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颗耀眼的金色宝石镶嵌在湛蓝的天幕中,光芒四射,现在正直初秋,但空气中还带点燥热。
长应一中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今天是月考结束后的晚自习,副校知道考完后的学生急切对答案,对完后心情又会极糟糕。
广播传来“嘶嘶”声,麦克风被“嘭嘭”拍了两下,随后传来副校粗声粗气的声音“我们身为长应一中的优秀学子,大家考完不要急于对答案,大家要一良好的心态面对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
赵名涛百无聊赖的扣着手中的橡皮擦,高中教师的改卷速度都挺快,估计明天中午全校成绩都能出来。
考完后的晚自习老师都不能给学生对答案,因此也留出来写喘息时间。
晚自习安静下来,许多人都在赶前天布置的作业,只有谢允冽进入深度睡眠。
赵名涛用手肘拱醒身边的人“允冽,这次我感觉我会后很大进步”
趴在桌子上的人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过会又把头抬起来,半阖着眸子,看起来还迷糊着.
“我看现在天也黑了,确实可以做梦了”
“啧,我只是对自己有信心好嘛,不像你天天和桌子近距离接触”
谢允冽完全睁开眼,转头看着赵名涛,手指点了点他的试卷“你先让我不要在考场看见你行吗?”
“哎呦,看到理科我头都要炸了,看也看不懂,学也学不会”
赵名涛随谢允冽的动作一前一后趴下,台上化学老师看着最后一大组最后的两个人,刚才还在说话,现在就睡觉了。
他们化学老师是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长的严厉,但很好说话。
他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根粉笔,将其掰成两半,往右下角扔去,正好砸中睡觉的两人。
谢允冽刚要睡着又被弄醒,正是一肚子气,看到手边的粉笔,有只好憋回去,总感觉一道奇怪的视线盯着自己。
化学老师挑了挑下巴“谢允冽赵名涛,站起来”
两人边揉眼睛边站,椅子随着他们的动作向后滑出几厘米,发出两声不同步刺耳的噪音。
化学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用粉笔轻敲讲台“你看你们两个一个倒一一个倒二,教室在这,考场也在这,到要成你们两个的驻足之地了,还没想过努力吗”
赵名涛转着桌面上的橡皮擦,表面已经坑坑洼洼,应该撑不到明天了“老师我们知道了,下次一定努力”
化学老师叹了口气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这句话已经听了几万遍了,也只是说的好听。
“你俩坐着不要睡觉,背背书,记记单词”
谢允冽像没骨头似的倒在椅子上。
下课铃刚响三四声,走廊上已经冲出去一波人。
十六班窗台上已经有两个人,沈文卓打开窗户,不轻不重地拍窗边的人的肩膀。
“诶,你们俩怎么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赵名涛无语瞥两眼窗边的人“本来想养精蓄锐的,结果被打断了”
谢允冽靠着墙,看着头顶上白炽灯散发的光晕“你俩倒是轻松,考的怎么样?”
蒲参笑嘻嘻道“咋滴,还担心我两成绩啊?”
长应一中不允许老师在考完这天对答案,但答题卡会教到各科老师手上,有些老师就会改改班上前几名成绩,八班就是这样。
沈文卓自信点头“我们偷摸跑到老师办公室看了,我可能是540,他529”
赵名涛给自己听笑了“我可能连你们的一半都没有”
沈文卓摇摇头“没有可能,你,其实到不了”
谢允冽卷起赵名涛的卷子,敲在沈文卓头上“你说谁呢?”
蒲参又将窗户打开点,抬头扫着里面的人,低头小声说“第一霸榜不是在你们班啊”
谢允冽皱眉“谁?”
沈文卓“你们班上的人都不知道?”
赵名涛轻笑“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当时别人搬书他睡觉”
蒲参插话“就是第二组第一个”
谢允冽抬眼望过去,那人坐姿端正,灯光打在他脸上更显白亮,似乎感觉到视线,握笔的手停顿,脑袋微侧。
第二组和第六组隔的有点远,有些看不清。
好像叫陈什么来着,呃,也有点记不清。
进校校门边有贴着成绩榜,小考只有前250名,但在榜第一永远是一个人。
谢允冽以为他会转身,但那人只是将卷子翻面,继续写题,并没有受到外界干扰。
谢允冽收回视线,远处一道视线重新定在他身上。
“他叫什么名字?”
赵名涛疑惑“不是,其他人不知道我理解,半个学期了,竟然第一都还不认识?”
“咋的,我认识他成绩就会变好啊”
蒲参笑出声来“他不就这样的,他叫陈凛,听名字还挺高冷的”
赵名涛赞同道“本人好像就是的,我也没见他和谁聊天”
蒲参“马上要上课了,我们先进教室了,你们好好学习”说完还附赠了个加油手势。
赵名涛暗骂声“操”,“他们倒是威风了”
清早,语文老师拿着答题卡进来“这次答题卡我都看了,大部分都挺不错的,只是——”
话说一半被沈烛止住,拿着讲台上快用尽的粉笔,向谢允冽抛过去,虽然没打到,但他也被这小声响吵醒了。
“谢允冽你给我清醒点,你看你写的作文,题目让你写议论文,你去写什么抒情文,写的倒是还行,但你也写完好嘛”
谢允冽低着头,并不想直视老师“时间不够”
这句说完,引的台下小阵小声。
沈烛把答题卡砸在讲台上,在表面上拿起谢允冽的答题卡展示在全部面“没时间,你就写了选择题,你的时间都拿去干嘛了?”
“睡醒只有30分钟了,真不够”
这次全班哄堂大笑,沈烛已经被他的回答气的头晕“这节课你站着,课代表来发一下”
“老师,金闻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那陈凛来发”
第二组第一个站起身整理好答题卡,把第一个翻了个面。
谢允冽瞪着赵名涛,意思是你在笑就完了。
从身后递过来一张纸,见人没接,近身放在桌面上,谢允冽转过头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应该是昨晚见过的。
看着看着,陈凛突然笑起来,唇角的弧度不明显,需要谢允冽这么近距离的才能观察到。
“你作文写的很好”
谢允冽还在愣神,赵明涛敲了下他的大腿“那么好看,你爱上了啊”
“嗯,确实挺好看的”用着不着调的语气。
最后一节课,十六班的同学还顶着大太阳在跑步和教室里两个人正坐在空调的正前方。
八班和十六班这节课同样是体育课,一解散沈文卓和蒲参就跑到十六班。
赵名涛看见面前还在滴汗的两人,颇有些嫌弃“哎,你们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沾到你们的汗”
“你们咋知道我们在这?”
沈文卓指着操场“你们班就在旁边,我俩看半天都没找到你们,估摸着躲在楼上呢”
赵名涛“这可不算躲,我们和体育老师请假说腿受伤了”
蒲参“真伤了?”
赵名涛“哪有啊,单纯不想上”
空调吹的人浑身凉爽,有人已经昏昏欲睡。
赵名涛突然来了兴致“我跟你们说,今天陈凛给允冽发答题卡,他人都看呆了”
蒲参“不是吧,什么情况?”
谢允冽“没啥,就看他长得还行”
沈文卓一拍桌子“哟,那冽哥快去追啊”
蒲参立马跟上“对呀,现在不追后悔一辈子啊”
谢允冽“我干嘛要干这种无聊的事”
气氛沉默下来,赵名涛顿时摸出一个想法“允冽,你不想夺得高岭之花吗,你俩真在一起了,还挺养眼的”
谢允冽心血来潮“昂,那确实挺好玩的”
沈文卓“我的天啊,你真追啊”
谢允冽“怎么,不行啊?”
蒲参“果然,允冽就是个视觉动物”
赵名涛往桌上一拍“我们来打赌,猜猜允冽多久能追到陈凛”
蒲参“我相信咱们允哥的颜值,不出一个月,他两个肯定在一起”
沈文卓“这也太快了吧,应该也得有三个月啊”
赵名涛“我觉得学霸就应该是那种慢慢追的一年,肯定一年”
赵名涛刚要坐下看到门口露出校服的一角“有人来了?”
谢允冽偏头往门外看了看“哪有人啊,你看错了吧”
赵名涛薅了薅头发“哦,应该吧”
在下一层楼梯拐角,手掌撑在大腿上,还有些轻喘。
刚上完体育课想上楼喝口水,但意外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他站直身体,整理好头发,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向楼下走去。
天际被染成橘红色,云霞如泼墨般散开,边缘泛着鎏金光泽。
陈凛最后将黑板擦完,开始收拾需要的课本。
桌面被敲了两下,陈凛抬起头。
夕阳在发梢跳跃成金箔般的碎片,抬手拂发的瞬间,指缝间漏下的光粒簌簌坠落,落在衣襟上便成了颤动的星子。
谢允冽将一张纸推到陈凛面前,这应该是从笔记本上随手撕下来的,撕裂处还有毛边。
陈凛打开这张纸,字写的行云流水,力透纸背,看着还是挺顺眼的。
总共合起来两三句话,但一个字占了两三行,已经将这张纸填满了。
「你好!陈凛同学,我想说我喜欢你,你长的好看,成绩也好,我也还凑合,能和我谈个恋爱吗」
谢允冽站在陈凛斜方,阳光斜斜切过,能看见睫毛尖沾着细碎的金粉,下眼睑的弧度像被揉皱的残阳,他轻轻长吁一声。
这算是“表白信”吧。
“陈凛,有有兴趣和我谈恋爱嘛”
陈凛看向谢允冽的眼睛,他睫毛微颤的弧度,恰好接住飘过去的眸光,像两片云影在溪面相逢。
“好啊,我们谈个恋爱,男朋友”
陈凛忽然伸手,尾指掠过谢允冽的掌心,酥麻感顺着神经窜上脊椎,像被羽毛扫过心。
陈凛一只手牵紧谢允冽,最后的残阳透过玻璃泼在肩头,睫毛在颧骨投下扇形阴影,连谢允冽耳垂上的耳钉都淌着液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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