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美林剧场的监控比对完了，没有找到吴歌。”李晋沮丧地坐下，不甘心地补了一句，“主要是可比对的人脸太少了，一百多号观众，一大半都是带妆进去的，技术科那边也没法弄！”
“她的手机信号出现过吗？”
“关机了！她的手机从今天早上九点开始就关机了！”李晋恨恨地说，“不过，在案发之前进过现场的人倒是拍下来了，一共五个人，两个男生是两点过五分进去的，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还有一个人是两点二十分进去的，待了十分钟，最后两个人就是报警的小情侣。”
“两点二十分进去，跟作案时间吻合，拍到她了？”赵杰兴奋地问。
“拍是拍到了，可是她化了妆，穿着戏服，我们拿着去跟吴歌对质，人家也不认啊！”李晋说完，调出手机拍下的一组照片，赵杰凑过去一看，果然是亲妈都不认识。小孟也好奇地凑过头，“咦”地一声叫出来。
李晋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说道：“你认出来了？”
小孟腼腆地挠挠头，说：“这不希腊神话里涅墨西斯的造型吗？”
“复仇女神？”陈哲抬眼，说道。
“头儿，你也研究希腊神话啊？”小孟颇为兴奋地问。
“刚好知道。”
“打住打住，你们的意思是，这个有很大可能是吴歌的嫌疑人，杀人的时候扮成神话里的人物？你们刚说什么，复仇女神？”
陈哲没有理会李晋的提问，马上说道：“去申请搜查令，先把她带回来！小孟留在局里，查出那个被网暴的人是谁！”
门铃按了十分钟都无人应门。
“确定她没有出门？”陈哲问着盯梢的警察。
对方紧张地擦了一下脑门的汗，答道：“确定，我们俩从下午三点就守在一楼，没见她出来过。”
“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呢？”
“啊？对方没车啊！”
“诶，诶，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几个大男人骚扰人家小姑娘，还要不要脸？”吴歌隔壁出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拎着一袋垃圾，应该是准备下楼。
“阿姨，您说我们骚扰她？”李晋一脸惊疑，以为自己听岔了。
老太太冲着他们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我劝你们快走，别以为仗着几个大男人就可以欺负人家小姑娘，人家已经发现你们了，告诉你们，我儿子已经带着她开车出去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们还不走就等着进派出所吧！”
“赵杰，破门！”陈哲喝道。
“诶，诶，你们干什么？”老太太急急地想上前阻拦。
李晋一把伸手拦住，掏出证件，正色说道：“阿姨，我们是警察，吴歌几点走的？”
“警察？你们是警察？”老太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吴歌不是说楼底下有流氓骚扰她吗，怎么变成警察了？
“阿姨，麻烦合作一点，你儿子带着吴歌几点走的？”李晋提高了音量。
“半……半个小时之前……”老太太结结巴巴地回答。
“您儿子的车牌号是多少？”
“南A?BY398，啊，不是，389，BY389。”
李晋问完，无暇理会其他，立马拨通了交警大队的电话：“张队，十万火急，帮忙查一下南A?BY389这辆车现在在哪，等你消息！”
陈哲和赵杰进入空无一人的屋内，四下忙碌起来。
“头儿，过来看！”卧室拉开的衣柜内，赫然放着在美林剧场出现过的戏服和假发。
“带回去！”陈哲只扫了一眼，视线就转到了床头柜上摆放的两张照片，一张看起来像全家福艺术照，照片上只有一家三口，妈妈和一双儿女，另一张则是兄妹或姐弟的合照，看起来姐弟的可能性更大。
陈哲拿起照片，对着赵杰说道：“拍下来，发给小孟！”放下照片，他又逐一拉开了几个抽屉。
“头儿，交警查到了那辆车，车主确实在最近的派出所把人放下来了，但是吴歌没有进去，等车主走了之后，她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李晋话音刚落，赵杰的电话又响了。
“赵哥，你发给我的照片，我查到了，他就是那个被网暴的新人写手……”
赵杰连忙打断他：“你先等等，我放外音。”
“照片里的这个人叫吴潇，是吴歌的弟弟，比吴歌小五岁，吴歌的爸爸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她妈妈一个人。吴潇很有写作天分，从小学起，就在各种作文比赛，一路拿奖。四年前，吴潇考上了南川大学中文系，为了补贴家用，他开始跟网站签约写小说。接着就发生了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抄袭事件，吴潇被人抄了作品，还被徐鑫和汪小宝带头网暴，本来不是他的错，但是学校觉得影响不好，半劝半施压让他办理了休学，本来是休学半年，但是他在家自杀了。他自杀之后，他妈妈的精神状态就不好了，八个月之前，失足落水，也去世了。吴歌本来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一家500强外企做策划，半年前辞职，去了乐播……”
“难怪是复仇女神！”李晋低声叹息。
“那个抄袭吴潇的人是谁？”陈哲问道。
“他真名叫冯生昆，住在南川市御景花园A栋1703！”
“这里留两个人继续搜证，其他人，出发！”
隔壁的老太太还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眼见着一波人闯了进去，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头儿，吴歌真的会去找冯生昆吗？”李晋有些忐忑，“有没有可能是跑路啊，毕竟她都发现我们盯上她了，换我我就跑路了，要不要申请发通缉令？”
“你也说了，是换你！乐播只是一家小公司，吴歌半年前能从外企辞职去乐播，就说明她复仇的决心，她等了半年才把网暴她弟弟的徐鑫和汪小宝杀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始作俑者？冯生昆才是害她家破人亡的终极黑手，她不会放过他的！”陈哲的语气十分笃定。
陈哲说的没错，此刻被五花大绑的冯生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半年前开始跟自己互动的狂热粉丝，竟然在自己家里给自己下药！
“你，你想干什么？”冯生昆被吴歌手上闪着寒光的刀和她脸上几近疯狂的表情吓到了，“我这是高档小区，一楼大堂和走道都是有监控的，你说要来我家拜访，通讯软件也是有记录的，你，你，你如果杀了我，你也跑不掉的！”他说着话，身体抑制不住地想后退，可是吴歌把他绑得结结实实的，椅子后背抵着墙，他根本动不了。
吴歌冷笑一声，举着刀，一步一步地向冯生昆走过去，她特意走得很慢，以此达成对冯生昆心理上的折磨。
“你知道吗？对待他们两个，我没有那个条件，只能把他们完全弄晕再下手，倒是便宜了他们，死得没什么痛苦，但是对你，哈哈哈哈……”吴歌说到最后，大笑起来。
冯生昆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惊恐地大叫：“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什么他们两个，我不认识什么他们两个！”
“不认识？”吴歌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俯视一条砧板上的鱼，她用刀尖挑起冯生昆的下巴，冯生昆不敢挣扎，顺从地依着刀尖的力道抬起头，尽管这样，他依然感受到脖子上已经有液体在往下流。
这是个疯子！她疯了！冯生昆崩溃了，他大喊着：“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我给你钱，我有钱，你拿着钱走，我不报警！”
“你认识吴潇吗？”随着吴歌的问话，冯生昆感觉脖子上又被轻划了一刀。
“不认识！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吴潇！”冯生昆哭着喊道。
可是他想错了，“不认识”三个字刺激到了吴歌，“呲”地一下，吴歌手中的刀就没进了他的胸口，他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只看到刀柄上吴歌的手。
他看到吴歌奋力握紧刀柄的手倏忽松开，耳边咆哮着吴歌充满怒火的声音：“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抄袭了他的作品，你靠着抄袭获得了不属于你的财富和名誉，可是你却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你害死了他，还敢说不认识他！”
他看到吴歌原本松开的五指突然又握紧了刀柄，用力一拔，他感到胸口一热，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呲”地一下，刀尖刺破皮肉，整把刀再次没入他的胸口，吴歌刺了第二刀。
心脏急速收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他叫不出来了，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大门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但是救不了他了，吴歌反应迅速，又给他的脖子补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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