就未沾点墨。
要不……练练?
就当他拿出准备下笔时,一旁的段竞飞惊讶地看着他:“我去,你居然没扔!”
樊规木木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段竞飞一时闭上了嘴。仔细想想,自己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老樊什么时候会留这种东西?往日写完的试卷改好错题后还嫌占位置,恨不得一甩一大把,更何况字帖?
樊规现在不仅留了,而且还要写。
简直震惊段竞飞三百年!
樊规将那张纸条拿了过来问道:“你还记得最近惹过谁吗?”
段竞飞摸了两下下巴,思索道:“真是个庞大的数字。”
樊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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