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川听了皱起眉头,掰开她的手指,“一周三次。”
“在后山,确实有些无聊,不过我不便下山,日后,要麻烦你找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姬雨舟连忙摆手,这可是师兄自己要求的。
她笑着,明媚灿烂,像一颗发光的星星。
奉川情不自禁地用手替她别了别发,随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师兄,你……”姬雨舟笑容凝滞。
脸上立刻染上红晕。
“方才——你脸上有些碎屑。”奉川极其不自然,别过了头。
这个解释太苍白了,姬雨舟自然是不信的。
但她明面上没有戳穿,因为她感觉到,师兄对自己还是很有好感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皮地捏了师兄的脸。
奉川也没有生气,只是牢牢抓着那只手,再也没有放开。
*
“殿下,事情就是如此,我已派人传信给陛下了。”
岭月正向婵玉公主汇报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哼。区区一个太守,还想杀我。”
宋婵玉用力甩了甩衣袖,坐在塌上。
“皇兄那边怎么说?”
她的手转动杯盏,轻摇几下。
岭月往门外瞟了一眼,转过头继续说,“大局已定,公主不必担忧。”
二人沉默了一会,互相使了个眼色。
*
次日晨。
沈睢听说公主来访云州城,心里也好奇这公主长什么样子,是否真如传闻那般。
但是他一归家,便被母亲沈蕴叫进了书房。
“母亲找儿子何事?”
沈睢看着一脸严肃的母亲,问道。
沈蕴正了正色,“你表兄出事了,你可知道?”
沈睢叹口气,“表兄不是在家里受罚吗?不过他竟连强抢民女这等龌龊事都做得出来,真是给我们丢脸。”
“这个窝囊废,差点被做成人彘,若不是我向公主求情,他才只受宫刑?”沈蕴极度不满,但又奈何是自己的亲外甥。
听到此,沈睢被吓了一跳,竟是宫刑……
沈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睢儿,我不妨告诉你,公主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示威。”
虽然沈睢几年不管政务,但是他也不蠢。
“那母亲如何打算?”
“太后于我有恩,我们沈家能有今天,全都是仰仗太后。”沈蕴解释着。
说白了,她就是坚定不移的太后党。
但万一输了呢?
“所以,我早已向太后请恩,替你谋职,你明日就动身,去京城。”
沈睢摇摇头,“那您呢?”
他母亲明显是让他去寻求太后庇佑,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能保他平安。
“我自有安排。”
沈睢还想劝说什么,“母亲,可……”
沈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严肃地令他退下。
他也只好默默退出书房。
赵家这边将赵有财阉割一事瞒住,云州城百姓更是不知道公主到了云州城,沈蕴特意命人将此事保密。
*
到了赴约那日,也是沈睢启程之日,他决定先去赴约。
按照黛秋姑娘所言,他来到了水镜台,走进一间厢房,厢房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他闻了闻,在房间待了不过几秒,感觉意识混浊不清,没一会儿就跌倒在地。
“沈公子!醒醒!”
姬雨舟和奉川来到城郊的破庙,在庙里的地上发现昏迷的沈睢。
庙里的装潢有点诡异,这破庙空间很大,中央被换成了红色戏台,横梁上绑着不少红色纱帐。
在风下微微吹动,被纱帘挡着,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戏台。
沈睢有了意识,缓缓睁开眼,他揉着脑袋,坐了起来。
“这是哪?”
“我们一来就看见你躺这了。”姬雨舟解释道。
沈睢看了一眼他们,“二位怎么也在?”
“我们……”姬雨舟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
但沈睢却突然惊呼一声!
“这!这是梦里的那个场景!”他惶恐不安地指着戏台。
庙里光线不好,现在点着蜡烛,可是原本燃着的蜡烛在一瞬间熄灭了。
只有那片红色戏台,还发着光。
然后,便是一个女子,慢慢现身台上,丝毫不受影响地唱着戏。
“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又是那句熟悉的唱词。
众人稳住身形,静静看着,一旁的沈睢却冒了一身冷汗,他的头,也痛得很。
与他梦里不一样的是,那唱戏的还未唱完,就突然拔刀自刎,但现在那唱戏的并没有像梦里那样流血倒下,而是弃剑而舞,她的脖颈并没有伤口,刚刚是个假动作。
他双手抱头,脑海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此刻,唱戏的女子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沈睢顿时睁大眼睛,脸上惊恐,悲伤交加。他起身快步跑到台上,嘴里大声喊着:“黛秋,黛秋……”
姬雨舟和奉川也跟了上去,那女子死状凄惨,死不瞑目,七窍流血。
姬雨舟看了顿时也吓得后退一步,奉川握住她的胳膊,扶稳,掐诀在她眼前一挥。
眼前的阴森诡异的氛围消失了。
那个死状凄惨的女子霎时间变了个模样,那是水镜台结识的黛秋姑娘,她现在闭着眼,嘴边也没有血迹。
“是幻觉,这庙内有迷香。”
奉川先一步解释。
姬雨舟镇定地点点头,平缓了情绪。
结合刚刚所见,方才那台上的,根本不是眼前的黛秋姑娘。
“据说当天有人看见了沈睢见到了那名女子,但是那女子却还是自尽了。还有人说她是在台上跳舞,跳着跳着突然倒了下去。”
脑海中蹦出施若曾经说的话,姬雨舟脑海中有了个猜想。
那幻觉里看见的人,是水镜台的第一位黛秋姑娘。
方才之景,怕不是有人想重现当年的场景。
不过……七窍流血……她竟然死得如此凄惨。
沉浸在幻觉里的沈睢抱着“黛秋的尸体”,大声痛哭。
现实里,他怀里的黛秋却猛地睁眼,抽出利刃,想扎向沈睢的心窝子。
奉川瞧出不对劲,眼疾手快,弹出一颗小石子,打向黛秋,但那刀子还是扎了下去,只是偏了几分。
“呃!”沈睢被刺痛,眼前突然清醒。
黛秋姑娘一把推开他,起身,眼神犀利,“啧。”
然后她看向奉川和姬雨舟,“二位确定要插手?不如先听我讲个故事?”
沈睢明明清醒了,却还是一副迷失的模样,他拽了拽黛秋姑娘衣角。
“黛秋在哪?她人呢?她没死对不对?”
为什么这样说?
那位黛秋姑娘一脸不屑,甩开他的手,沈睢被甩在地,他忍着刺痛,又爬起来。
“黛汐,你是黛汐……”
“你肯定知道她的下落,你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疼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呵,她早死了。就如你方才所见,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那位黛秋姑娘见他一瞬间没了声音,继续冷冷开口,“她是被你那好母亲,毒死的。”
沈睢心头一震,吐出一口血,“她……她……”
“你母亲还给你喂了药,让你忘却了这部分记忆,让你这些年,活得潇洒自在!而我的阿姐呢!她被你母亲毒死,扔在野外,连一副棺材都没有!”
沈睢的浑身开始发抖,他的头低低垂下,声音嘶哑,“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头连同泪水一同砸在地板上,他对着黛汐“砰”的一声磕下头,迟迟不起。
女子漠然地看着,冷笑起来。
“阿姐为了让我读书,去给人唱戏,她一生与人为善,为何会落得这副下场?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和阿姐会一直好好的。可她偏偏就是爱上你这个负心汉!我黛汐今日便替阿姐报仇,让你的母亲,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感受。”
她的话语中带着细微哭腔,但又很快销声匿迹。
说罢,她就要去踹沈睢的伤口,姬雨舟连忙上前制止,她拉住黛汐。
“冷静,黛汐姑娘!”
这事是她母亲的错,沈睢有错但还罪不至死。
沈睢缓缓抬起头,眼泪汪汪,他看了一眼黛汐又连忙磕头。
口中断断续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临死前,口中喊着你的名字。”
黛汐停顿了一下,有些失措的模样。
她的阿姐,死前还挂念着她。
“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沈睢已经泪眼朦胧,他全想起来了。
“她死前拜托我,不要让我娘迁怒于你,放你一条生路。”
黛汐后退半步,死死盯住沈睢。
“阿姐竟然到死都不愿恨你!”
傻阿姐,沈蕴怎么会放过她,黛秋黛汐不死,沈睢便不会安定下来。
她的请求,这个男的一丁点也办不到!
她强忍着泪,后退了几步,手上一轻,刀柄“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她放弃了杀他的念头,目光失神。终了,她无奈地闭了闭眼,一行清泪划过脸庞,遂转身离去。
她一直以为阿姐是被这负心汉迷昏了头,原来阿姐一直知道沈蕴想要杀死她,为了不牵连出自己的妹妹,黛秋最终顺沈蕴的意,服毒自尽,想要借此了结。
可惜,她还是爱错了人。这个男人,不值得她托付。
黛汐还一直以为,最后一刻,阿姐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她以为阿姐没有遗憾。
阿姐才不会不要她!
黛秋死前,曾逼着黛汐离开,远离沈府,远离云州城。
但黛汐没有走,偷偷躲了起来。直至黛秋死讯传来,家里被杀手破门而入,她终于带着满腔的恨意,逃离了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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