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完喽,捅了个最大的篓子。”简秋宁回到酒店就一头往床上杵。“给章导丢脸丢大发了。”
资格赛一共也没多少人,也就一场,虽然和男队那边交替着比,两个多小时还是落花流水地比完了。全场来看失误肯定是不少的,用徐若澄的毒舌来说就是难度低到一定水平的选手,失误率反而会更高。不过华国队四名选手后边的发挥都可谓无懈可击,一个失误也没有:简秋宁的高低杠和自由操自不必说是断层第一,徐若澄的平衡木也恢复了除了下法以外的全部难度,6.5一套风采不减,混合连接的韵律、几处结环跳的姿态无不是如从前那样精益求精,似乎今年连环而至的伤病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残酷的印痕。
男队滕冉虽然在宣传中一直拿“全能王”作为最重要的头衔,但这场世界杯毕竟也没全能赛,所以他只比了最突出的两个单项,鞍马和自由操,不用说,展现的实力是世界顶尖级别的,之前全锦结束开总结会的时候简秋宁就听过,这位“全能王”今年不仅以卫冕为目标,还展望在受规则所限许多单项好手都休战这样的利好时局之下,单项也能够有所斩获。罗焕修的双杠和单杠可谓精益求精,也是吸取了去年世锦赛的教训,单杠成套重新整合过,难度增加了0.1,细节也打理得更细致,体操论坛里都夸几乎可以和13、14那会儿的“巅峰状态”媲美。
总而言之,只有这跳180-540的坐地大失误,是整篇乐章之中唯一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得了,别矫情。一次失误有什么的啊,世上哪有不失误的人。决赛你这三金闭着眼睛比都丢不了,一个资格赛,翻篇了翻篇了。”场馆氛围高,自己表现也好,徐若澄的兴致倒是半点不减,此刻趴在窗口看空调外机上一对打闹的麻雀,很不以为然地回了句:“后天平衡木我们各自加油啊,有你在,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好好,再接再厉。”简秋宁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也把头探过去看了看街景。还是当年的运动员酒店,差不离的房间构造,沿路亭亭如盖的乔木枝叶交织,在南国含水的空气里愈加葱茏,故景如旧,扑了满眼的绿意教人心情为之一爽。
平心而论,徐若澄这话大有道理,一年到头谁能没有失误的?平时的小比赛里,失误就是成功之母,不然来比赛是图什么来了?便是章导也没有批评什么。而且这跳马坐地了都是资格赛遥遥领先的第一,再在这儿计较三计较四的,真就成矫情,“凡尔赛”了。可大道理谁都明白,简秋宁嘴上也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是越想越别扭,越想越担心,难得辗转反侧了好久,听徐若澄打了好几阵小呼噜才朦朦胧胧地睡着,睡也没睡好。
“打起点精神来啊?怎么,昨天一摔真给你摔怕了,不会吧。”章龄使劲拍了拍简秋宁后背,拍出了“噼噼啪啪”的音效。“说话啊,真的临场跑范儿,我们就降难度,这有什么的。”
“是啊,我看场馆这么新,器械肯定不好用的。状态这个东西,最捉摸不透了。”今天朱玲也进了训练馆看望恩师,看简秋宁训练有些不顺,便在一边柔声附和:“没事啊,我20岁那年状态可比你差多了,平时训练比赛我都是那种很疲惫的状态了,整个人都调动不起来,就奥运会那几天调动起来,该完成的任务基本也都完成了嘛。”
朱玲比12年拿冠军那会儿身材长高了不少,大大方方的鹅蛋脸,乌黑长发在头顶盘起一个干练高髻,说起话来客客气气,很是温柔可亲,不自觉地就有一份长者的可靠气息散发出来。
简秋宁不觉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没问题的,等下我再练练就会适应了。谢谢玲姐啦。”
“什么没问题,你又逞强了不是?玲玲说得对,不能掉以轻心,既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那就先降难度好了,回去坑里慢慢找问题。”章龄抛过来一个眼刀:“行吧?别拧巴了。”
“那肯定不行啊。”简秋宁下意识地反驳:“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这个动作不做,我不是浪费这次比赛机会吗。而且出发之前在‘家’里练得都好好的。要不这样,章导,把180-540放到第一跳嘛,上来就跳,痛痛快快的,我肯定就不紧张了。”
“这算个什么……”这边朱玲劝的话还没出口,章龄已经点头了,她倒是挺意外:“怎么,现在章导好像变慈祥了?”
“不是我现在管得宽了,是这方面信任她自己能把握好分寸。”
“那师妹肯定比我有主意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朱玲抿嘴笑了笑,拍了拍简秋宁肩膀:“不过秋宁,你自己真要小心点。这个动作,我们外人看着肯定担心的,难度实在太高了。以前苏杏姐20的时候都……”
“行了行了,说这个干什么。玲玲,明年你研究生也要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啊?”章龄打断了这个关于过去的话题:“之前看到公示,你高级裁判证也考出来了。”
“是,证刚下来呢。是打算留体大,以后也有机会经常做国内体操比赛的裁判。就大概是,教学工作和执裁工作两手抓。”谈及未来,朱玲眼里全是自信和憧憬:“我个人是不大想做一线教练,主要我自己小时候并不是被广泛看好的那种类型,一路摸爬滚打上来吧,很多经验也不知道是不是普适,也不知道怎么去转化了教给别人,就干脆算了。可惜当时保送没争一争去京城大学,也许平台不一样,能够试试跟着齐老师走一走国际裁判的道路,现在可能就还是以国内的执裁为主了。”
“原来这样啊……不过这几年京城大学越发不开体操这边招生的口子了。不过高校的体育教学,也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章龄话锋一转,这就开始和朱玲讨论起未来了。简秋宁揉揉眼睛,这些话题其实不是现在的她的爱听的,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排斥,可就这么礼貌性地陪在一旁听着听着,还是有不少字句深深入耳,入耳难忘。
——不过还是朱玲姐刚才关于苏杏姐那句未完的话更加值得好奇。
众所周知,京城奥运会上苏杏姐就是败在了以她名字命名的这个跳马动作上,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失误断送了一块几乎板上钉钉的单项金牌。但是听朱玲姐这话的意思,20岁的那一年,好像并不单指那一次“偶然”的失误呢。
*剧情纯属虚构,切勿上升现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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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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