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看向老者。
蔚细手上稍稍用力,一道血丝顺着老者脖颈上曲曲折折的皱纹流下来。
“还不快砸!”老者命令道。
打手额上冒出冷汗,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举起银锭子,狠狠向骰子砸去,赌盅里的骰子立即粉碎,露出里面灌的一点铅。
“啊!!”
四周一片惊叹声。
“.......没想到百虎门竟然这样!”
“之前咱们被他们骗去多少银钱!”
“还钱!”
“对!还钱!!还钱!!”
“还他妈敢锁着咱们!”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去抢赌桌上的钱,赌徒们一拥而上,抢钱的抢钱,砸门的砸门,没抢到钱的干脆扑上去撕扯打手们泄愤,好像要把自己赌输的倾家荡产全部算在百虎门头上。
蔚细借机一脚踹开老者,以极快的速度拉起骆灿,钻进人群,往门口奔去。
“快!快拦住他们!”老者紧随其后,吼道。
打手们正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去管旁的,他们手中棍棒有的被夺走,有的自己身上的银钱被抢走,还被几人拉扯狂揍泄愤。
在这里,无法施展轻功,骆灿手脚还未完全恢复,赌徒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知道他们身上带着银子,仗着人多,朝他们捅剑。
蔚细拉着骆灿左躲右避,无奈这里人多,太过局促,后面老者逼近,招招狠戾,眼看后面打手也跟了过来,蔚细大喊一声:“毒粉!”
随即,她手往空中一扬。
老者心知有诈,却还是下意识随着周围人用袖子掩住口鼻,空中散落一把白色粉末,顿时一片迷蒙。
骆灿随她偷鸡摸狗早有准备,心知那不过是一把面粉,在她动作之前,已将眼睛眯起一条缝,屏住呼吸。
然而围上来的人,反应也很快,依堵住着他们的去路。
跑不了就打,蔚细干架从来没在怕的,她拉着骆灿,一会儿按下他的头,一会儿将他推出去,再拉回来,险险躲开了几炳刀剑。
对方几人轻功远不及蔚细,但无一不是高大威猛,骆灿也高大,但他明显高大的不是时候,跑起来,显然只是个个头巨大的笨手笨脚的孩子。
蔚细带着他极力躲闪,死死地抓着骆灿的手,未有一刻松开。
骆灿觉出她手中已经出汗,有些打滑,反手紧紧抓着蔚细的手。
突然,他眼角余光见寒光一闪,一道长剑从一侧刺来,他心中一紧,来不及细想,转动身体,护住蔚细。
这时,他左腿突然被人向后一勾,一脚踹在对方跨上,他身子随之一矮,避过长剑。竟是蔚细也发现那人的招式,勾起他的腿调转了方向,瞬息之间,骆灿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剑光闪过,剑尖刺进肖无爱的肩头。
不过一个停顿,老者挥剑刺来,千钧一发之刻,骆灿把手中的粉末扬了出去。
瞬时,一把金粉在屋内爆开,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眼前被晃得白茫茫一片,捂着眼睛嗷嗷直叫,有经验的收剑护住自己要害。
待那些人再睁开眼时,骆灿已经拉着蔚细逃出了赌场。
跑出一条街道,两人七拐八拐,绕了一阵子,这才停下脚步。
此时已夜深了,骆灿正要开口说话,却觉蔚细轻轻捏了捏他手臂,忿忿道:“什么狗屁百虎门!和我表哥比起来,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哪个表哥?”骆灿配合道。
“我表哥是县太爷的外甥!明日叫我表哥带人再去!百虎门算个屁!敢惹老子!”
说完,她拉着骆灿走到前方一个院子前,骆灿借机扫了一眼后面,见拐角处有个人影缩了回去,他再回头,蔚细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门。
他们进去,转身关上门。
院里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只见一阵风掠过,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倒在了地上。
骆灿认得这里——这是前几天鞭打他们的男人的家。
“跟着我们的是赌场的人?”骆灿搭了把手,也扯起男人衣领往屋里拖。
“嗯,两个。”
“你放手,我来。”骆灿看了一眼她肩头。
天还没亮,巷子里进一帮人,都蒙着面,为首的叫人搜了一圈,也没找到要找的人。
男人昏昏沉沉正躺在榻上将醒未醒,见家中突然来了一群人,捂着头惊慌道:“你们是何人?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问道:“你是县太爷的外甥?”
“啊,我、我是,我舅舅怎么了?”他牙被打落几颗,血虽不怎么流了,但口中肿胀,吐字十分吃力,又一时被吓,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找错,给我打断他的腿!”
“你们......啊!啊!!”
一顿暴打,男子没来得及辩解,就打晕了过去。
看他死尸一样躺在地上,那帮人也没停手,直至打断了他的手脚,为首的这才长吁一口恶气,啐骂道:“打断你的狗腿!你弟弟也别想跑!”
他泄愤似的一边往男人身上踢,一边骂道:“他妈的!还瞧不上百虎门,还敢和咱们做对,县太爷算个屁!!”
跟着他的人也纷纷上前踢了几脚,这才都扬长而去。
两个时辰前,蔚细给男人塞了点麻药,未多停留,先是带着骆灿跃过几棵树,让人无法追踪到血迹,之后抄小路,绕过几户人家,穿过几条小巷,这才回到他们的住处。
关上院门,蔚细靠着门板喘了几口气,刚才已经在伤口处倒上止血药,骆灿扶着她走回屋里,又倒了口水给她喝,她灌下两大口水,这才从怀中摸出药瓶,正要咬掉木塞,骆灿一把抢走,伸手拔掉木塞,打算给蔚细上药,手却被蔚细按在桌上。
伤口因为带着骆灿飞掠,又裂开了,蔚细疼得脸色发白,骆灿双手还保持着拿药瓶的姿势,不知她为什么不肯让自己帮着上药。
“我全身都刺着武功秘籍。”
蔚细轻喘几口气,忍着疼,扯下一条衣角,递给他:“蒙上眼睛,不然我只能依照门规杀你灭口了。”
骆灿半个字也不信,但仍蒙上眼睛,按照她指引,摸索着给她上了药。
解下眼罩,蔚细拒绝他搀扶,自己上床躺下,沉沉睡去。
骆灿轻轻走到她床前,低头看着她面容,心道:“此人轻功了得,真刀真枪的硬功夫却十分稀松。”
他脑中一个一个的细节闪过,直到那柄刺伤肖无爱的剑出现的时刻,画面停住了。
为什么要舍命救自己?
而且,有些地方着实奇怪,好几次,他明明看到,肖公子手中的匕首,已经放到了那些人的脖颈上,却没有要了那些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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