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中学门口的小吃摊,卖馄饨,生煎包、小笼包、豆花,挂花酒酿汤圆,花样繁多。
江庆生和吴胖子,魏九,年轻的警员程光,几个人拿着杨春芳的照片挨个小吃摊问。
问了半天,摊主都摇头说没看见,四中门口人来人往,商贩都一心做生意,没人注意一个女学生。
吴胖子买了一碗馄饨 ,魏九和程光各买了一盘生煎包,坐在摊位上吃 。
魏九招呼江庆生,“小江,你也来吃点东西。”
江庆生站着朝周围看,说;“我不饿 ,你们吃,我在问问。”
吴胖子摇摇头,“这是刚来干劲足,过几年你看他。”
魏九说;“还是个大学生,呆头呆脑的。”
离校门口距离稍远点,有个卖报纸的男孩,江庆生举着照片问报童;“见过这个姐姐吗?”
报童看了看,寻思一下,说;“见过,几天前。”不满地说;“她当时匆匆忙忙的撞了我就跑了。”
连道歉的话都没说。
“看见她往那个方向走了吗?”
报童指了指。
江庆生沿着报童指着的方向,一路问,走到有轨电车站,电车站附近有一个摆香烟摊的老太太,江庆生拿照片问,老太太看了照片半天,“好像有点眼熟。”
正这时电车来了,“叮当,叮当!老太太突然想起来,“对了,她上了电车,那天电车要开走了,她紧赶慢赶跑上车。”
十五分钟一趟电车,江庆生看了下手表,电车发车的时间固定,
计算着杨春芳出校门的时间,走到电车站五分钟,过了一趟电车,再次驶来的电车,江庆生上了车。
卖票员一个年轻的女人,现在妇女走出家门,大多做教师、营业员,电车卖票员工作。
江庆生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说;“我是警察局的,调查一个案子。”
取出杨春芳的照片,“我跟你打听一个人,礼拜二,也就是四天前她乘坐电车,你还有印象吗?”
女卖票员看了看,说;“前几天,大概也就这个时间,天快黑了,车要开了,她跑上来。”
卖票员在每一站上车清点人数,收车票钱,这样不容易落掉,她记住这个姑娘。
“她在什么地方下车?”
女售票员想都没想答道;“康华路”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每天上下车人多,卖票员记忆力好,不是特别关注,也记不住的。
女卖票员说;“她下车时,和一个男乘客发生口角,这个姑娘冒冒失失的,穿着一身校服,还是学生。”
江庆生在康华路下了电车,在车站附近拿着照片问,这地方人多,路过的行人都摇头,线索到这里断了。
江庆生原路返回四中学校门口,吴胖子吃完了,架着腿在剔牙,魏九吃光了一碟生煎包,擦着嘴,问;“小江,有什么发现了吗?”
江庆生坐下,说;“杨春芳乘坐有轨电车在康华路下了车,没人看见她去了那里。”
魏九干笑,“还是小江,别看新来的,年轻有为。”
他们几个是一起的,江庆生发现线索,算几个人的功劳,不是一无所获,吴胖子说;“回警局,跟顾警长汇报。”
几个人回到警局,江庆生看顾警长桌上放着两份报纸,手里拿着火机,若有所思,几个人把发现的情况说了。
顾淮道;“打给杨春芳的电话,正是在康华路的电话亭,这就对上了,杨春芳去了康华路,打电话的人在附近劫持了她。”
次日,警察局里人都出动,拿照片在康华路附近饭店,旅社,电影院,赌场,一一问询。
临街的店铺,皮货行、眼镜店、商行全问过了,都说杨春芳没来过。
康华路从头走到尾,顾淮停留在电话亭前,说:“杨春芳拿走所有的钱,却没进这些店铺,她是在街上被绑架的。”
吴胖子说;“街上人来人往,胆子也太大了。”
这条商街是繁华地段,夜晚周遭商铺灯火明亮,人流络绎不绝,顾淮看向一条背街,“杨春芳不是漫无目的过来,电话里那个男人告诉她地址,她直接过去的。”
背街行人稀少,赌场的后门,顾淮说;“杨春芳极有可能在这里被人绑架,她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
警察进去,赌场的孙老板忙迎出来,孙老板跟警察局打过交道,给警察私下打点,孙仁富瘦脸堆着笑,讨好地,“顾警长难得来,来玩两把,输了算我的。”
顾淮看赌场污烟脏气,说:“我们有公务。”
取出照片,“星期二你这里有人见过这个姑娘吗?”
孙仁富命人招待,打发人问,顾淮等人时看了下,赌场里,喧嚣的赌徒们异常兴奋,除了招待是几个年轻姑娘,这里是男人的场子。
赌徒有一掷千金的富豪,也有瘪三 ,输的倾家荡产,欠下赌场的高利贷。
一会孙仁富回来,“问过了,都说没来过,没人看见,顾警长,我们赌场不是窑子,那里有女学生。”
女学生进赌场比较显眼,赌场人多,杨春芳要是来过,一定有人看见,顾淮没在赌场里浪费时间。
从后门出来,白天没人,吴胖子问;“警长,掌握的线索太少,接下来怎么办?”
“去学校”
顾淮带人又去四中,案子要从根子上查。
王校长很配合,说;“我们学校顶着压力,学生失踪的事压下去,纸里包不住火,顾警长尽早破案。”
顾淮;“杨春芳同宿舍的女生,我要问几句话。”
王校长招呼一个老师叫钱芬、吴娟和周玉卿过来。
钱芬先进来,吴娟跟在钱芬身后,走在最后身材娇小的女生畏怯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顾淮示意三个人坐下。
视线从钱芬和吴娟身上略过,看向最后进来的女生,女生感觉到一道犀利目光,身子缩了缩。
顾淮问:“杨春芳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心直口快的钱芬似乎有顾虑,犹豫没开口。
娇小的女生踌躇半天,期期艾艾地说;“她喜欢一班的宁麟。”
“他们交往了吗?”
这时,钱芬小声插嘴说;“没有,就是杨春芳单方面喜欢宁麟,表白过,好像结果不太好,杨春芳没说,但我看得出来,她那几天情绪低落。”
“能详细说说吗?有助于我们尽快找到你的同学。”
钱芬说;“杨春芳家境不太好,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很自卑,我们高中要毕业了,她跟我说喜欢上了宁麟,还是我鼓励她向宁麟表白的,现在男女平等,女生也可以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个宁麟家里是做什么的?”
钱芬说:“开商行。”
不出意料,宁麟这个男同学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之前也有人打电话找过她吗?”
钱芬摇摇头,“没见她接过什么人的电话。”
顾淮问完了,三个女生站起来,一直低着头的吴娟这才抬起头,对上顾淮的目光,吴绢本能地避开了,转过头去。
吴娟神情冷淡,给顾淮的感觉跟照片上活泼的少女出入很大。
宁麟敲门进来,没有中学生胆怯害怕,第一眼就看出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男生干净斯文,一身校服,脚上的运动鞋品牌不是国货,一看就是家境优渥。
宁麟坐姿坦然,丝毫不拘束,顾淮说;“杨春芳失踪你知道吗?”
宁麟没什么表情,说;“全校都知道了。”
“你跟杨春芳是什么关系?”顾淮直截了当地问。
“没什么关系,我们不熟。”宁麟冷淡地说。
“不熟吗?杨春芳失踪前,约你见面,你们都说了什么?”
宁麟的脸色微微变了,“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因为关系到可能是一宗命案。”
“她向我表白,我拒绝了,这跟她失踪没什么关系吧?”宁麟语气里略带嘲讽地道。
“有没有关系调查后才能知道。”
宁麟在不自然地解释说;“我跟她真的不熟,我也很吃惊,她突然跟我表白,我们平常连话都没说过,说实话,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她不是让人一眼就记住的女生。”
是杨春芳自作多情,顾淮心想。
“你拒绝了,她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跑了。”
“她没纠缠你吗?”
“没有,后来在走廊遇见 ,我们装不认识。”
“这件事你和别的同学说了吗?”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也没放在心上。”
两人身份地位的差异,注定被表白的男生高高在上,杨春芳长相不出众,一厢情愿,表白被拒,杨春芳只是情绪低落,并无过激行为,说明女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以排除杨春芳想不开离家出走。
男生对爱恋自己的女生失踪,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没有炫耀的意思,也许是太过轻视,被这样的不起眼的女生追求,不屑于自豪。
魏九进来,对顾淮伏耳说了几句什么。
顾淮突然问:“十二月三号,你没在学校,去了那里?”
顾淮和宁麟谈话时,魏九去查了学校门房登记,杨春芳失踪那日,宁麟出了学校,前后脚,宁麟比杨春芳早一步离开学校。
宁麟双眸闪了闪,在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收敛起桀骜不驯,“我请假回家了,家里的汽车来接我,你们可以问司机。”
“你家里什么事请假?”
“我过生日。”
顾淮从宁麟神情细微变化中,捕捉点什么,盯着他,“那天发生了什么?”
宁麟的神情刹那的凝滞,一闪而过的窘迫,坦然地道;“没发生什么。”
他的眼睛告诉顾淮他在撒谎。
星期六,四中放学后,除了外地住宿的学生,本地的学生大多回家去,校园里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梳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漂亮气质出众。
孙请和手里拿着报纸,报纸夹缝中招聘地址,法租界富新路34号,苏先生。
她站在一幢灰色的小楼前,犹豫片刻,按下门铃。
半天,雕花铁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男人的脸,声音嘶哑,像从喉咙里发出,令人压抑,“你找谁?”
孙请和吓了一跳,这是一张非常丑陋可怖的脸,男人佝偻着背,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
“我是来应聘的。”孙清和强压下恐惧,举起手里的报纸。
门开了一半,孙清和踌躇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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