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车祸

姜溶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陆行柏鬓角抚摸。

陆行柏的眼睛长得很凌厉,眼皮很薄,瞳仁极黑,看人时眉宇压平,给人很强的压迫感。此刻这双眼睛被纱布盖住,倒是化解了点面容的冷峻,显得有几分温柔。

“我现在把你的眼纱取掉,你会立刻能看见吗?”姜溶漫不经心地转着手腕。

“会。”陆行柏答。

姜溶眉心一跳。

陆行柏如实告诉他:“现在看得还比较模糊,只能看到轮廓,明天才能看清。”

轮廓?

姜溶摸摸鼻尖,略带心虚地伸手在陆行柏眼前扫过,“那,你现在应该看不到我长什么样吧。”

话音刚落,姜溶便后悔问这一句。要是陆行柏能看到他长什么样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姜溶在心里小小的"啊"了一声。

“明天就能看到了。”陆行柏抓住在眼前作乱的手,声音低沉。

他不在乎江容容模样如何,丑还是美,只要他是江容容就足够了。

可惜,世界上从来没有江容容。

姜溶挑着眉弓,忽然问:“万一我长得很丑怎么办?”

“不会。”陆行柏说。

“什么叫不会,难道你以前见过我?”姜溶陷入思忖,开始怀疑陆行柏该不会真的见过赵忻吧。

“没有,你很漂亮,容容。”这是陆行柏发自肺腑之言。

他没见过江容容真容,但江容容脸上的每一处,尖瘦的鼻梁,浓密的睫毛,挺翘的唇珠,深邃狭长的桃花眼,陆行柏不认为这些组合在一起的五官构成的人模样丑。

默默注视着陆行柏,片刻后挪开视线,姜溶拍开腰间不老实的手。“松开,我要下去。”如果陆行柏能看见,就会发现姜溶苹果肌浮上一层淡粉,在冷白的皮肤异常明显。

陪陆行柏一起吃了个午饭,姜溶便从医院回去了。半路接到了许衍的电话,于是姜溶改道去了阜华大厦。

“嘿,容儿这里!”许衍一个大男人,西装革履,自己一个人坐在湘菜馆里吃饭。

姜溶到时,菜差不多上齐了。

在对面的座位坐下,姜溶扫了一眼:“你一个人吃那么多?”

四菜一汤,怎么都不像一个人量。

许衍无所谓地招手,让服务员再上一份餐具。

姜溶拒绝:“我吃过了。”

“尝尝呗。”许衍笑眯眯,“实在吃不下尝个味儿也行。”

可姜溶中午吃得太多,没有一点饿劲,连尝也不想尝,放下餐具干脆问许衍大中午找他干嘛?

许衍鬼鬼祟祟地凑近,压低声音:“老陆他复明了?”

怎么哪哪都逃不掉陆行柏?

姜溶筷子一丢,淡淡撩眼皮:“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不知道这件事?”

许衍“哎呀”一声,解释说:“这不是老陆他不让么,他住院那么久,我就见过一次他。老陆保密工作搞得蛮好,不让任何人去看他。也是,万一被有心人做局,他陆家那几个极品亲戚又该出来蹦跶。”

姜溶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放下白瓷杯:“快了。”

许衍仰头:“什么?”

姜溶看他:“陆行柏明天出院。”

许衍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怪不得。”

见他话里有话,姜溶嗤了一声:“怎么?陆行柏他又搞出什么事了?”

最近姜溶一直忙着工作,对于当下几家的形势不甚了解,许衍这一脸高深莫测成功吸引了他的兴趣。

许衍打量着筷子末端不小心沾上的葱,嫌恶甩掉,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姜溶:“清理门户。”

时下路航虽然已经完全由陆行柏执掌,可明面上陆家人依旧分一杯羹,陆行柏也不介意给他们几分薄面,不给股份但有分红,前提是他们能安分守己,不打歪心思,非要往枪口撞。

陆行柏消失在大众视野多日,虽对外宣称是出国出差,长久下来引起流言蜚语,更有甚者怀疑陆行柏负伤昏迷,一时之间阴谋论层出不穷。心思活络之人暗暗煽动,为的便是引发领导层动荡,以此影响陆行柏执掌路航的权力。

不过陆行柏的秘书助理团队也不是吃醋的,找到幕后主使之后很快将人处理掉了——是一个入职已久的老员工,前上司是陆家旁支。光处理员工还没完,毕竟源头没解决,陆行柏一日不恢复,这类事情便会一直层出不穷。

许衍没具体告诉姜溶陆行柏到底用了哪些手段,总之结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连分红都没了,钱财两空,以后市里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啊。”

姜溶胸口一阵发凉,指尖无意识蜷缩,“为什么会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许衍哼笑,同时感叹道:“老陆他做事情还是那么利落,一刀切下去,以后谁敢接济他们,岂不是在跟路航宣战?”

赶尽杀绝,这很符合陆行柏的行事风格。姜溶怎么会忘记,陆行柏此人,除了一张脸没有别的优点,小心眼,阴暗批,妥妥一个腹黑男。

一瞬间,姜溶毛骨耸立,一股森意自脊椎攀爬至心脏。

倒不至于害怕陆行柏会对他做什么,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就算陆行柏得知真相后恼羞成怒想杀了他,也要仔细想想能不能过老姜同志那一关。

难搞。

“容儿,你吃不吃,不吃我吃完了?”许衍夹了一筷子,好奇:“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不吃。”

......

无人知道市医院最顶层住着最近报纸的风云任务——“生意场上无父子,路航新任掌门人大义灭亲”的主人公陆行柏。

拆线前,医生带陆行柏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确保各项数据水平均处于平稳状态。

“陆总,可以拆纱布了。”

陆行柏站在窗前,袖口的暗纹落在眼底阴影,透过纱布,好像能看到手心的掌纹,纹路比以前更深。

外层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只留下最里面的一层。助理再次询问要不要拆,陆行柏说等会儿。助理不解,无疑他知道自家总裁对于复明一事极为看重,是什么绊住了他的脚?

李跃心里门清,给人使眼色。

还能是谁?这不是很明显在等姜先生吗?

眼睛刚恢复,不能长久见过,陆行柏半抬起头,看到完全敞开的窗帘,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竟翘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几不可察的消息泄了出去。

他把窗帘合上一半,光线没那么刺眼。

约莫在快十点,房门被敲响。此时陆行柏正靠坐在床边,指尖摩挲着手底下的盲文杂志,应该是最后一天拿起它。

“你来了。”陆行柏放下杂志。

姜溶没出声,空荡荡的病房显得异常沉默。

纱布很薄,把陆行柏的眼眶衬得更为深邃,冷不丁的姜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他站在原地没动,眼底淡淡的乌青窥视着昨晚不美好的睡眠。

他不是来气陆行柏,看陆行柏发现被骗后恼羞成怒的状态的吗?姜溶眉心皱了皱,接着毅然决然地朝陆行柏走去,几步路走出气势汹汹的架势。

等着吧,老处男。

陆行柏掀起眼皮,视线透过纱布静静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姜溶猛地攥紧了拳头,太阳穴突突地跳。

许久没有回应,陆行柏正欲出声,耳边传来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声音,冷淡成熟。

“您好,陆先生,我是江容容的哥哥。”姜溶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江容容昨晚出车祸死了。”

陆行柏皱眉,还没等他消化完,另一句接踵而至。

相比于刚才,这道声音明显更沧桑,更苍老,语速却莫名更亏。生怕留的时间空隙太长,陆行柏发现不对劲。

江容容的“老父亲”拭泪,哭喊道:“我的儿啊,江容容你怎么死得那么惨!谁要害我的儿啊——”

陆行柏想出声打断,但“几人”压根不给他机会,一句一句往外蹦。时而是自撑江容容哥哥相较理智的声音,时而是江容容父亲边哭边捶地的动静。

过了片刻,又出现了第三个人,从他的话里可以判断出律师的角色。

姜律师冷静地劝说:“三位节哀,死者的身体已经送去火化......相信江先生在天之灵会保佑三位......”

什么车祸,在天之灵?江容容昨天还躺在他怀里撒娇亲吻,怎会一夜之间出车祸,一夜之间又冒出两个自称江容容哥哥和父亲的人,还有这个律师,陆行柏捏了捏肿疼的鼻梁,短短几分钟,像看了一场大型狗血电视剧。

终于,他厉声制止:“停。”嗓音不可抑制地沙哑。

相比于江容容出车祸,他更愿意相信面前几个人是骗子。

“你们是谁派来的?”陆行柏想问。

可姜溶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在这里多待一秒,被拆穿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为了不被当面揭穿,他还是要面子的,姜溶很没骨气地扭头落荒而逃。

没看床上的陆行柏一眼,因此,也错过了男人颤抖青筋泛起的手背。

......

房门骤然被风带闭合,落下一声沉重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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