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车在远处缓缓驶来,白狼站在建筑物楼顶,盯着那辆车盯了许久,察觉没有危险,白狼一个扭头,直接从几十米高楼上跳了下来。
随着它的落下,医院门口那两人争执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
“……你就不好奇今天为什么得派你去找他?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陈姗姗他们找不到?”
“不关心!”
“就算这些你不好奇,你就不好奇下,为什么塔都已经全部关闭了,那些人为什么还对沈祚念念不忘?”
沈祚。
这个名字让本来准备逃跑的白狼为之止步。
白狼看了过来,它耸立在医院停车坪内,看不见它的普通人直接穿透了它走过去,而看得见它的司机急得直按喇叭。
【……】白狼好奇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一跳,消失了。
袁九沐的注意力被引走了那么一秒。
乘胜追击,宋越这人一把拉住袁九沐的胳膊。
“还有沈祚八岁就彻底聋了,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还能听得见?”
“你他妈少给我来这招,”袁九沐都懵了,“宋大爷,你不是刚还在劝我进你小组呢,现在有和我说什么沈祚不沈祚的。”
“这不是因为你吃这招我才用的。”
宋越追着袁九沐都快追出医院大门了。
他拉着袁九沐,“帮帮沈祚,也帮帮你自己。”
“不是我不教,也不是我不好奇,是那家伙压根就管不住,”袁九沐把自己胳膊一扯,“你知道我今天刚去就那崽子的时候,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什么了?”宋越皱眉,“他还是个孩子。”
“刚谁说他二十一了是个大人了,”袁九沐指着楼上道,“一个塔里好歹也是A分区的哨兵,量子兽开膛破肚,人差点就死了,他下手怎么那么狠?”
宋越一把把袁九沐的手给拉下来。
“听我说,沈祚从八岁时就被塔给盯上了,他今年二十一,累计遭遇过二十七场恐怖袭击。”
袁九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沈祚认真,“一年平均下来没个两场他们全家过年都不安生,要你,你下手狠不狠?”
袁九沐不说话。
远处远远停下一辆黑车,下来两个人。
宋越捏着袁九沐的手腕看了一眼,“来的刚刚好,沈祚爸妈来了。”
袁九沐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男一女,对方打扮低调,但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富贵气态,尤其是那位女士,袁九沐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下好了,正好对上沈祚母亲的双眼,这下他连跑的勇气都没了。
“你狠,”袁九沐别过头来,压低声音小声和宋越抱怨,“你劝我竟然用亲情牌?”
“我不狠,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看沈祚爸妈,他们家可是海滨市首富……”
袁九沐别过头。
宋越把话说完。
“……寻常人家我不知道,但这种家庭,哪有为孩子安危,五十岁不到就把头发都熬白了的?”
“袁先生好,我是沈祚的妈妈,我叫贾秀珉。”
看样子宋越提前那边打过招呼了,看见宋越,两人径直走来,贾秀珉将包换了手,直接伸出右手来。
袁九沐最怕妈妈辈这类人物,本来还嘴硬的话出口就软了一半。
“我,我叫袁九沐,我是个向导。”
“向导好,向导好!我家沈祚正巧是个哨兵。”
袁九沐还没伸手呢,贾秀珉上前一步,直接握紧了袁九沐的双手,她手掌暖的出气,热得袁九沐整个人都抖了下。
这位母亲就像是握住了最后一丝稻草,“宋越和我们说过您了,您有经验,沈祚以后就麻烦你,他很乖的,他是个好孩子。”
“他!”
袁九沐刚还在和宋越说人孩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现在这句话实在是接不下去,贾秀珉继续。
“沈祚从小到大吃了些苦,又其实怎么吃,我们教育的也不好,也教不好,有您就好了,您有经验,您知道怎么让他学点东西,开心点。”
“不是,不是,不是。”
袁九沐左右为难,他一咬牙,心一横。
“阿姨,我是塔退役人员,我杀过人!”
贾秀珉的神情明显变化了那么一秒。
袁九沐无奈,再强调一句。
“我杀过很多人,很多。”
眼前这个母亲明显迟疑了那么一下,而后沈祚的父亲,也就是一直站在一片目睹全部那位中年男人开了口,他点头。
“杀过人更好。”
袁九沐都愣住了。
沈祚的父亲和妻子对望一眼,沈志民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沈志民当着宋越的面认可道。
“杀过人有经验更好,那就管得住,教的好。”
袁九沐这下连舌头都找不到了,而贾秀珉像是确定了什么样。
这个母亲用力握了握袁九沐的双手。
“那就麻烦袁先生了,我家沈祚是个乖孩子,他是个好孩子,请别放弃他!”
宋越嚼着口香糖沿着医院的走廊往里走,才到转角,就看见了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沈祚包着脑袋抱着胳膊,正憋着火在那儿等人来领他呢。
一看到他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宋越只想叹气,他来到沈祚身旁,先把口香糖递了出去。
“要不要?”
“不要,”沈祚看都没看他一眼。
“狼呢?”宋越看不见,于是四下看了看,“没挡着医院人的道吧?”
“没,”沈祚哼了声。
宋越坐下,本想说点什么,可一看沈祚指尖明晃晃的那些戒指,又记起来他的能耐,话到了嘴边一变。
“都听到了?”
“嗯。”
宋越把玩了一下盒子,再问,“听到多少了,你都没出门,你敢说你都听清楚了?”
沈祚不屑一顾地别过脸去,“只要我想,整个海滨市都没什么能瞒住我,你觉得我真会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宋越瞪了他一眼。
沈祚沉默半晌,而后道,“他说我是小孩子。”
“你敢不说你不是小孩子,”宋越抱怨。
两个家伙坐在那儿,一时间没了话题。
许久以后,宋越突然问,“你昨天晚上就不在家里了,今天早上八点多人袁九沐才把你找到,这么长时间你在干什么?”
沈祚别过头去,他抿着嘴,抿了抿又松开。
“有个向导的能力是混淆时间,他们本来想用这个在我无意识的时候把我带出去的。”
“出海滨市?”宋越反问。
“这不是没出?”沈祚挑眉。
宋越盯着医院被鞋底磨得泛光的瓷面,思索许久,医院里人员来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宋越盯着地面,主动开口。
“沈祚,你真的不小了。”
“又不是我把我自己当小孩子看的,”沈祚抱着胳膊冷声道,“是你们。”
宋越没有回答那句话,“而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天才,你只是比较优秀,很突出罢了。”
沈祚的脸色沉了大半去。
宋越继续,“世界上不止一个黑暗哨兵,也不止一个天生能力超强的孩子,再过几年,你就会被世界遗忘了的。”
沈祚咬住了下嘴唇。
宋越等了一会儿,而后别过头来静静看着身旁的这个少年。
沈祚是一个黑暗哨兵,黑暗哨兵这个词是和完美挂钩的,沈祚是如此完美,无论是家庭出身还是外貌长相,甚至智力韧性都大大强于常人。
可他聋了。
就像是帝王绿有了白絮,就像是钻石有了裂纹,就像是千金难求的蜀锦被人从中破开了一道口子。
沈祚是不完美的完美。
“全世界的塔才刚刚关闭,有许多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哨向被放了出来,还有许多势力在虎视眈眈,你现在还年轻,你还在他们的名单上。”
宋越问他。
“再过几年,再有好的苗子,再有听话年轻甚至更完美的人出现以后,你到时候怎么办?”
“那不更好?”沈祚别过头来,冷笑一声,“没人找我麻烦了我不就轻松了?”
“那你这辈子呢?”宋越继续,“你才二十一,就已经有快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和他们打交道,你现在是凭感觉,凭自己的感觉去做一个哨兵,以后呢?”
沈祚不说话。
宋越问他。
“你甘心以后做一个普通人?”
甘心是肯定不甘心的,沈祚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诉说他的不甘心。
少年看向医院走廊深处,抱着胳膊的手指逐渐捏紧。
一想到那可预见的乏味未来后,这个少年的指关节慢慢泛白,戒指们微微颤抖了起来。
沈祚明明盯着远处,眼神中却充斥着不服输这几个大字。
宋越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放心了大半,他往嘴里塞了三四粒口香糖。
“那就跟着袁九沐学一段时间,他能教你。”
沈祚不说话。
宋越认真,“真的,你又打不赢他,他又折腾不死你,你们两凑一块儿可配了。”
“他?”沈祚哑着嗓子开口,“袁九沐?”
“对,袁九沐,塔Ⅰ区A级向导,”宋越拍拍大腿。
沈祚问,“他在海滨市住了快两年了,他都没发现我,我凭什么让他来教我?”
宋越啧了一声。
他冷笑一下。
“那你怎么不说整个海滨市都是你那白狼的领地范围,你那白狼怎么没发现他呢?他来两年了,你可是在这里住了二十一年,你咋不说你没看见他?”
沈祚看了过来,不说话。
宋领导做了一天思想工作,已经累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真的,沈祚你扪心自问下,不,你应该问问你那只我看不见的白狼下。”
宋越指指窗外。
“白朔,是这个名字吧,你家那白朔厉害吧,他天天和个鬼一样在海滨市晃荡,他没看见袁九沐那只飞蛾?”
沈祚的嘴唇抿成薄薄一条线。
宋越嘿嘿一笑。
“他肯定早看见了,他怕!你家量子兽怕,所以不和你说而已!你啊,你就和你那白狼一样。”
宋越伸出手来,一戳沈祚没受伤那边的脑门。
沈祚提前就躲开了。
“你们俩才远远见着一眼呢,你们俩就怕了!”
宋越一针见血。
“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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