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握紧锄头,一步步逼近管家。
“只要杀了你,我就能给鬼一个交代…”
“我就不用死在这里…”
他持续低语着,如念死亡诅咒般,走到管家面前,高举手中的锄头,对准他那宽敞大额,直接挥砍下去。
“咚!”
锄头敲进墙壁,震得沈平手臂发麻,另一处的断腕受到牵连,血液再次渗透绷带流下来。
“你是真想杀了我。”
管家偏头躲过这一击,耳畔旁一摞发,被钉在墙上散下来。
“这都是你逼我的!”沈平吼道,猛地拔出锄头,瞄准管家再次侧挥过去。
管家眼疾手快,先一步向前抓住沈平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想把锄头夺过来时,沈平竟是一头槌冲他眼睛直接撞了上来。
“咚!”
如此沉重一击,撞得两人头昏眼花。管家感觉到锄头脱了手,模糊视线中,沈平再次抡起锄头,朝他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管家忙抓过身旁的门挡到身前。锄头径直冲破门框,突出的尖处擦过胸膛,一块皮肉向上崛出,溅出大片的血来。
他还没来得及去遏制疼痛,眼下捅破门下沉的锄头就有往后钻的迹象。沈平正疯得不顾他的断腕,腿蹬着门要把锄头拔出。
这种状况,管家也顾不上太多,转头就往楼上跑去。
“咚!”
通道下又传来锄头破开门,砸到地面的撞击声。
管家捂住胸口,先一步来到房间入口,按下手边伪装成灯的开关。
入口上,一块石板逐渐往内闭合。在完全合拢之际,一把锄头伸出来,成功卡在口上。石板被迫停止运动,沈平狰狞扭曲的脸出现在后面,好在留出的缝隙不大,至多能容他通过个脑袋。
管家缓口气,打算先去处理伤口,抬头却见逸今朝和顾听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房间本该紧锁的门,早就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做什么?”逸今朝说,“你现在该解释下,为何在你房间里,会有和亚伦格林配对的绿玉。”
管家捂住淌血的胸部:“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咳咳,需要治疗。”
逸今朝横脚挡住出口,指了指后方,沈平将一只断臂伸出缝隙,上面正挂着那块沾满血的破损绿玉:“那是在亚伦格林家的废墟里找到的,在你的枕头里,也有一块同种样式的绿玉。我再问一遍,老管家和亚伦格林之间,究竟有何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们,偷溜进了我的房间。”管家说。
“你也对我们隐瞒了事实。”顾听寒说。
管家抿紧唇半晌,才缓口气明言道:“父亲一生都服务于富翁,没有生过任何背叛之心。那块绿玉,是我的东西。”
“你,的?”
逸今朝的思绪有一瞬间混乱,正想示意管家继续说下去时,一股阴风霎时吹来,头顶的灯光晃闪着,整个房间瞬间蒙上一层妖灰。
不出意外的话,是鬼来了。
逸今朝忙拽过管家,让他紧挨着两人而站,那股阴风果然不再往这边吹,而是集中朝那石板的缝隙中灌下去。
沈平猛地一哆嗦。觉察到有谁正站在他的身体,那道熟悉的视线,沿着背部滑动,他的每个关节缝隙都在为之发寒。
他尝试拔出缝隙中的锄头用于自卫,可惜石板将他的武器卡得死,完全动弹不得。
如此境地下,沈平只能伸出那只右手,指着管家喊道:“是他的父亲,老管家,是他和亚伦格林勾结在一起,所以亚伦格林才能悄无声息闯入庄园放火,老管家才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沈平说都还没说完,眼前一道血光闪过,他指向管家的右手,瞬间割裂掉落,顺着楼梯,滚到不见光的拐角处。
“啊!为什么!老管家分明是!啊啊!”
沈平断臂上的疼痛还没腾起,背部又传来血肉飞溅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的晕厥痛楚,将他心底唯一的暴戾彻底抹去。
临死关头,沈平将自己的头,硬生生挤进缝隙中,但在石块压力下,逐渐弯曲的锄头,终是将重力压在他的头颅上,发出咯吱瘆人的碎裂声。
“打开,求你们,马上打开这里!”
逸今朝拧下眉,并未有所动作。他可没有忘记,昨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刘思雨好心救了他,最后却反倒成了他的替死鬼。何况沈平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大概率也活不成了。
“逸今朝!”
“顾听寒!”
两人的无动于衷,让沈平瞳孔彻底晦暗,就快要放弃时,听到顾听寒说:“有没有办法打开这扇石门。”
“你是不是疯了!”逸今朝差点一巴掌呼上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觉得顾听寒只是一时糊涂,“沈平今晚本就该死在这,你不必同情他。”
顾听寒摇头,低声说:“那块绿玉还是他胳膊上,那是关键线索,别让他毁了它。”
逸今朝觉得有点道理,转头询问管家,管家虚弱地摇头道:“这扇石门,只有彻底闭合后,才能进行操控,可现在…”
三人看向那边,锄头以及沈平的整颗头都卡在缝里,不上不下。缝隙收缩,沈平的痛喊再次扩大,他断臂上的绿玉也为落至台阶边缘,即要滚下后方的阶梯。
逸今朝抿下嘴,就要朝沈平走去时,顾听寒上前拦住了他:“鬼就在他后面。”
“你说得不错,但线索不能就此消散。”逸今朝说,“要知道明天,就该轮到我了。”
顾听寒瞥见其眼底的执着,终究是默许他的行为。逸今朝拍下他的胳膊以安慰,走到沈平的跟前,他的头颅已经出现明显的变形,眼球也半个挤出了眼眶,正用最后的力气跟他说话:“救我…”
逸今朝听到“刺啦”撕裂的声音,朝里看去,鬼站在沈平后面的,已经将他的下半身全部扯断,血液混合着内脏,噼里啪啦掉落,顺着楼梯滚到黑暗中。
“救我…”
沈平的求救声愈来愈轻,逸今朝蹲下身,趁鬼的注意力还在沈平身上时,伸手抓过里面那块绿玉,起身再扫过眼前这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时,终究是叹一口气,在沈平绝望的目光下,握住那把还在缓慢弯曲的锄头。
“看在我们是同一批玩家的份上,我就帮你最后一把。”
沈平也深知活着没戏了,抖着唇闭上眼,流泪向他点点头。
“再见了,沈平。”
逸今朝往外拽出那把锄头,顷刻间,眼前的石板合拢,碾碎沈平头颅的同时,也盖住后方剩余的半截尸体,和撕扯血液的鬼,一切都归于平静。
“逸今朝?”
逸今朝深呼出口气,转过身的面孔上,溅满了血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惨遭鬼袭击的那个。
逸今朝咧着嘴,牙在血色中白得发亮。他摇着手中沾满血液的破损绿玉说:“我就不该去当那个烂好人。”
“把它给我。”管家吃力地说。
“管家,你…”
“给我。”管家一字一顿说,那盯住绿玉的眼神如此执着,仿佛透过它,看到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逸今朝走过去,把血色绿玉递给管家。
管家接过绿玉,用袖子仔细擦拭过后,攥紧在手心,轻念一声“亚伦娜”,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顾听寒上前扶起管家的身体,和逸今朝一同将他搬到就近的一间房内,掀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胸口的伤已经陷入恶化。
“该死,我去拿医疗箱,你去准备水。”
逸今朝不敢耽搁时间,在沈平房间找到管家的医疗箱带回,和顾听寒一起,对管家的伤口进行简单处理。等两人手忙脚乱地包扎完毕,管家的呼吸也逐渐恢复稳定。
“命应该是保住了,但一时半会,可能没办法醒来。”顾听寒判断说,“逸今朝,你听到了吧,他说,亚伦娜…”
“啊,你留下照顾管家。”逸今朝盯住管家手掌中紧拽住的绿玉说:“我明天,要去小镇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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