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倦咬牙切齿道:“滚、滚下床去!咳咳咳......”
贺北迅速从被窝里钻出来跳下床去。
他给谢倦倒了一杯水亲自送到谢倦嘴边。
谢倦咳的厉害,伸手接过水猛喝几口,干涩的喉咙被甘流润湿过他才得以好受许多。
“师兄。别动怒。”
“寒川不是故意的。”
贺北已经破罐子破摔。
谢倦一只胳膊艰难撑在床榻边,眼眶猩红,眸中血丝炸裂,他又咳几声,声音沙哑道:“你做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这已经是贺北第二次对他做如此出格之举。
贺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如果他告诉谢倦他喜欢他,谢倦肯定会接受不了,万一以后连师兄弟都做不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总归是他太心急了。
“师兄,别乱想。寒川敬爱师兄才那样的。”
贺北想,直接说喜欢太直白,思来想去想了“敬爱”两个字,兴许谢倦能接受。
“敬爱......”谢倦细品这两个字,也没品出什么眉目。他没感觉到贺北是在敬爱他,倒像是在欺负他。
谢倦下意识去捂胸口,因为那里心跳的极快,快要哽到喉咙一般。情爱之事他接触甚少,他认为贺北大约真是年纪躁动,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的,做了那种梦才......谢倦把情绪稍作整理,责问道:“你跟谁学的这些?”
贺北一脸无辜:“师兄,还需要学吗?这不是无师自通的事情。”
谢倦的脸更加红了,像是被蒸汽熏泽过一般。
“你还对谁这般无礼过?”
贺北立马保证:“师兄,我只对你这样过......师兄,你放心,我以后只对你这样。”
最后半句话把谢倦气的不清,瞬时两眼发黑,身子一歪,险些晕栽过去。
“造孽!你以后若再敢对我这样,就不要叫我师兄!我也当没你这个师弟!”
谢倦一边说一边在抖。
“师兄,不生气了。”
“乖。”
贺北安抚似的摸摸谢倦的后背。
贺北替谢倦擦去额上的汗,又想替他整理一下遮住眼睛的发丝,谁知被谢倦一掌拍来:“别碰我。”
“好,我不碰。”贺北知道谢倦气在头上,他就坐到一边的桌案上与谢倦拉开距离。
谢倦把头靠在竖放起的软枕上缓了一会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方才那段不堪的情景。明明是极其羞耻的事情,却让他内心生出了一种复杂的、道不明的感觉。
贺北对他做了那种事情,幸好他是个男人,若是个女人还得了。
谢倦气消过一些后,朝不远处上半身不着衣物、亮着一身扎实肌肉坐在桌案旁,不像是知错的贺北郑重道:“以后这种事情不许乱做。万一对方是像禧令那样的小姑娘,你就得娶人家,对人家负责。”
贺北一口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亲禧令?师兄,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师兄,你是希望我对你负责是吗?”
贺北眼眸弯起像只狡黠的狐狸,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胡闹!”
谢倦的喉咙肿痛,发出声音都很困难。他也不想再费口舌去多说贺北,但贺北偏偏一次比一次语出惊人。
贺北虽是体热,但到底是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离开被窝后身体温度的骤降让他不下小心打了两个喷嚏。
谢倦心一软,对贺北说:“滚上来。”
贺北还没明白谢倦的意思:“上哪?”
谢倦没有再理他,把身子往里挪了挪。贺北才明白,谢倦是邀请他上床。
“师兄真好。”贺北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后去了。
贺北掀开被窝就往里钻。谢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特意警告他:“不许碰我。规矩点,否则永远都不要叫我师兄。”
贺北看似规矩地与谢倦故意隔开一小截距离:“好,师兄,不碰。”
谢倦缓缓躺下,又将自己蜷缩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尽管他的脑子一团乱,但是身子过于虚弱不容他再有精神乱想,一会就沉沉睡着。
贺北不想让谢倦再惊醒,是真的规规矩矩平趟着不敢再乱动。
第二日待贺北醒来,发现谢倦居然像只小猫儿,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把头抵在他怀里。他伸手去摸谢倦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热了,终于歇下心来。
他又挺着贼胆轻轻吻了一下谢倦的额头,满足一笑。
贺北趁谢倦睡着,早早起床出门替他取早餐去了。
餐堂遇到陆星泽,贺北把谢倦生病的事情与他说了,陆星泽当即要去给谢倦诊病。
来到谢倦屋后,陆星泽当下便感受到这屋里不同寻常,暖烘烘的,与他前几日来时感受到的阴冷截然不同。当他观察到谢倦床前生着两只铜炉,又看了一眼贺北,道:“还算你聪明。”
谢倦听到屋里的动静醒了过来。他双颊的红还未完全褪去,泛着浅淡的粉嫩,头发垂散在腰间,一副戚戚病容,贺北看着心疼坏了。
陆星泽简单诊断以后,发现谢倦只是普通风寒引发的发热,吃药加休息便可。
陆星泽道:“这种风寒是因为换季忽冷忽热所引发的,近来盟中因此找我看诊的人有许多。寒川,你也要注意,穿那么少,别仗着自己年轻体壮,生病了有你受的。还有,此风寒极具传染性,你也喝点药防患于未然。”
贺北听罢这话立马反驳:“传染?师叔,我无妨的。我不想喝药。”
谁知床上半趟的谢倦忍着嗓子干痛艰难说了一个字:“喝。”
他想起昨夜与贺北同睡一夜,如此亲密接触很容易传染风寒,况且,他与谢倦还不止是同睡......药理知识他还是懂一些,口舌唾液交融更容易传染。
“好,我喝。”贺北的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寒川,跟我来给你师兄拿药。”
“喔,房间也要适当通风。”
陆星泽说完往谢倦床上无意撇了一眼,这才发现谢倦盖着两床被子。最上面一床有些眼熟,他想起这是贺北的。
心平白凉了一下,他的判断力联想力一向很强。
“走吧。”
陆星泽去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
“等你拿药回来再给你师兄关上。”
贺北道:“好嘞。”
-
谢倦生病以后,缺席了下午真武盟所召开的大会。
大会内容无疑是确定第二日谁去代表真武盟与镜花宫进行交易。
四品、四品以下,且知晓此事内幕的小辈并不多,最后初步确定是贺北。禧令虽说自告奋勇,但她隶属云顶之巅,云顶之巅与真武盟算是兄弟盟友,到底不能让禧令这个贵客以身犯险。
贺北最后被留下,各位堂主与贺岸同他交代了许多事宜。
晚上时,谢倦状态好了许多,饭也能吃下一些。贺北散会后就一直守在谢倦身边,守到夜深才肯离去。
从那个吻之后,谢倦对贺北的态度一直是刻意疏离,眼神刚对上就立马闪开,谢倦努力避免与贺北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好像贺北就是那瘟疫似的。
贺北知道他的师兄脸皮薄,自然理解谢倦的反应。
师兄对他应该是有意思的吧,贺北往好处想。不然为什么每次躲闪开眼神后,会脸红?
贺北第二日天不亮就按照“锦官”的约定,代表真武盟前去城郊破庙。
城郊破庙附近到处埋伏的都是真武盟的人。
贺北大摇大摆怀揣着五千金兑换成的银票走进破庙之中,那股轻松自在的架势,不知道以为他本意是去庙里上香呢。
他在破庙的石像前悠哉悠哉地坐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酥饼吃食起来。
真武盟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一颗心都堪堪悬着。
贺北则边吃边等,气定神闲也。
镜花宫宫主漾绝思前虑后,想,宁可错失五千金,也不可暴露镜花宫任何一丝痕迹。
于是,派人买通一个车夫,把五千金兑换成银票给他,让他去破庙与人用这笔钱去交换一个白色碎片样的东西。佣金很高,车夫也乐意做,他根本不知道托他做事之人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但是有钱赚他无法拒绝。
车夫还特意吃了个早饭才去的破庙。贺北都快等睡着了,见人来了。问他:“你就是镜花宫的人?”
车夫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个莽汉,他堂而皇之地打量贺北一番,说:“什么镜花宫?我来拿白色碎片。”
贺北笑笑:“巧了,我也是来取白色碎片的。”
车夫在庙里四处张望一番,也没有发现还有第二个人。
“那白色碎片什么东西,那么值钱?”
“我也不知道。”贺北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车夫发现此人模样俊美,浑身透着一股松散的傲慢之气,脸上挂着笑,眼里却藏着针似的。
贺北见车夫并不知道镜花宫的样子,便说:“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若是办不好差事,你也活不成了?”
车夫摆摆手,显然不信:“老子就是帮他们换个东西,他们还能当街杀人不成?”
贺北抱胸靠在木柱前,眼眸慵懒微挑:“你可知道雇你的人,是杀人如麻的魔教镜花宫。”
车夫好像是听过:“我管他什么宫,松州城有真武盟庇佑,我还怕他们不成?我只是拿钱办事。”
贺北哼笑两声。
毕竟这个车夫也是无辜卷入,贺北思索片刻,道:“他们雇你花了多少钱?”
“一百金。”车夫的表情很是得意。
“我给你五百金。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贺北从身上利落掏出五张价值一百斤的银票。
车夫眼眸一亮。
“侠士请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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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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