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璥良城的前一晚,南临突然送来了许多奇珍异宝,似乎还想和谈。
南临不堪一击,若是真打起来,恐怕连半年都撑不过,南临王为了自己不做亡国之君,倒也是下了功夫,还特意研究了白魏二人的喜好。
圣辰宫,夜。
白羽尘看着被抬进来的贡品,嘲讽道:“不愧是南临王,天生就是当奴才的料。”
魏九安也道:“所以还打不打?”
白羽尘笑道:“当然打。讨好送来的东西就这么多,南临皇宫里还不知有多少奇珍异宝。”
魏九安随便拿起一副耳夹端详,却发现,左边那只已经有一处断裂了。
魏九安撇撇嘴,道:“看来运来的时候颠簸很大嘛,待会儿也叫人瞧瞧别的物件儿有没有损坏吧。”
白羽尘将他手中断裂的耳夹拿下来,道:“喜欢这个?”
魏九安道:“还好吧,倒是有南临特色。”
白羽尘将他手中右边耳夹给他戴上,道:“要不要看看?”
于是,魏九安走到镜子前,看了又看。
耳夹通体用的最多的还是黄金,切口圆润,也不会割伤耳垂,中间嵌了一块紫瑛石,这个耳夹也是利用紫瑛石才能保证不掉下来。就在耳垂处,有一个镂空的小口,小口中穿着金线,坠着一颗一颗小金粒儿穿成的流苏。
整个耳夹正好别在耳轮和耳垂上,但也不别扭,就算镶嵌了许多装饰,也不会觉得沉。
白羽尘笑道:“好看吗?”
魏九安道:“还行吧。”
白羽尘笑道:“我觉得好看,特别配你。”
魏九安也微微一笑,道:“你的眼光不会出错,只是可惜左边那个坏了。”
白羽尘笑得更高兴了,道:“没事,一个也好看!”
魏九安道:“摘下来吧,等我打完仗回来再戴。”
白羽尘笑道:“行,听你的,我先给你收着。”
白羽尘又献殷勤般地道:“子矜啊,南临还进献了一张白狐皮,正好入冬了,我明日就叫人给你做成裘衣,等你回来了就穿,好不好?”
魏九安上手摸了摸那块狐皮,皮毛柔软,没有污渍,确实完美。
魏九安笑道:“行,我尽量在穿裘衣的季节回来,这样倒也不用拖到明年冬日。”
白羽尘笑着亲了他好几口,乐他又看出了自己的暗中之意。
翌日,早朝。白羽尘牵着他的手走进宣政殿。
一如去年镇压程家军时的坚定,魏九安向白羽尘承诺带领禁军攻入南临皇宫,白羽尘却还是不舍。
白羽尘对他轻声道:“子矜,谢羌跟着你,若有什么突发险事,万不能逞强,立刻上报朝廷,我派人帮你。好好指挥,别亲自上战场打了,毕竟……”
话没说完,白羽尘就叹了口气。
这是魏九安的痛处,他还是不说了。
魏九安却平静地道:“毕竟我的手腕是后来接的骨。”
白羽尘微微点头,道:“把自己护好了,这回羽昼可能要过段日子再去支援你,我又不能陪着你,我也怕你没人照顾。”
魏九安微微笑道:“没事,我不用别人帮着也没问题。”
白羽尘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道:“到边关之后,去看看陆明泽吧,我叫人给他立了碑。”
魏九安怔了一瞬,半晌,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目送着魏九安走出宣政殿正门时,白羽尘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陈骁没有明确告诉他魏九安的痨症什么时候要人性命,他怕天人永隔。
不过还好,魏九安的寓意可是九重平安。他便这样安慰自己。
禁军赶了几天的路,可算是到了边关。
璥良城。
禁军众人安营扎寨,先去收拾了。
魏九安看着璥良城颇有些斑驳的城墙,默默一叹。
璥良城的城上还留着当初和程家军对战的暗红血迹,这血迹已经过了许久,就算是后来再擦,也擦不干净了。
城墙的石砖都不平整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也正是这些,叫千秋万代都记住了禁军的勇猛。
不过,魏九安在意的不是这个。
沿着去年的路线,他找到了那座山。
魏九安特意去镇上看了看糕点铺子,问有没有栗子酥。
然而,老板只道:“又要打仗了,谁还吃糕点?”说着就收摊了。
兴许,那人还真乐意吃。
逛了一圈儿,魏九安就买到了一些纸钱和一壶酒。
上山的路上,路也有些坎坷了,也没多少人走,上一次来的还是白羽昼。
一直到了山顶,魏九安才看见那个处于枫树林中的坟墓。
而这次,墓前多了一块碑。
魏九安看见这碑,有些惊喜,也是激动,手忙脚乱地清理坟上和碑上的污垢。
直到把污垢和落叶都清理干净了,碑上的字渐渐显露出来。
上头写着——
“禁军统领、湘亲王随侍陆明泽之墓。”
魏九安坐在坟前,手指摩挲着“陆明泽”那三个字,几次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陆明泽有没有看见这个碑。
也不知道陆明泽喜不喜欢碑上的字。
这也算陆明泽的甜吧?魏九安在心里发问。
应该算的,只是这个甜头太小了,配不上陆明泽。
魏九安笑道:“明泽,你我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魏九安把纸钱点着,笑了笑,道:“明泽,我就……晚些祝你生辰喜乐吧。”
随后,他也被自己逗笑了,道:“哎呦我也真行,晚了两个月。”
纸钱烧尽了,魏九安又点了一张。
魏九安摸着那块碑,笑道:“你看这个字,啧啧啧,是湘王殿下的字迹,真好看啊,明泽,你喜欢不?”
干坐着也挺无聊,魏九安把酒拿出来,笑道:“明泽,买了壶酒,我又不能喝,就给你尝尝吧。”
说着,将酒倒在了他的坟前。
魏九安又叹了口气,道:“明泽,宜太妃没有了,当初湘王殿下走后,过了两天就走了。你说,你也没有了,娘娘也没有了,这日子不好过啊。”
须臾,魏九安又补充道:“对我来说不好过。我现在不吃药就身上难受,彻底离不开了。”
实在忍不住,魏九安也抿了一口酒,一口下去,嗓子跟被刀片喇似的。
魏九安失笑,道:“看来还是不能买便宜的,明泽你少喝点吧……”
魏九安想起了过去,不免笑道:“这时候,要是有栗子酥就好了,或者别的糕点也行,润润嗓子。”
然而,没回忆多久,魏九安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一酸,道:“明泽啊,镇上不卖栗子酥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我刚到京城时,吃了第一块糕点就是栗子酥。”
说完这句,泪水便止不住了,大颗大颗流下来。
魏九安双手扶着碑,低头流着泪,哽咽道:“明泽,我还想带你回去看看徽州的景呢。”
一张又一张纸钱燃尽,兴许陆明泽在九泉之下也不全是悲伤。
兴许陆明泽看见魏九安这般痛哭流涕,还要抱怨他大悲伤身。
魏九安擦擦眼泪,抽泣道:“明泽,江山永固,你可以瞑目了。”
魏九安又道:“等下了雪,雪把你的坟盖上了,我可怎么找你啊?”
曾经,也有一位年粟将军死在冬雪中,魏九安也记的深刻。
当然,也有一位真正做到四海为家的将军,“驻守”边疆成了第一个永生之人。
没有人会遗憾陆明泽没回家了,他的家该是万户灯火、点点繁星。
魏九安也要恭贺他,陆明泽一直没离开他的家。
栗子酥——一种贯穿了魏宝和陆宝友情线的美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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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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