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付天怡并没那么容易被影响到。后直540接前直720的直接连接串,赛台训练时她两次尝试都有出界,今天却稳稳当当地钉在了海绵垫边角。
难度分5.0,完成分也给到了8.066,13.066,这确乎是一个团体可用的成绩。
然后就是罗子晴热烈的民歌响彻场馆。开场串团身旋,是赛前训练期间她天天砸、天天返工的动作,今天怎么说呢,完成其实还可以,没坐地没出界没动步,但展体实在是不好,从正对着她的转播机位能看出头清清楚楚地低到了膝盖以下,小腿正中间的位置。也没办法,这样四项高强度又高质量地比下来,对体力要求确实高,她是真的尽力了。紧接着,就发生了所有人最担心的事情:第二串后直1080落地弹了一步,没有接上前团回笼。
还好罗子晴“脑子拎的清楚的”,马上就把第三串原定的九百前屈改成了后直720,最后团两周收尾,后两串脚下还是挺干净的。然而降组还是不留情面的来了,最后的难度只有4.800,众人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期待能够“擦边”承认的立转1440也根本就没承认。7.766的完成分若是算上开场那个可怕的展体不足,倒也不能算多么苛刻,但定格在55.549的全能总分未免还是和赛前的期许有那么一点儿的距离。暂列第六,去掉美国队队内淘汰的第四名那就是第五,“全能这肯定能进第一组了吧?”宁士轩的语气还挺温柔:“这就很好了,今天自由操有点可惜,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可惜什么啊,这不就是‘现原形了’。”付天怡背过身理着自己的东西,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她知道罗子晴能比到这个名次其实很优秀了,这可是全能前六。全锦赛的第一组都很有含金量,何况这是货真价实的世锦赛,一名体操运动员一辈子能进过一次第一组,称一句“全能高手”就是应当应分的了。平心而论,在生活上,在赛程中,罗子晴这个队长当得也是合格的,即使是“意外”错失了平衡木的决赛资格之后,她仍然在对将她挤出了决赛名单的念念和自己表示祝贺,仍然有条不紊地带着大家喊口号。付天怡能看得出来这份祝贺基本是真心的。
但她仍然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甚至可以说,还是很讨厌。
“没办法,我可能就是看不得她好,这有什么办法。”在内心,付天怡很勇敢地承认了这一事实,也不想再多思考什么原因了。
她抬头看了看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的四个单项资格赛总排名。宁士轩马上注意到她的动作,递过来一瓶水:“天怡今天特别特别棒啊,辛苦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拿到了平衡木资格赛第一的付天怡,是华国体操女队真正的“第一人”。
吴敬把乔念送上台之后一直扒着赛台侧边仰着头看。他其实也很纠结,既希望乔念能够平平稳稳完赛并挣一个四项全顺的好名头,但这场实在是前景一片大好,不搏一把又实在是可惜。纠结的结果是他终于放手听凭乔念自己决定,毕竟团身720旋是登陆了那么久的动作,熟练掌握之下总不至于随随便便就伤到。
结果可以说是不好不坏,接连进了两场决赛之后信心爆棚的乔念毫无疑问把H组大空翻亮了出来,可惜落地不太好,向后连退三步双脚接连出界。13.550——第二十名的成绩和决赛无缘有点遗憾,可不管怎么说,5.8的难度能够得到完整的承认无疑是给华国队争了气,对于一名跳马自由操强项的选手而言,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而最后简秋宁的结尾能不能用“不错”来形容就十分见仁见智了。天理良心开场的直体旋降成团身旋,经典的挂串连接出界。几个D转一股脑儿地都加上去了,开场立转1440也拼着接了立转720——没转够,落地往侧边栽了一步,这也正常,EB的立转连接难度本来就有点超纲。反正在刚刚千疮百孔的平衡木之后,能够平顺正常完赛就足够让很多人都觉得已是喜出望外,包括简秋宁自己。
14.500分,第五名,进了决赛。
两项决赛,全能第五,比得如此之烂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结果,想想实在是有点儿出乎意料。她似乎其实应该高兴的,至少也是庆幸。但这显然不可能。
如果此刻把手机打开,浏览各大官方网站新闻和下方的评论,以及体操论坛的讨论,基调想来大多乐观。对付天怡和乔念的惊喜,对罗子晴和闻知雅的欣慰占据了压倒性上风。当然,172.349的总分、团体第二、四项都有决赛带来的铺天盖地正能量之中,仍然不难注意到“简秋宁居然是全场唯一大失误的,稳定人设撑不住了吧”“DTY高远度蛮好的干嘛不跳900?”“高低杠这都退步到不如五年前了,也就是团体能定一下”“自由操放这么多立转又踉踉跄跄的好难看”“今天全场真的就属她精神面貌最差”等等负面评价。
简秋宁只是远远躲开了赛后采访的话筒和镜头,把运动服外套一直拉到下巴颏儿,低着头埋进半张脸。
当然,作为队里发挥最差的人,不应该哭,笑更是错。
资格赛比得好,决赛的排兵布阵理应是很顺利的,至少肯定要比隔壁滑铁卢到比出了资格赛第四名的男队那份拉拉扯扯鸡飞狗跳的劲儿强很多。但是当宁士轩拿出第一版名单的时候,难得地遭到了全队教练的几乎一致反对。
“子晴上四项,四个头炮?”一向对总教练拥护得陈松涛都难免要提出质疑:“这她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上世锦赛,团体决赛的压力……”
“资格赛她平衡木就被压了,这还是第三个上场的好顺序。又没申诉。要是团体赛再第一个上,那以后不是都拿不了高分了?”谭胜男早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就觉得应该申诉……”
“上四项是考验,也是机会。”
耐心等两人数落完了诉求,宁士轩屈起指节敲了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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