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秋宁手里的水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觉得,这个规则能不能落实下来,也还不一定吧。”思考了半天才艰难挤出这样一句单薄的安慰。
她只想寄希望于这个所谓的“新理念”是可以通融的。否则,她们就只能赌章龄那句“不离不弃”的承诺,而人性是经不起赌,也经不起猜的。集训营已经证明,罗子晴和任小棠无疑是新周期最具潜力的两颗新星,有任何教练能割舍下这样两块“到嘴的肥肉”吗?谁也不知道,或者说谁也不敢判断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柳曦低着头不敢迎上简秋宁的目光:“高低杠和平衡木,队里从来都不缺人……”
“别妄自菲薄,你有5.9的自由操哎。”简秋宁下意识就要反驳,她最看不惯柳曦这种自我否定。“什么缺人不缺人的,不到赛前排名单的时候谁知道呢?其它人什么状况我们总不能现在就预计啊。”
“可是我之前拿个人奖牌也很艰难,下个周期也还是会很难吧……”然而柳曦一贯是这样的性子,要她停止过多的自我批评和反省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能有突破,那我这样总占着位置其实也……自由操的话,小棠的自由操也很好……全能……全能有子晴……”
“不是,你管这么多干嘛。那小棠再厉害也得20年才进成年组吧?位置都是自己积累和竞争出来的,什么叫占了位置。”简秋宁其实大概能猜出来黄树言是怎么给柳曦“洗脑”的,不就是你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退役的话自己开始享受大学生活,小队友们也能有更多机会岂不两全其美?这一套攻势对于大部分身经百战的“老”运动员来说完全没用,偏偏对付柳曦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是这样,但黄导说的也不无道理……”柳曦还在自我纠结的循环之中,一边捻着衣角一边念叨:“关键是国家队分组,章导也要成绩的……”
“你开罗杯没有成绩嘛!不能这么不自信吧!”简秋宁贴近她的耳朵大声提醒:“真要怀疑自己,也得等全运会比完吧?信不信等全运会比完了,黄导一个字也不会再提类似今天的话。”
“……嗯。至少我自己还是想坚持的……”又是片刻沉默,柳曦才回应了简秋宁的话:“至少,我自己还是想坚持的。”
“这小丫头不错呀,看她落地多扎实。”
本该再平常不过的训练日却因体操项目新周期分管领导曹咏之的突击视察而变得紧张。说起来,这也是继今年二月老主任孙令德退休,原本分管球类运动的曹咏之正式接棒体操中心主任之职后第一次莅临训练馆“现场指导”。
“我替念念谢谢曹主任了。这可是您开口才能留在了国家队的苗子,机会宝贵,能不努力做出点成绩嘛?”第一个被领导点名夸奖的就是队里目前年纪最小的乔念,梁淑只觉得排面拉满脸上有光,连忙笑眯眯地应酬着。自由操场地里的乔念确实是自信放光芒的,两次快速后空翻间接连接后直1080再接前团回笼稳稳落地,即使现在不用配合音乐进行表情管理,脸上也绽露了灿烂的笑容。
“哪有哪有,体□□是外行,要向各位一线教练多多请教的。”曹咏之今年五十五岁,肚子稍稍腆出来,微有谢顶,宽宽厚厚的一张国字脸,看着颇为和蔼可亲的模样。“当时就是京市队给我推荐的她,说是跳马自由操两项潜力特别大,平衡木也很不错,这不是我们体操女队稀缺的人才嘛。另外冬训队里人员也少,教练能顾得过来,咱们就该特事特办。”
曹咏之前两年当“二把手”管羽毛球那会儿还是出了不少成绩的,本身羽毛球也是华国比体操还要“梦之队”的一项。当年他最为人赞誉的决策就是力主引进了一名外籍名教头担任主教练,助力华国队里约奥运会的成绩比前一年更上一层楼,那当然可算是“特事特办”的功劳。
“新鲜血液输入队伍我们当然是相当欢迎的,只有后备力量足,团体才能有厚度。”章龄作为女队训练组长带头表态。“前不久的青少年人才训练营中我们也发现了更多的潜力小选手。”
“章导说得对。那上午我去看男队,给他们提的要求是要打赢翻身仗,重回巅峰,毕竟里约这个成绩实在是叫人心碎。”曹咏之和和气气的语气,即使是在谈整个奥运周期的备战规划这样沉重的话题,听起来倒也很舒服。“但我们女队的目标是要再续辉煌。其实里约固然成绩好,伤病的问题还是突出,甚至不得不补上了替补队员,这个教训也是要吸取的。我的想法,老队员经验丰富是好事,但是也容易因为伤病掉状态,所以新队员的培养和锻炼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万万不能有‘吃老本’的想法。”
“是是是,曹主任的指点我们一定记得。不过我们队里参加过里约奥运的选手,目前恢复的效果也都是很不错的,像杜明暖秦望儿亚锦赛的表现,柳曦开罗杯的表现,都很好的发挥了以老带新的榜样作用。”章龄其实并不乐意听到这些,重视小将固然没问题,但也未必要在“老将”头上踩一脚?
“嗯,亚锦赛和开罗杯的成绩都是响当当的,这都是章导带队的功劳。”曹咏之忽然把眉头一皱:“不过简秋宁的情况怎么样?她不是四项全能的主将嘛,为什么全锦赛就比了一项自由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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