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后便是皇帝举办的宫宴,特邀了许多京城中的有名的权贵世家,皇宫中的宫殿并不是小事,反而在名单邀请中的都格外用心的准备。
清晨的一大早,天气灰蒙蒙的,笼上了一丝暗色,天空却沉浸在静谧之中。
这样的时间,江府早已出门。
马车内,气氛安静的出奇,只有车轮转动的声音,江晚凝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父亲,神色有些不自然,到嘴边的话也欲言又止,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觉得早知道还不如与许氏和江璃月做一头马车,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几刻钟前,到了该上马车的时候,许氏便先开口道:“凝儿与我们同坐一辆马车吧?”
江璃月也附和:“我也想与姐姐坐一辆。”
她当时并不怎么想与她们坐一起,正要开口,江晏突然说道:“她与我同坐一辆马车。”
许氏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才回:“啊……好。”
江晏对旁边的江晚凝开口:“走吧。”
就这样她与父亲同坐一辆马车。
但气氛却似乎并不怎么好,她依然不知道怎样与面前这位父亲谈话。
正当她思索之时,江晏率先打破了马车里的寂静。
“今日你还是要做些准备的,圣上可能会在晚宴上提到几次你。”江晏说。
江晚凝听了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事情后回应:“是,我知道了。”
江晏看到她的小动作,便开口安慰:“不用太紧张,你知道该怎么做。”
接着便又讲了一些宫中的规矩。
听到这话江晚凝点了点头,心中腹诽:她可没什么紧张,那是因为跟父亲在一个马车里,她才紧张的……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说。
以前每天和皇帝打交道,她早就对那些礼仪繁琐的事情熟烂透了,现在也只不过就是打个招呼的小事而已。
过了良久,马车陆续的抵达了皇宫外,来的人多,刚停下,众人一看是江府的马车,便都有些不明之色。
江晏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便是江晚凝,他伸出一只手扶着江晚凝缓缓走下,他的动作倒是自然,但江晚凝便是生硬的很。
下来之后便赶快挣脱了他的手。
只留江晏空荡的手。
众人只见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位女子,一看便知容色倾国倾城。
今日她身着青蝦色云烟衫衣裙,逶迤至地,浅色松绿宫缎素雪绢纱,如烟似雾,下裳云形千水裙,鬓上青云簪与碧绿钗花流苏两相映衬,显得清雅绝尘,姿容翩若惊鸿。
这一看便知就是江府最出名的二小姐,江晚凝。
另一辆马车上的人也缓缓走下来,江璃月先是欢快的小步走出来,今日因是宫宴,她打扮的算艳丽。
一身淡紫色百褶如意月裙,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鬓上插着一只金凤镂花长簪,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
这样一对比,江二小姐与江三小姐大不相同,比起江二小姐的清冷淡雅之感,江三小姐更有着娇媚艳丽姿容,如果把江二小姐比作一支清雅的梨花,那么她就如一朵粉嫩的桃花。
到了宫中,有领事的姑姑便对贵女们在这宫中熟悉路线,也告知了一些事情,这些贵女们自然都是知道的,但宫宴长久不举办一次,来趟宫里也自然是新奇。
有些贵女们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和旁边的人掩面谈话,谈论些有趣的事,一会儿还发出点笑声,倒是欢动活泼。
这样一幅美好佳图,连管事的的姑姑都不忍多说,便随着那些贵女去了。
走到桥上之时,贵女们在欣赏湖景,也不知是哪一个贵女惊叹的喊了一句:“快看那边!是越王还有太子殿下他们!”
一说完,贵女们便蜂拥而上“在哪?在哪?”
“我看到了,在那处亭子!”
距离不远处的亭子那,男眷的贵客便在那里歇息着,而萧衍正在与沈玠谈话,听到不远处的嘈杂声便向那望去一眼。
只见木桥上,有许多穿着艳丽华美的女子们,欢声笑语,向这边看来。
明齐民风开放,贵女们见状也并没有任何羞涩之意,反而是有些兴奋。
“越王和太子殿下往这里望去了!”
听完这话,江晚凝不禁抬头一看,而就是这一眼,竟对上了萧衍的目光。
亭子距离桥那里不过十几步路,因此两人都能将对方看个清楚,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江晚凝竟然忘记了要把自己的视线移开,而萧衍亦是如此。
他今日着一身月白色云纹理锦衣,右下摆还绣着一只丹鹤,银冠将墨发高束起,腰上还挂了一只白玉,身形修长,容色如玉,轮廓深邃而又清晰,矜持又清冷,眉眼下的黑眸像化不开的浓墨。
“唉,越王一直在向这里看,是在看谁啊?”有位小姐不解的说道。
听到这话,江晚凝才缓过神来,赶忙移开目光,转头向别处看去。
亭内,沈玠早把目光收回来,但却看到旁边的萧衍一直眼光向那里望去,不禁挑了挑了眉。
“那里的风景很好看吗?见你一直向那处望去。”
萧衍见江晚凝躲避开目光,便也没再望那里,淡淡的回应着:“算是吧,只不过有些分神。”
话虽如此,但当他第一眼看到江晚凝时,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艳之色。
虽说桥上有众多贵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的人眼花缭乱,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抹青衣的她,只一眼,犹如醉梦。
女子打扮的清雅淡丽,却不失风姿,发丝与裙摆相随着风飘起,眼眸似琉璃,温和又平静,肌肤如雪白,倾城姿容,叫人移不开目光,也难怪他看了如此之久。
因是夏日,衣衫穿的都较薄,但还是不免心中有些燥热之感。
沈玠虽不太相信萧衍所说的那番敷衍的话,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问,而是继续方才的话题。
“今晚的宴会上,父皇可能要提点一下江家。”沈玠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陛下此举是何意呢?”萧衍偏头问道。
“不知,只是这几年江家风头愈来愈盛,很是得父皇的重用,江丞相还常与父皇谈论国事,不过江丞相的女儿倒也是有一说一的才女,现在的江家可真了不得。”
这话虽是笑着说,如无心般不见波澜,但萧衍却能感觉到一丝不明的意味。
“陛下向来明辨是非,江家很得陛下圣心,说的话都是金字金句,一心只为陛下着想,重用江家也是自然。”萧衍沉着回答。
“你说的也对,江家几年都是名代忠臣,也怪不得父皇重用,孤也要向他们学习,犒劳父皇才是。”他不动声色地说出这番话,神态自然无比,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萧衍不语。
日色渐渐暗了下来。
到了夜幕,偌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华美盛大,皇帝坐在宫殿的最前端正方,右旁边是当今的皇后,其余的旁边大多是皇子皇女,越王也在其中。
家眷席位中,江家坐在较靠前的位置,江晏与江晚凝也坐在一起。
随着陛下的声音响起:“今日宫宴,朕与众爱卿同乐!”
众人也举着酒杯敬向皇帝。
江晚凝拿起一个糕点,轻咬了一口。
真也不愧是皇宫中的东西,吃食点心都格外的美观,江晚凝拿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有些辛辣,她不禁皱了眉头。
旁边的江晏看到后,递给了她一杯果酒,并说:“宫中的酒是有些烈,你还不适合喝这些,喝这个吧。”
江晚凝接过那杯果酒,因刚刚那杯酒脸色有些微红,嗓子轻哑,低声的说了一句:“谢谢父亲。”
江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的和她讲道:“无碍,若是有些不舒服,要记得告诉我。”
“嗯”江晚凝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本没有要换酒的意思,虽说她本身就不爱喝酒,但也没觉得自己那样矫情。
之前做皇后的时候必须会,作为沈玠的皇后,拉拢官臣是常事,她也只能忍受着,若是推辞,他怕是会对自己不满,当时她忍着不适,晚上却难受了好久。
她看着手中那杯果酒,吐出一口气,还好,一切都重来了。
正在这时,皇帝突然说道:“江府嫡女,排行行二的是哪位小姐?”
江晚凝立刻站起身来,对着皇帝行礼:“正是臣女。”
“过来些,让朕好生瞧瞧你。”皇帝点了点头,又向她招招手。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阶边,跪下行礼。
“抬起头来。”那道声音沉稳,像在她耳边一样。
江晚凝照做。
面前的皇帝已经是不惑之年,但却还是面相龙威,让人不敢轻举,心生畏惧,旁边的皇后,端庄守礼,面相慈善,但也有着几分皇家的威严。
皇帝看了点点头,口中赞叹道:“真不愧是江家的女儿,仪态端庄都堪比皇室。”
皇后不禁也附和:“这京城中的名号,江小姐真是称得起。”
“谢陛下与皇后娘娘夸赞,但臣女只是略微聪慧,不敢当得起这般称好。”江晚凝轻声的回道。
江晚凝的每一句话,行为举止都让人挑不出错,反而她的言论谈吐,端庄得礼,说话也不卑亢,让人觉得熟练不已。
皇后慈祥的笑了笑:“江小姐真是谦卑。”
“江家的女儿养得如此有教养,真是叫朕欣赏,还是丞相教女有方。”
江晏连忙站起身来:“陛下谬赞。”
皇后又看向江晚凝,眼神有些不清楚,却和善的对她说:“本宫见江小姐如此,是真心喜欢,以后,不若江小姐多来宫中与本宫说说话也好。”
“这是臣女荣幸。”江晚凝总觉得这话有点意思,不免有些提防。
“本宫刚好想起来公主缺个伴读,本宫见你行为举止都甚好,可愿与公主一同?”皇后还是那副端庄的笑容,说话不缓不慢。
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盯上她了……
还没等江晚凝回答江晏抢先开口:“皇后娘娘心思较好,但小女还年幼心思不成熟,暂时担不起公主伴读这个责任,娘娘最好另寻他人。”
皇后的笑容敛了敛:“这还是要看江小姐的意愿,若是不愿,本宫也不勉强她。”
皇后又重新看向江晚凝,僵着笑容问她:“江小姐,意下如何呢?”
这话不免带了几分私心和严厉。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能为臣女这样着想,臣女不胜感激,但臣女更倾向于父亲所说的。”
皇后这时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皇帝见状,发言了几句:“行了,既然不愿,那就算了,江丞相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的不是。”皇后立刻低下头,装作一番愧疚之色。
“你就先退下吧,宴会继续。”
“是,臣女告退。”
宴会虽恢复了方才的平静,但不免还是有些波澜,比如皇后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不耐。
接下来皇帝未曾和皇后说一句话。
平静之下透露着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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