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今朝抱住顾听寒的脖颈,撑起眼皮,直到把系统重新戴上左手腕,才无法遏制晕过去。
等再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然吐白。逸今朝动一下,身体各处都是系统惩罚遗留下的酸痛,手腕上的切割伤,让绷带包裹得严实,骨连肉的疼痛,从里面连绵腾起。
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逸今朝抬起左手腕查看,重新绑定后的系统,再次显示相同的系统任务,他并没有脱离玩家的行列。
“逸今朝。”
顾听寒推入房门,发现逸今朝盯住系统陷入沉思,咳嗽一声道:“其实,我看到了。”
逸今朝心脏一紧:“你看到什么了?”
“你的系统,重新对你进行了绑定。”顾听寒走过来说,“不过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姓名变成了无名氏。”
“那就好。”逸今朝见他没起疑,心底松了老大口气,“管家那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好在伤口没有恶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顾听寒说:“我刚才去查看了那间房间,里面是,指认厉鬼的污点证据…你现在,还有什么头绪吗?”
“有,当然有。”逸今朝呲着牙说,起身至一半,又费力躺回床上,“剩下的事,可能要拜托你,替我去办一下。”
转眼一晃,又是半夜。
逸今朝和管家,在顾听寒地搀扶下,前后入座长桌,在他们对面墙壁上,是逸今朝要求顾听寒带来的一幅油画,那站在白玫瑰中的金发白衣女子,亚伦娜。
“顾听寒,这是此副本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你不必和我一同坐在这里,以免遭受厉鬼的波及。”
逸今朝虚弱地坐靠上椅子。昨晚系统的惩罚以及剥离,给身体造成严重损伤,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丧失逃跑能力。
“有你这个首选目标在,我想我不用过分担心什么。”顾听寒难得用调侃的语气说。
他继续盯住手上,逸今朝交给他的绿玉。两块本就是不规则形状,加上废墟中那几块,埋在地下缝隙中二十年之久,棱角近乎被彻底磨平。顾听寒拼接许久,也未能成功还原。
“把较光滑的部分当成拼接口试试。”逸今朝提醒说,他在店长那看过这种独特造型的绿玉,“这两块应该能够拼接在一块儿。”
顾听寒听他的建议,换个方式拼接,还真让他找到几个拼接点,十几分钟就将粉碎部分全部还原,在成功辨别出图案形态时,顾听寒也是浑身一震,看向逸今朝。
“这是…”
“应该就是我们想得那样。”逸今朝触及图案,也是瞬间恍然,看向那边无动于衷的管家,“这就是管家和亚伦娜间,关系确凿的证据。”
顾听寒说:“这难道就是鬼冤情所在?逸今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逸今朝说:“你的感觉很对,如果再用类似“老管家和亚伦娜有一腿”这种话术再去刺激厉鬼,我就算有七条命,也不够今晚死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
“差不多到时间了。”逸今朝说。
谈话间,放在桌上的表,转过十二点整。
一股阴风按时吹来,吞没大半灯光,柜架上,家具乒呤乓啷地持续掉落碎裂,侧边窗户上,也不甘示弱地传来咚咚警诫声。
逸今朝靠上椅背,任由妖风吹在身上,将他身上的疼痛全部刮去。
桌面中央,一团黑影聚拢成人形,五块利甲穿过家具,瞄准他的面门袭来。
顾听寒见逸今朝迟迟没有动静,急促地说一句:“逸今朝。”
逸今朝一笑,不紧不慢道:“厉鬼?还是该叫你,亚伦格林。”
一句话,不仅是顾听寒和管家面露惊诧,厉鬼离他脑门近在咫尺的指甲,也戛然而止。
锐利的风延迟刮过,逸今朝脸颊上,多了几条交错的浅血痕。
逸今朝擦去血液说:“我劝你别离我这么近,如果你还想知道真相的话。”
厉鬼踌躇一下,许是见逸今身体情况不佳,又或许这是最后一个夜晚,它逐渐往后退去,回飘至长桌中央。
逸今朝呼出口气,瞥眼顾听寒说:“是不是很意外,在这个城堡内的冤鬼,竟然不是富翁,而是亚伦格林。”
顾听寒盯住厉鬼,它刚才的反应,足以证明它的身份,不过他还是疑惑:“你怎么会知道鬼是亚伦格林?”
逸今朝用下巴指向挂在另一端墙上的油画说:“昨晚它追击我时,我看到它的脸。亚伦娜和厉鬼间,无论是穿着,还是五官,都具有极高的相似度,我很难不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逸今朝说到这,笑了笑道:“因为身居富翁所在的庄园,加上小镇一些无法证实的传言,我们就下意识将厉鬼认定成了富翁,也难怪两次错误指证的沈平,会死得这么惨。”
顾听寒听到此,也有种乍然惊醒的感觉:“如果厉鬼是亚伦格林,那鬼所谓的冤情…难道说当年的火灾,另有隐情?”
逸今朝点头:“还记得那张欠条吗,上面的血指印,按了深浅不一,不下数十次。我怀疑,亚伦格林,是在某种情况,例如被人控制住身体,强制逼迫下,才欠下的那笔钱,至于其目的…”
身边的风似乎又大了些,以厉鬼为中心的桌面,向周围蔓延出裂痕。它的情绪产生明显波动,却未有动手的迹象,显然逸今朝所说的话,皆正中靶心。
顾听寒在心底理了一遍线索,配合他大胆推测道:“所以亚伦娜,大概率是为偿还这所谓的欠款,才同意嫁到这里的。”
“是…至少我是这么猜想的,火灾背后的冤情,绝对和亚伦娜脱不了关系。”逸今朝盯住管家说,“不过关于那场火灾,根据现有的线索,亚伦格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庄园放火,里面仍然需要有一名内应,而这个内应,也确实只能是手持玉石的老管家。”
“富翁绝对不会想到,到头来,竟会被他自以为尽忠的老管家所背叛…”
“父亲他,至死也不会背叛富翁。”坐在那的管家,终于忍受不住如此诋毁,费劲地出声道,“当年那个帮凶,其实是我,是我为亚伦格林开的后门。”
“果然是你。”逸今朝轻笑着,见管家诧异看来,继续说,“位于地下的房间,摆放了一大一小两张床,我早就怀疑,你当时也一直在此庄园。”
“原来,你是在套我话…”管家苦涩地说,“是的,你成功了。”
“现在告诉我了吗,背后的故事。”逸今朝说。
“你刚才,说得不错。”管家轻叹一声,继续费力说:“当年,富翁儿子觊觎亚伦娜的容貌,教唆富翁设下陷阱,逼迫亚伦格林背负上巨额欠款,亚伦娜为还债,才迫不得已嫁到这里,咳咳…”
管家蜷曲身体,严重的伤势,让他无法继续端庄而坐。
逸今朝持续观察他的神色,大胆怀疑道:“以富翁一家奸商的品行,亚伦娜在庄园内,恐怕会过得会辛苦,对不对?”
“是,不单单是辛苦这么简单,富翁的儿子,每天都在虐-待她。”管家闭上眼,握紧拳。他无法忘记在为亚伦娜创作这幅油画时,她脸上身上遍布的瘀青伤痕,他甚至无法遏制绘画时战栗的手,“她没办法,她无法怀上富翁儿子的孩子,可这不是她的错。”
“可她为何还是怀孕了。”顾听寒说到这,顿了下继续说,“这不是富翁儿子的,而是…”
他直直看向管家,显著地意有所指。
管家没有否认:“你们,怎么如此肯定这件事…”
“看这里。”
逸今朝指向桌面上拼接成的绿玉。虽然图案仍有些模糊,但已经能辨别出其中的所有内容:环绕四周的,是寓意爱情的月桂花,光滑的上下两面,刻入两大一小的人形图案,这些痕迹,无一不在阐明他们间,不可明说的隐秘关系。
“我没想到她最后给我的那半块绿玉里,会有这些含义。”管家说,苦涩漫布他整个面部,“当年,她长期遭受富翁儿子的虐-待,在种下白玫瑰时,向偶然在这暂住的我求助。她向我诉说痛苦,我也因为她的遭遇,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关注她。”
“刚好,嫁入斯卡罗庄园的亚伦娜,需要一幅肖像画作为嫁礼。你们也知道她是被迫过来的,虽然是迟了些,但富翁还是找上我,请求我帮助她绘制一幅,作为交换,那段时间,我可以继续居住在庄园里…绘制油画是个长久的过程,在此期间,我们间的关系开始失控,进而发生了性-行为,但不幸的是,她竟然怀孕了,我这才意识到,无法怀孕,其实是富翁儿子的问题。”
管家说到这,不禁捂住面孔:“我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她也同意了,但就在准备出逃的那个夜晚,她在富翁儿子的施-虐下流产了,后续又因抢救不及时死亡。”
鬼听到这,也是再难以遏制情绪,挟着狂风的躯体,飘到管家身边,高举利爪,企图就此结束他的性命。
逸今朝说:“等等,他还有话要说!”
鬼的动手一顿,还是在管家头顶留下的爪印,五道血痕在他的头上滑落下来。
管家却感觉不到疼痛,继续说:“我想为亚伦娜复仇,可我的父亲,在生活最困难时,因为富翁的工资吝啬,得到这个工作机会,也让我们拥有一个安身之所。”
“父亲一直感激并敬重富翁,数次直言要为他服务一辈子。我无法告诉他这件事,也没办法当他的面背叛,我想等到富翁死后,再对其儿子进行复仇,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后来起了一场火,带走了庄园内所有人的性命…”逸今朝接他的话说,事到如今,他还有一个疑问,“管家,那场火,是否为亚伦格林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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