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时绫抱得太紧,手臂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面对期待又崇拜的眼神,狼妖眼中毫无波澜,轻而易举地拨开两只纤细的胳膊。
狼妖冷若冰霜的样子并没有让时绫气馁,他又抓住对方的指节,继续道:“小狸,你身上的裹裤就是法术变的吧?这可是唤物之术!”
时绫之前早有怀疑,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
一个脑袋不灵光的兽人竟会使用唤物之术变出裹裤,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本以为是狼妖趁夜深人静之时,潜入山脚下的村民家抢来的,可再看这裹裤的布料和细致的走线。
实在是不像穷苦人家能有的。
直到两次亲眼目睹狼妖使用法术,时绫才终于信了。
大信特信!
一直以为他是头生来呆笨的狼,没成想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果然,凡事都不可貌相。在找吃的这方面,对于狼妖来说是难了些,可是在法术上,他定是远远比不上的。
时绫感叹: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好像也不太对。
他脑袋一下子乱了,看看旁边的空空如也的蛋壳,又看看狼妖身上极为合身的裹裤。
穿的都能变,变点吃的不是轻轻松松?
“小狸,你变不出吃的?”时绫脱口而出,又赶紧止住嘴。这样说好像有点无礼,又斟酌一下措辞,才继续道:“你的法术可以捆天上的飞鸟,或是水中的游鱼吗?”
他的手死死握住狼妖的手指,狼妖性子暴躁没什么耐性,可时绫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很怕给狼妖问烦躁了,对方直接拍拍尾巴走掉。
好奇,敬佩,探究。结合起来汇聚在一双眼睛里,这双眼睛好像还在发光,刺得他想要避开。
可指头被突然力大如牛的纤纤素手牢牢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出。若不是怕闻见恶心的血气,早就把这双总是在他身上做坏的手用利爪切下。
“可以吗可以吗?”
那张小嘴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舌尖上的细毛早已不见踪影。
估计是被吞入腹中了。
下/身热得更加厉害,像是被一团烈火灼烧。
心仿佛被架了起来,算得上狼狈。他慌张地转移视线,十分抗拒时绫的靠近,害怕被瞧出来点什么。
不想在凡人面前丢了面子。
时绫当然能看出兽瞳中的心虚和抵触。
想起那日在洞穴深处,他发现被捆住手脚的狼妖,眼中也是这种情绪。
现在看来,狼妖大概是不小心施法把自己给困住了,由此才有与此时一样心虚的眼神。
然而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又或许……狼妖就是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也说不定。
时绫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眼神落在盘腿坐着的狼妖下身,天色渐暗,他也快看不清了,若有所思地轻咬薄唇。
半晌,他松开手。虽伤了只脚,但丝毫不影响时绫一个翻身横跨坐了上去,不给狼妖反应的空隙,双腿立刻牢牢盘住他的腰,胳膊也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待狼妖回过神来,原坐在身边的时绫此时已然挂在了他身上。
想都没想扣住时绫乱动的腰身,强撑着压下越发粗重的喘/息,随即便要将他扔下去。
令狼妖没想到的是,时绫早已猜到他会这么做,因此才会手脚并用,为的就是好将法术的事问个彻底。
老老实实跟狼妖交谈直到磨破嘴皮都是无用功,还不如死缠烂打有效果。
若是狼妖喜欢被束缚,那他自己来充当麻绳不就好了。
时绫扳正兽面,强行让狼妖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小狸,我这样……”
又忽地贴近,语气和眼神都极为认真,甚至带着敬重,带着对法术深深的渴望。
“你可喜欢?”
话落,狼妖用力的指节似被定住了,一瞬便松懈下来,手掌搭在时绫腰窝上。
晚风清凉,很是解暑,不动声色地悄悄抚乱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气息。
从时绫口中问出的四字,久久不散地烙在他脑中。尽管拼命想将其忘却,只要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他,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喜欢吗?
他甚至也开始问起。
喜欢什么?喜欢这个凡人?
心底不禁嗤笑一声,身为妖兽怎么可能去喜欢此等低劣的凡人。
可笑。
弱不禁风瞧着病怏怏的身子,风一吹都能刮跑。若是真病倒了还得费尽心思去照看。
麻烦。
而且胆子还日渐增肥,总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更粘他了,好像时时刻刻都要与他在一起,一刻都不能分开。
比身后那条无用的尾巴还让他厌烦。
莫非……
是这个凡人一厢情愿喜欢他?
不然为何三番五次挨得如此近?
可是对上时绫墨色的眸子后,狼妖又有些怀疑了。因为他从里面只看到了某种渴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小嘴张张合合个不停,开始说起别的。
“小狸,你那日是不小心把自己捆住的,对不对?”时绫说着,情不自禁地摸上狼妖的脑袋,像是在灵界安抚受伤的灵宠。
时绫柳眉微蹙,对狼妖的鼓舞快要从眼里溢出来,夸他:“没事的,能用法术已经很厉害了,况且你都能将裹裤变出来,日后变点吃食或是用法术捉飞鸟鱼兽肯定也不成问题。”
或许变出裹裤也是意外。
不过时绫不在乎。
“那,那你可以也教教我吗?”
正当狼妖还被为方才之事所困之时,反观时绫,分明就没想过从他这得到答复,句句不离法术。
气急败坏躲开摸在他头顶的手,重新捉住那截细腰。
时绫瞪大眼睛慌忙稳住身形,一边将手臂圈紧在对方脖子上,一边想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脑中一闪,他顿然醒觉。
任谁都不会平白无故教别人法术,在灵界精灵修炼还得有仙子指导,然而想得到仙子的点拨定是要给点什么以表心诚。
时绫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不会让你白教的,我可以给拜师费!”
可眼前这头狼跟疯了一样,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死死盯住他的眼睛,爪子的力道加重,后仰身子想用蛮力将他扯下。
时绫当然不会就此放弃,死活不撒手。尾巴倒是十分懂事地圈上他的胸就往狼妖身上拉。
很快,手脚并用且在尾巴的帮衬下,时绫一时竟真防住了。
没来得及高兴,或许是他们都太过用力,又或是尾巴乱了狼妖的身形。
突然,时绫被带着向下倒去,他顿感不妙,但为时已晚,缠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一花一狼就这么滚下了又一个不算陡峭的小山坡。
好在没有什么断树石块,头也被狼尾护住了,并且狼妖宽大的身躯垫在下方,因此时绫一点事都没有。
稍微缓了缓,时绫撑着身子拖着受伤的脚踝从狼妖胸脯上爬下。
“有没有摔疼啊?”时绫问。
他们身上都被尘土染脏了,狼妖闷头拍打干净,没理。
看来没什么事。
裙上的土渣抖一抖就干净了,不过背上的他却摸不着。
之前嫁衣用来装鸟蛋了,方才取下时随手放去一旁并未穿上,如今只剩身上这件贴身的里衣了。
虽然山间再无其他人,不过他依旧不想当着狼妖的面脱衣。
于是时绫只好试探向狼妖开口道:“可以帮我吗?”
话音落,红眸瞥了过来,更加深沉而阴冷,透出一种不可控的危险与凶恶。时绫咽咽口水,自知是不可能了。
正当他想着要不直接脱下来好了,反正自己身为男子,狼妖也是雄兽,没什么大不了。
掀起下摆,一截白晃晃的腰肢便露了出来。狼妖余光瞥见,动作不由一滞,眼神不自觉地追了上去。
时绫还未察觉到如此隐晦的视线,狼尾便从后贴了上来,长毛亲昵地擦过他的脸颊,紧接着去扫落他背上的尘土。
动作快而迅速,三两下弄干净后便缩了回去。
时绫微微惊讶了一下,再眨眼,狼尾已然蜷缩在地讨好地扭动着身子,他不免被逗得翘起唇角,伸出手指蹭蹭表示感激。
“好乖。”
这句话似乎让尾巴更亢奋了,在地上拍个不停,阵阵尘土飞扬,时绫笑着挥挥衣袖驱散鼻前的灰尘。
身侧的狼妖爪子深深嵌入地下,时绫只顾着同尾巴玩闹,看上去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笑一声,狼妖的脸色便黑上一分。
眼神阴狠冷戾,紧盯着时绫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只摸过他头顶的手,当下正被尾巴包裹的严严实实,松软的毛将每个指缝都填满。
而手的主人似乎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任由它作乱。
乖?
昨夜,如若不是他从中阻止,这个孽物早已顺着腰裙下摆钻了去。
狼妖在心底不禁冷笑一声。
在林前时绫也说过这句话,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时绫笑着夸他的样子。
之前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对他说的,只用来夸他的。
可现在却说给了这条无用无耻且卑鄙的尾巴。
怒火不由地从心底升起,强硬蛮横地从时绫手中抢过狼尾,浑身的毛气得都炸了起来,紧紧攥入手中,恨不得直接掐断。
此举惊得时绫举在半空的手一时都忘了收回,尾巴毕竟是和狼妖长在一起的,显然狼妖自己也疼得厉害,却仍不肯放开。
“不要。”时绫扑了过去,颤抖着覆上狼妖的爪子,脸色煞白。
时绫不知道狼妖究竟为何发疯,先前狼妖只是凶他吓他,却从未真伤过他一分,可如今却对自己的尾巴下狠手。
狼妖看都没看他一眼,晦暗的血眸闪着寒光。他能明显感受到爪子在一点点收紧,再继续下去,尾巴真要断在狼妖自己手里。
时绫不敢再想,猛地抱住狼妖,一只手在狼背上轻抚,而另一只手则又一次摸上他的头。
“小狸。”
“别再伤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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