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前闻知雅紧了紧头顶的金色大蝴蝶结,转向裁判席,浅浅一笑亮相。
巧笑倩兮,明眸皓齿。
“小雅姐还是人见人爱啊。”
从低杠内屈身跳上,并掏360,虽说转得还是没有那么一把到位的干脆利落,但倒立位置把控精准,肉眼看全程都没有偏离垂直轴线的迹象。蹬杠Shapo,振浪挺高的,马上接上pak,几乎不塌腰,于是紧接着的蹬杠shapo飞出时的高度也比平时更加可观——奇迹要实现了?
“嗯,是拉住了啊,但没有动力了,‘挂’住了。是一个……比较明显的扣分点,很多做弧形的选手会有这个问题,早期华国队的选手因为技术问题,这方面是经常会被“抓”的。不过已经非常拼了。”
“不过没掉下来就好,”简秋宁只顾松了口气,闻知雅这个连接不掉下来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再加上这不慌不忙翻转充分的腾身屈体特卡切夫,以及前面三个动作也是个人最佳的演绎,只要不掉下来,一个中错而已,一切难道不是皆有可能?至少奖牌还是有可能的。
最后一个摆倒立了,林转,凌转,除了那个力有未逮的shapo180,小雅今天真是把最佳状态都拼了出来,两个扭臂转体的角度端正到不可思议,配上她一贯很注意的脚尖脚背,赏心悦目,让简秋宁想起很久以前章导讲的长半径转体的要领:“要感觉有一根天花板上坠下来的线吊着你的脚,一直吊着不能放松,懂吗?”
“看地,看地!”最后一个大回环了,江满星、沈缘初和简秋宁喊要领的声音和看台上男女队员们的加油汇在一起,似乎整个场地都和着飞散的镁粉震荡着他们的期待因子。陈松涛夸张的保护动作就快抻成投篮的预备姿态,微踮着脚,两手向前方高处一个劲儿地用力到指尖。
——高度稍微欠了点呀。
这是简秋宁最后的念头。
虽然抛出时的高度稍稍欠了点,也就是在扣0.1和0.3的界限边缘,按照闻知雅平日的动作习惯,完全能翻完后屈两周加转180没问题。最多落地会向前一小步、一点儿没完全转正或者分腿什么的,不是什么大毛病,比起前面掉杠坐地大松腰的来说——但都不是。
闻知雅直接摔坐在地,都没给观众留下反应的时间。
她自己命名的下法啊……确实,早年拿出来的时候是一波三折的,对她的腿部力量是个挑战,训练时坐地是家常便饭。但,自从前年在正式赛场上亮相之后,从来没有失误过,从来没有。特别是去年开始把自由操抓起来了之后,她下法是越来越稳了,重心控制得越来越扎实,经常只有微微一小步就能站住,预赛和团体赛都是那样的。
“她想完全并腿站,想一下子站稳。”
她想完美,想要……只想要冲冠军。虽然其实根本没有必要,闻知雅已经是奥运冠军了,在已经明了的形势面前,正常完成下来稳稳拿到银牌给个人成绩单再添一笔有分量的记录显然比硬冲对她来说始终勉强的满难度更加可行,“实惠”。
高杠还残留着猛然脱手的余震,闻知雅爬起来,仍然微笑亮相。白底上粉紫色水钻镶成菱格形的体操服不断折射着亮闪闪瑰丽的光。
陈导只是在和她击掌时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真好。
我还是挺幸运的。直到最后,谁也没有批评我,因为华国体操队已经到手的相当不错的成绩,谁也不会苛责于我。真的,挺幸运的。
“小雅,辛苦了。”拥抱的时候秋宁姐是这么说的。
“辛苦啥了?就比一套,摔得也不疼。就这样啦,东京,再见咯。”
闻知雅一摊手,对着沈缘初手中的相机镜头比了个“耶”,笑得纯真且真切。摔得确实不疼,地上都是厚厚的软垫子。但她没说,刚才背飞180其实真的是转不过去了,她硬是抓着杠子扭的,那一下倒是扭得肩膀挺疼,现在还抽筋呢。
最后一位选手是来自俄罗斯队的单项名额获得者伊莲科娃,她的看点在于和简秋宁以前的编排思路差不多的“六连飞”,可惜还是“日常”断连接,最后难度只承认了6.2,但凭借相对平稳的发挥排到了第三名。比赛到这里就告结束,简秋宁算是“幸运”获得了一块银牌,马上需要跟着引导志愿者去参加颁奖仪式。
排在三男三女的短短队伍里,她一直在反身回看还留在运动员休息区收拾东西的闻知雅,感应到她的目光,小雅便俏皮地朝她挥挥手,口型说了句“笑一笑呀”。
她确实笑了,是啊,我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
很多人正是因为切身感受过苦难,才在奋楫自渡之余,萌生出普济众生的志向。但也有很多人,他们本生于罗马,却仍然愿意走下原本舒心安适的神坛,赤着足行走到荆棘丛生的道路上。诚然,崇高是不能比较的,但她永远佩服那些明明有所谓“幸运”的捷径可走,却甘愿历经艰难险阻的人。
“师姐。”正出神时身后响起邢远的声音:“那个,等颁奖结束了我能和你学学嘛?学学那个,怎么调整比赛心态。”
“学什么呀?那现在阮天逸是在跟你学怎么领奖是吧?”这都哪跟哪,简秋宁瞥过去警告的一眼:“开玩笑的语气你听不出来?”
“是的呀,阿远在教我怎么看捧花——喏,他说,这中间这朵是橘色的,那就是给冠军的,黄色的才是给亚军的,可不能拿错。”阮天逸比邢远大不到两岁,在队里也属于最早一批冒头新晋力量,两个人特别有共同语言,这会儿有点狡黠地半眯着眼:“切身经验,现身说法,是吧。行了,我学完了你快撤吧,还真想陪我上领奖台?你又不是没上过。”
“呵,看不出来,邢远你还挺记仇的么。”简秋宁哑然失笑,男子全能那天滕冉“眼疾手快”抢了冠军捧花在队里并不是什么显微镜下的重磅新闻,看来,邢远也不是像表面上看着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的嘛。“带着你吐槽捧花拿错的锐气去比就好了,心态不要太结实?”
“诶,那我不需要,有人需要嘛。嗯,那个……”
“滚,大人的事还用你小屁孩掺和?”
“……好的,看出来不用了。”
邢远笑得嘻嘻哈哈地,心里却一直缠着一缕挥之不去的沉重。
他太感谢师兄了,但又没什么能做的。刚听说吊环的卫冕冠军,资格赛第一的希腊选手在这两天的准备训练里把上臂给拉伤了,卫导高兴得喜形于色,一扫全能赛后的阴霾。那么,如果这次来到东京的全部人都成为了奥运冠军,除了……的话……他不能想象世界上有没有人能忍受这个。
这么写感觉小雅很觉醒年代(x)
之前让大家说谁最虐,还是很有争议的,不过澄子大概是最高票。但如果我问的是谁最不虐,估计小雅会是没人质疑的答案。其实一开始就是有把两个人当成一对暗里的对照组写的哈哈(澄子n久以前就吐槽小雅),想得出的“结论”就是澄子这种努力抗争命运和小雅这种主动面对挑战都很让人动容啦。
快完结咯,不会告诉你们我还没想好像现实一样先比fx还是像我的原计划一样先比bb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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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有人猜中这个情节了 太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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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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