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莲湖碧波荡漾,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金。
岸边,几位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正坐在竹凳上,一边打着叶子牌,一边打着哈欠,可见昨夜“战况”激烈。
代黎川头疼。
爷爷奶奶什么时候能不熬夜啊?
老顽童们看见代黎川和裴殇走来,笑呵呵地招手:“小黎啊,你们来得正好!池里的莲蓬都熟得压弯杆子了,我们这把老骨头熬了一宿,可没力气下水咯,辛苦你们跑一趟。”
“李奶奶,张爷爷,您几位放心歇着吧。”代黎川扬声应道,脸上的红晕褪去,恢复往日的爽朗。
木船停泊在芦苇丛边,船下沾着干涸的泥印。
裴殇解开系在岸边木桩上的缆绳,将窄长的老木船推入水中。
船身吃水,荡开一圈圈涟漪。
汤圆率先跳上去,撞得船身晃荡,惊起几只水鸟。
裴殇跃上船头,拿起搁在船底的木桨,男人的重量让小木船微微一沉,随即稳稳地浮在水面。
代黎川在船尾坐下,抱住跃跃欲试的汤圆,“刚清洗完毛发,今天不能下水。”
汤圆乖巧地趴在船沿,伸着鼻子去嗅水面上的浮萍。
裴殇手腕一推,木桨划破平静如镜的湖面,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小船轻盈地滑向莲湖深处。
清风徐来,拂过面颊,带着湖水的湿润与荷叶特的清香,吹起代黎川额前的碎发。
代黎川撩水逗弄着汤圆,裴殇目光下移,瞥见青年浸在水中的手腕……像一截白嫩的新藕。
小船停在莲叶田田的中央。
湖心的莲田像一块碧绿的绸缎,晨风吹得绸缎翻起白浪。
四周是亭亭玉立的碧绿莲蓬,宛如一个个碗口朝下的碧玉碗盏,沉沉地压弯了翠茎。
汤圆爬上船头,鼻子追着掠过水面的蜻蜓。
代黎川探身掐断最近的莲蓬,茎秆折断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青绿色的莲房沉甸甸的,剥开就能看见挤作一团的嫩莲子。
“尝尝。“他取出一颗,反手抛给裴殇,
男人单手接住,牙齿磕开莲子,清苦的香气漫开。
是记忆里的味道……
但,多了一丝回甜,那是代黎川的味道。
“开工!”代黎川将汤圆安顿在船中央,然后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俯身,看准一个饱满硕大的莲蓬,一手握住莲茎下部,另一手掐住莲蓬与茎秆的连接处,手腕发力,干脆利落地一拧、一折,再将莲蓬向后一抛,扔进船尾。
裴殇在船的另一侧,男人的手法十分老练,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沉稳。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只听得清脆的“啪嗒”声此起彼伏,船尾的莲蓬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摞越高。
汤圆兴奋地在船里跑来跑去,用鼻子拱拱这个莲蓬,嗅嗅那个莲蓬,偶尔被滚动的莲蓬绊一下,发出委屈的呜咽,惹得代黎川哈哈大笑。
不多时,视野内成熟的莲蓬都被他们采摘殆尽。
裴殇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望向湖底的淤泥。
他直起身,随手将沾了水渍和绿苔的木桨靠在船帮上,双手抓住外衣的下摆,利落地向上一掀。
结实精悍的上身瞬间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
小麦色的皮肤上,是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在起伏间透出野性的美感。
男人肩背宽阔,腰腹紧窄,几道深浅不一的陈旧疤痕纵横其上,非但不显狰狞,反而如同战士的勋章,诉说着过往的峥嵘。
裴殇翻身下水,双臂在盘根错节的莲藕根系间穿梭,探入柔软的泥中,掐断藕节的连接处,将一小段尚未成熟的嫩藕拔出。
这时的藕,虽不及老藕粉糯沙软,却胜在质地脆嫩多汁,清甜爽口。
天热时胃口欠佳,正好给黎川做些凉拌脆藕片,或是酸辣开胃的藕丁。
裴殇转身走来,把莲藕递给代黎川。
代黎川笑着伸手接住,将藕放到身后干净的船板上。
汤圆立刻凑了过来,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那些带着泥腥气的嫩藕,然后用小脑袋,把它们往莲蓬堆的方向拱,试图帮主人“归置整齐”,认真的小样儿别提多可爱了。
裴殇再次走向湖心,代黎川坐在船头等他。
这一次回来时,他手中捧着的不是莲藕,而是一束刚刚绽放不久的荷花。
花瓣层层叠叠,带着和阳光亲吻过的暖意,是那种最娇嫩、最纯净的粉白色,仿若青年脸颊上晕开的红晕。
男人回到船边,将荷花放在代黎川并拢的腿上,水珠沿着他紧实的小臂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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