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片响着微微鼾声的静谧中也有人还大睁着一双清醒的眼睛。
林舒静小心地翻了个身,听着身边床头闻知雅均匀的呼吸声,脑海里浮现出刚住进这间运动员酒店时她们之间的对话。
“小雅,你相信……你觉得我们真的能有希望拿到团体的世界冠军吗?”
彼时的自己是在纠结犹豫之后才下定决心把这问题宣之于口,至少小雅已经是世界冠军了,不管答案如何,这个问题也不会太冒犯到她。
大概是平日习惯了把满腹心思自己消化,一张口话说得磕磕绊绊,闻知雅很诧异地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过还是抖了抖手里的被单,以平静的语气好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实话,我觉得美国队在团体上真的很有优势,但还是有一些机会吧。而且,我觉得能拿奖牌就挺好的呀,就,尽力争取呗。怎么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
“没啥,就随口问问。”所以就是没什么希望呗。林舒静眨了眨眼睛,隐约觉得自己关于团体的信心如此不足有点值得惭愧,然而她并不是只对这个大家都不会太乐观的团体没有信心。对自己的比赛她更没有信心。别说世锦赛的金牌了,就连全锦赛的金牌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希望触及过。从亚运会回来之后陈导开始明里暗里提点自己一定要冲进平衡木决赛,连奖牌甚至金牌都频频出现在嘴边,可是她没有那么神经大条,明明亚运会那场平衡木,李竹君一上木两串完成得很好,当时陈导头都低下去了,眼里的失望她看得很清楚。
那场成为转折点的世界杯金牌也是一样的,林舒静觉得自己只是走了“狗屎运”,正好理论难度更高的几位对手都出了大失误。还有这次资格赛也差不多,从自由操和跳马开始比,这是她的“立身之本”,一定是极认真对待的,可发挥却很糟糕。反而后面的高平两项意外比得还可以,但仅仅也就是还可以,高低杠完成分不行,平衡木的难度又没能全部成功完成。陈导淡淡地挑挑嘴角笑笑,看得出他还是满意的,可也没有那么满意到激动。
本来嘛,她从来都是国家队里极罕有的、从一开始就被定义为“普通”的人。
从省队的普通人,到国家队的普通人,到国家队亚运、世锦阵容里普通的“打工”人。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十八岁的林舒静还是不想主动认可这样的夸奖,却不得学着认可这种进步,并从中挖掘出深深潜藏的一星半点成就感。
但是,平衡木的资格赛居然是第二名。
但是,那份耻于公开言说的惭愧居然被秋宁姐洞悉。
“你看男队这五个人,他们性格不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一直把对金牌的渴望挂在嘴边的。有人觉得‘取法上上得其中’,喜欢把目标定高一点,有的人就觉得,目标定得高压力会太大。我知道,我们资格赛的分和美国队差2.8,这个差距是挺大的。客观来说,我们不是男队,团体赛的赢面没有对手大,我也不会把我对于争金的奢望强求在你们身上。”
林舒静轻轻欠身坐起,今天两人在观众席的对话反复在脑海中播放。
“但是静静,要不要想着金牌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赛的时候,因为这些想法,自己的心态更好,更能发挥得出来。如果你真的对金牌完全没有想法,那又为什么这么紧张纠结?既然对你所认为的现状不满意,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去承认你内心想要的东西?最起码,我知道你的跳马自由操都可以再好不少的,再加上澄子的爆发力……嗯,反正我觉得还不到想都不能想的程度吧。”
一番话有些凌乱,可恰恰切中林舒静的心思。
她是甘于普通的人吗?她真的是甘于普通的人吗?
林舒静猛然躺倒,拿被子蒙住头。
明天是团体决赛,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保证状态。
为了明天……争金。
“华国队,加油!”
世锦团体决赛各支队伍出场的方式沿用了两年前格拉斯哥的仪式,大舞台,雪亮的灯光和多彩的烟花把华国队五位姑娘出场时的口号烘托得更加掷地有声。第一轮比赛从跳马场地开始,每一次交替中资格赛第二队伍的选手在后出场,要和跳马整体实力遥遥领先的美国队正面决斗是赛前体操迷们很担心的。只见美国队派出的第一人就是全能好手赫尔德,一个高远度都十分优秀的720拿到了9分的完成分,“一开场就把这一场的标杆拔得非常高”。
但是接下来林舒静的表现也给了人极大的惊喜。侧手翻630完全看不见资格赛的勉强,落地控制得挺干净,转体姿态讲究的优势很突出,短板的高远度则修饰得比较好,对她自己来说堪称是绝对的优质跳。
“完成分8.766,嗯,14.366两队暂时可以说是打了个平手啊。”分数打出来时有人喜有人忧,不过赛场四面随之猛然爆发了一阵排山倒海的狂热掌声,大明星选手奎勒登场,身后的显示牌也是艺高人胆大地打出“5.34”的编号和6.40的难度分。
“我们看到,奎勒在团体赛中还是要申报了这个由她新完成命名的动作,看来是对这个动作有了十足的把握。”
这篇其实有点文不对题哈哈哈,写了一通静静的心理改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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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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