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伪人 (一)

A市,长阳街,人来人往。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形色匆匆,不停地向四周张望,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表,不断地加快脚步。

也许是走路的步伐太快,这男子不断地撞上熙熙攘攘的路人。奇怪的是被撞的行人似乎并不生气,只是疑惑地抬起低下的头,回过神又继续了路程。

男子气喘吁吁,最终体力还是透了支,暂停了步伐。然而,就在他停下脚步的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一颗子弹将他爆头,蓝色的血液喷溅。四周的民众却视若无睹,继续忙着手上的东西。

不一会儿,来了四五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麻利地将男人尸体打包带走,稍稍清理血迹。街道依然繁忙,每个人面带疲惫赶往上班的路上。就好似刚刚那场杀戮从未发生。

公安行政大楼,22楼高级会议厅里。

“最近伪人出现频率异常激增,原因不详。” 女人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说道:“这次的攻击毫无章法,不少普通百姓深受其害,人心惶惶。虽然我们已经控制了舆论风向,暂时将这场风波压下去,可是如不再从根源解决问题,恐怕难以消除民众的疑虑和保障民众的安危。”

女人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后道:“这次隐形药水取得重大突破,今早长阳街猎杀伪人一案并未引起民众的瞩目。无人察觉这起辑捕行动。研发部请务必再接再厉。”

在稀少的掌声中,一名短发,身着白袍的女子站了起来,脸带职业假笑开声道:“谢谢陈警官对研发部的肯定及鼓励,我洛祁一定继续带领研发部创造及完善更多发明,造福民众。”

“很好。” 陈警官欣慰地笑了笑,下一瞬又脸带严肃,将身体转向右边,眼神望向了一旁绑着马尾,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女子。陈警官严肃道:“沈默,非紧急时刻,在闹市中开枪是不明智的选择,就算你对自己的枪法百分百自信也不是你胡闹的理由。”

“报告警官,此次行动并非不明智之举。伪人的原型即将暴露,我无法肯定若其原型毕露后是否还能维持理智的状态,不做出猎杀行为,所以才会在其原型毕露前将其击毙。” 沈默说完,摘下了胸前的名牌,按下名牌上银色按钮,一瞬间追捕西装男至将其击毙的视频同时播出。

影片播放至西装男气喘吁吁,暂停脚步的时刻,沈默按了暂停,开口道:“气喘是伪人兽化的前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男人的瞳孔逐渐猩红。” 话到此处,沈默放大了男人的瞳孔。的确布满了血丝,瞳色猩红。

会议室里的人虽惊叹于沈默的观察入微及枪法惊人的命中率,但碍于陈警官不算太好的脸色,纷纷隐藏了自己惊叹的神情,选择继续视若无睹,面无表情。

“情急之下,我才开了抢。对于发现其情况但并未上报而是先行动,对此我感到抱歉也愿意承担一切惩罚与责任。” 沈默站得笔挺。

“理由虽情有可原,但并未上报而私自行动应当给予处分。鉴于这次行动并未造成严重影响,并且成功辑捕目标,因此只给予口头警告,无需扣分,并罚你延长训练时间两小时,为期一个月。” 陈警官脸色稍缓。

“今天大家也乏了,关于伪人相关会议的开会时间,到时会通知在坐各位,散会。” 陈警官闭了眼,靠在椅背,转了转一转椅子背对众人。

“对了,沈默、洛祁留下。” 陈警官突然点名。

众人散去,随着除陈警官、洛祁、沈默三人外的最后一人离开会议室,会议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陈警官率先打破寂静的空气:“关于近期伪人事件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洛祁看了沈默一眼,见沈默并未有作答的打算,迟疑地开了口:“我怀疑这次伪人出现频繁与慕氏有关”

陈警官点了点头,示意洛祁可以继续说下去。

“这次伪人并没有攻击国家重要领袖,而是把目标放在中产阶级的普通人民。

其一,可以引起人民恐慌,造成人民对现任政府的不信任,以影响明年选举的结果。

其二,慕氏有意参政还是贵族并与现今皇室有密切关系,而现今皇室曾参与过坦克计划,可以为他们提供更多参考资料制造伪人。

其三,慕氏长子--慕承扬最近开办了一间药物公司,以研究伪人及研发治疗药物的名义成立了不少实验室。”洛祁顿了顿,又道:“若可以掌握慕氏涉足伪人制造及研究的证据,便可以将其一网打尽且可以趁机销毁所有关于伪人制造的文献及研究成果,从根源避免有人再受其迫害。”

“你分析得不无道理,慕氏现在的确为我们重点关注对象。安插在慕氏那边的眼线也传来与伪人有关的情报,奈何并没有掌握更有力的证据。” 陈警官赞许地看着洛祁。

“这批伪人有自我意识且攻击力极强,难以控制。” 沉默许久的沈默突然开口。

“你的意思是?” 陈警官蹙了蹙眉。

“如果只是想简单制造恐慌,不应该制造这些难以控制的伪人。近期的伪人模仿能力极佳,基本难以分出他们与人的区别,情况容易迈向失控。况且他们的目标对象是民众,C级伪人就足以引起骚乱。” 沈默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笔。

沈默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直视陈警官:“也许,伪人已经混入了国家领袖及各个机构的领导中。”

语毕,沈默踢倒了坐在椅子上的陈警官。同时,她极速地拔出配枪,调整麻醉模式瞄准陈警官的颈动脉及脑部各射一枪。

“你怎么发现的?” 如同野兽般嘶吼的声音从陈警官的喉咙中发出,惊恐和愤恨的情绪在眼中交织。衣服逐渐撕裂,带有鳞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她是A2级伪人,普通麻药只能起到健忘作用。” 洛祁来不及思考现状但依然努力保持冷静观察陈警官以便提醒沈默应对方式。

沈默看了一眼洛祁,洛祁心领神会,悄悄按下桌底的红色按钮,通知更多人员上来。

“说,真正的陈警官在哪里?” 沈默拿出手铐铐住了伪人,然而这副特殊的手铐似乎难以压制住A2级别的伪人。伪人已完全露出原型,布满鳞片的皮肤,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猩红的眼球,锋利的指甲和一条与蜥蜴相似的尾巴。

“你不是很厉害吗?沈警官。” 伪人用难听的声音挑衅着沈默。

沈默抓起伪人的头用力地砸向地面:“说,陈警官在哪里?还有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语气很是狠历。

“哈哈哈哈哈!你们人类不是很厉害?就只有你们能制造出伪人吗?” 伪人挣脱了手铐,以压制性的力量反扑沈默。

“我朋友的骨肉你用得惯吗?” 伪人在沈默耳畔轻语。说完,伪人长着大口咬向沈默的脖颈。

“嘭--”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嘭的一声,伪人全身瘫软压住了沈默,与此同时洛祁呼叫的护卫队也全数赶到,迅速将伪人从沈默身上移走,进行特殊关押。

“沈警官,您的手臂。” 一位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成员指了指沈默刚在搏斗中受伤的手臂。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这里有洛教授就够了。赶紧将伪人处理好,进行审问。” 沈默半坐了起来,下达指令。

“那真正的陈警官?” 那位护卫队成员又问道。

“无需担心,她明天就会回来。” 沈默答,见护卫队有些迟疑,沈默从口袋拿出一张小卡又补充到:“这是陈警官给我的代理权限”

“是!” 护卫队们确认了代理权限卡的真伪,这才离开了会议室。

“下次药水可以提前调配好。” 沈默压住刚被伪人划破手臂的伤口,随即像是身负重伤般躺在地板上笑道。

“调好后三天不用会过期,浪费。” 洛祁边说边扶起了沈默,又骂道:“你怎么那么重?”

“洛教授应当一同参与我们的训练,成天呆在实验室,四肢会退化的。” 沈默揶揄道。

“不要,累死人了你们的训练。” 洛祁还是成功扶起了沈默。在扶起沈默后,洛祁才意识到沈默受伤的是手臂,完全有独立站起与行走的能力。

好你个沈默,占我便宜。洛祁心中暗骂,随即一个恶作剧的想法油然而生。

“你怎么发现那是伪人的?而且你怎么知道真正的陈警官在哪,而且还拿了代理卡?那你已经知道了,刚刚为啥还问那伪人?” 洛祁一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一边任由沈默瘫软在她身上,一边扶着沈默走出会议室。

“陈警官今天有秘密会议需要进行,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如果今天一直与我保持的她是真的,那会议室里的就是冒牌的。陈警官只会用中指推眼镜,那冒牌的用食指。还有,陈警官不会饮用除了自己保温杯以外的水。” 沈默心中暗自补充了一句:那股刺鼻的伪人味真的很难忽视。

“我问那冒牌的纯粹是想模仿电视剧的情节,不然刚刚的辑捕过程顺利得有点乏味。” 在沈默认真的回答时,洛祁突然抽出力气,沈默一个踉跄但好在足够机敏,只一瞬就站稳了脚跟,稳稳当当地站好了。

“诶,洛祁你真的没有心。有你这样对待伤患的吗?” 沈默泪眼婆娑地看着洛祁。

“其一,你受伤的是手,不是腿,休想占我便宜。其二,你已经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并从中让我得知你和以往一样幼稚。其三,你现在最好赶紧去医疗室处理伤口,否则有感染的风险。其四,我现在需要赶往研发部完善隐形药水。再见了朋友。” 洛祁笑得灿烂,头也不回地抛下沈默在原地,独自走向了研发部的方向。

直至洛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沈默的视线中,沈默才默默独自前往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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