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石头村白忠文的姑娘吧?我儿子丁铁和你是小学同学,你还记得不?白梨自然是记得丁铁的,他是舍己救人的英雄。白梨点点头。
丁婆婆继续说:" 你爷爷白孝先是有名的草药医生。我小时候,蛔虫钻到胆里了,痛得满地打滚,是你爷爷用一碗苦药汤救了我的命。" 白梨又是震惊,又是恐慌。
她出生时,爷爷就已经去逝了,那个她不曾谋面的爷爷,竟然留下这么良好的口碑。一句姑娘我相信你,让白梨心灵震颤。她推荐的是保健品,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这个商家知道,她也知道。丁婆婆老伴的病,连医生都回绝了,一定是恶性肿瘤无疑。她怎么敢把这种保健品当药买给丁婆婆。如果连这种钱都敢赚,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爷爷?他老人家活着时治病救人,而他的孙女却拿似药非药的东西忽悠人。她更加觉得问心有愧,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迈过心中这道坎。
正在她为道德良知和现实生活天人交战时,朱丽槿找到了她,朱丽槿和朋友开了一家公司,她请白梨到公司做会计。会计是白梨的专业,她很爽快的答应了。到了公司以后,朱丽槿又邀她入股,白梨这几年走南闯北四处跑,眼界开阔了,心也就大了。同时也抱着赌徒心理最后博一把,用房子做抵押,所得的款项都投入了公司里。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朱丽槿只投资了十万,那个约翰张竟然一分都没有投资,却挂着公司总经理的头衔。投资最多的她却只是公司的一个小会计。
她有一种上当受骗,被人利用了的感觉。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朱丽槿和她是多年的朋友,她的家庭情况和经济能力朱丽槿清楚明白。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拉进他们的圈子里?而且很多事情朱丽槿都说的含糊不清。她碍于朋友的情面又不好追根究底,总以为多年朋友,人家怎么会害你。
等她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公司,其实是一种融资机构时,想要撤出资金已经是来不及了。为了自己和公司的利益,她又充当起业务员的角色。利用自己这几年做养生保健所积累的人脉,拼命向熟人和曾经的朋友同事,推销理财业务,这种喝鸠止渴的行径让她越陷越深。
如今总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导致一些承诺无法兑现,引起顾客的恐慌和猜疑。许多人要取消理财业务,总公司却以各种理由进行搪塞。那些从她手上买业务的亲戚朋友便找到了她,天天追着她要钱。连拉她入股的好友朱丽槿都往死里逼她。
白梨觉得自己在亲戚朋友和同学面前,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骗子。她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信任,不仅让他们在经济上受到了损失,而且以后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信用可言的人。一个人穷其一生,也许都不可能博到一个好名声,却可以在一夜之间臭名远播。虽然名誉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没有利益那么实惠。但是谁也不想背着一个骗子的罪名过一生。清清白白地做人,这是做人的最低要求和底线。白梨自己又何尝不是受骗上当,只是她的苦又去向谁诉?人的心里一旦滋生那些贪婪的**,就会一步一步的走向**的深渊。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梨的父亲在自家井边摔了一跤,股骨头粉碎性骨折,正在四楼做检查。白梨接到继母电话时,盐水还没吊完。只能默默地听着她的抱怨和唠叨。父亲手术在下午四点钟,白梨穿着病号服在收费处为父亲付宅男手术费。然后回到四楼医生办公室里,在手术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父亲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和继母等在手术室外。两个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很多年的女人,却像水火一样难以相容。
白梨偷偷看了一眼不在年轻的继母,那女人的眼中,虽然没有了让白梨恐惧的犀利眼神。但白梨依然没有在她眼中找到友善和接纳。这个女人在她家里进进出出,和她的父亲分分和和。像一条专门靠吸血为生的蚂蝗,遇上有血肉的时候就吸上一口,血吸干了又去找另一个宿主。几个月前还寻死觅活要和白梨父亲离婚,去嫁拆迁户杨老头。结果人家不要她,她在儿子家里住了几个月,儿子和媳妇都不待见她。她又厚着脸皮回到白梨父亲身边。
虽然白梨的父亲需要靠白梨供养,但她依旧无法左右父亲的生活。她希望父亲不要接纳这个女人,但父亲说什么也不听。如果她和父亲为此争吵,父亲就会骂她不孝。小时候父母对她的虐待没人看到,算看到了也早被人遗忘。如果现在她对父亲不好,就会遭到很多人口诛笔伐的道德绑架。很多人被这个孝字带上了紧箍咒,很多人手拿着孝字经不停的念诵,实际上却对父母漠然和忤逆。
白梨努力想打破这种让人尴尬的沉默,但是彼此心中堆积的冰山,已经将她们隔得很远。远到已经无话可说,就算偶尔有几句不得不交流的话,也是毫无半点感**彩的一问一答。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这么的奇妙,有的人恨不得血肉相连,不分你我,有的人却又希望,几生几世轮回都不要有交集才好。白梨对身边这个女人,就没有半点感**彩。她现在厌恶这个老女人,就像这个女人曾经厌恶她一样。
后母与继女的关糸,外国有灰姑娘和白雪公主,中国有小白菜。虽然是童话和民歌,但艺术来源于生活。艺术家从生活中挖掘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加以提炼和升华。白梨就是一棵被亲爹亲妈抛弃的小白菜,而身边这个女人就是民歌中所唱那个后娘。对自己亲生的儿女疼爱有加,而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尽管这个女人已经无法从言语和行动上,对白梨造成伤害。那个歹毒的继母老了,被比她还要残忍的时光,削平了凶恶和暴力。白梨依然无法原谅,这个女人曾经对她的伤害。
五点钟手术还没做完,继母要接孙子,就匆匆离去了。惶恐不安的白梨抱着手臂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既担忧父亲的伤势,又担忧着公司不可预知的未来,如果客户的钱真的取不出来了,她将如何面对那么多的亲戚朋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