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那种强烈的违和感，是因为她是个产生了自己意志的NPC，不能像周围尽职尽责的同类一样无脑接受系统安排给她的命运？这个说法并不能完美解答卓烟的一些疑惑，但在没有更好的解释前她姑且接受。
根据任思嘉三人的对话，卓烟得出了部分信息，他们当前所在的副本名为校园病毒，通关条件是存活十五天，目前已知感染病毒的多数都是学生，但感染者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有在触发了他们的攻击条件进入死亡时间之后才会显露出真实形态。
“最初两天很少会碰到感染者，但是现在几乎一踩一个坑，都不知道还有谁没有被感染。”谈原的眉头紧皱，“而且一个人踩中，所有人都要进入死亡时间，再这样下去还能有安全时间吗？”
卓烟听到这儿，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一上来就默认她也是玩家。
理论上来说只有玩家才有可能出现在死亡时间的学校里。
但这次的死亡时间是她触发的，所以虽然是NPC，她还是一起进来了。至于为什么她作为NPC还能触发感染者攻击，大概也是因为她有自我意志，换了其他NPC老老实实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自然不会触发。不过也因为她是NPC，大部分感染者还是去追玩家了，只有拉人下水不成的吴梦月来找麻烦。
“再不想办法控制感染者数量，只怕真的没有安全时间了。”任思嘉的脸色也很难看，这才第六天，他们很难在感染者的包围下坚持一星期以上。
卓烟见三人都因为未来可预见的恶战而面色沉重，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有没有可能，破局的关键不是在学校里呢？”
“可是这次副本探索不了学校以外的场景……”
“病毒除了能让人生病的那种，还有另一种啊。”卓烟拿出手机，对那个app的名字稍微有些羞于启齿，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还是一脸的淡定，“或许你们听说过恋之圆舞曲吗？”
任思嘉和张安国满头问号，谈原听了倒像是有些头绪，等卓烟点开之后却是一脸愕然：“这游戏……不是叫血战竞技场吗？”
这回轮到卓烟满头问号了，两人一核对，发现虽然名字不一样，点开之后操作页面却是一样的。
卓烟想了想，又下载了几个近期听班里女生提起过的游戏，有的说是换装游戏，有的却是养成游戏或者恋爱游戏，同理还有谈原那边，他下了男生中热门的游戏，结果进去之后也全都是同样的页面。
合着这游戏有亿个名字。
卓烟失笑，为了拉人进去可真是不择手段，什么热门元素都能蹭。
谈原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感染者的共通之处在这儿。”
任思嘉和张安国因为身份设定和学生接触不多，不清楚学生之间流行的游戏是什么，听卓烟和谈原解释之后才明白过来。
“还是年轻人脑子活。”张安国的口音比较重，前面不怎么说话还不太明显，“俺光想着病毒是人传人，没想到是通过手机。”
如果说之前卓烟从来没有和其他玩家汇合有些可疑，此时在三人眼中却成为不走寻常路混迹于NPC中搜集线索的大佬行为。
“我觉得，只有在游戏中死亡的人，才会成为感染者。”卓烟看他们消化差不多，又接着往下说。结合从任思嘉几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和卓烟自己的平日的观察，她对哪些同学是感染者也有了一些概念，并不是所有玩了游戏的人立刻都会成为感染者。
看吴梦月那个样子，卓烟猜测那应该是她在“恋之圆舞曲”里的死状，没道理五官都像泡开的胖大海了还能是活人。
卓烟的话让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游戏不是他们正在玩的这个，而是NPC们玩的那个。
“咱们要是死了，连感染者都当不成……”张安国喃喃自语道，黝黑的面孔上流露出愁苦之意。
任思嘉和谈原闻言沉默不语，大家都面临同样的困境，谁也没有心情安慰别人。
卓烟微微挑了一下眉，对自己担任NPC的游戏又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个玩不过就会死的游戏？
“怎么样，有兴趣进去看看吗？”卓烟随口一问，她反正已经决定了。
“我们打不过那么多感染者，留在学校里也只能东躲西藏。”任思嘉皱眉沉吟道，“倒不如去找找新线索。”
谈原也点头说：“要在全都是感染者的学校存活十五天太困难了，说不定那个app就是生路呢。”
“俺……俺听你们的。”张安国看起来有些犹豫，但瞄了瞄另外三人的神态，也咬牙答应了。
四人加上好友并组队后分别点击了手机上的开始剧情，眼前一黑后卓烟发现自己脱离了音乐教室，耳边响起管弦乐队现场演奏的优雅音乐，华丽的吊顶水晶灯给周遭都镀上了一层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大厅中央的香槟塔在灯光下也闪着点点亮光，身着华美礼服的美貌男女在周围谈笑风生，整个场景从人到物都是一派奢靡气象。
卓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原本过肩的直发发尾带上了一些卷，校服被替换成了酒红色小礼服，款式上大约是为了贴合她的年纪，虽然是有些深的V领，但袖子却是泡泡袖，项链也不是贵重的珠宝，而是和裙子同色、丝绒质感的choker，裙长只到膝盖上方，脚上是一双绑带玛丽珍单鞋，不像在场多数成年女性的大裙摆晚礼服和细高跟那般不方便走动，和四周满满的高级酒会氛围相比，卓烟这身装扮倒有几分走错地方的童话感。
卓烟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任思嘉几人，看来他们并没有因为组队而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其实这个开场，不太像是剧情还没展开时会有的初始场景。
曼妙的乐声并没有让卓烟放松下来，反倒随着乐章的推进让她不妙的预感也层层叠加。
“叮咚”一声提示，虚拟屏幕带着一条消息自动跳到眼前。
“看到你了哟：）”
发件人：林夕月
林夕月是吴梦月在这个app里的id。
就算是卓烟这样撞鬼都能保持冷静的人也不由心头一突，这种敌在暗她在明的感觉并不好受。
身后传来宴会厅的门打开的声音，周围人纷纷回头，进来的应该是大人物。卓烟也顺势看了过去，只见众人目光的焦点落在进来的几人中为首的男青年身上。
那男青年身姿挺拔，穿着成套的黑色西装，和一般男士礼服相比亮点在于里面的白衬衣是立领设计，领口没有系领带或是领结，而是别了黑色六芒星领针。他的相貌十分英俊，但这大约是最不值得提起的一点。他的气势很强，不光是因为他个子很高，从海拔上就能给人造成压迫感，剪裁得体的西服并没有给他增添多少斯文的气质，反倒被他本身张扬的特质压制住，被高档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宽肩窄腰长腿仍然引人遐想，隐约的线条便能轻松勾勒出力量感，但又不单单是莽汉的感觉，他的神态自在闲适，和旁人应酬起来充满了上位者的游刃有余，与出众的外表混合出一种格外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吸引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卓烟看着他的目光太过不加掩饰和直勾勾，男青年一边和人说着话，一边竟转头看了过来，他虽然在笑，但因气质就带着几分狂妄，哪怕是礼貌的微笑也会有些许侵略感，直让人觉得危险又迷人。
卓烟认出了他是谁，她听吴梦月等人提起过，这人是这个有无数名字的游戏里的一个角色，然森集团的总裁冉连臣。吴梦月在游戏里邂逅了他便无法自拔，苦于想要接近他的玩家太多，之前还和邱欣商量着要组队一起攻略。
那时候卓烟只当她们玩的是个普通乙女游戏，还想攻略一个角色能有多难呢，现在见了真人她倒是明白了。
这样的人物，就算来一个加强排的女高中生恐怕也攻克不下来。
一般人在冉连臣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通常会有种仿佛浑身光溜溜、没有遮掩的心悸和不安，这种光溜溜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甚至生不出还击的想法。
但卓烟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珠子却没有任何胆怯或是羞涩之意，不仅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少女原本面无表情，一错不错地盯着冉连臣时神态显得有些呆板，加上齐刘海和泡泡袖小礼服便营造出一种乖巧的假象，勾起嘴角后五官一下生动起来，随生动而暴露出邪气的双眼却没有染上笑意，是个一点也不走心、冷冰冰的笑，根本看不出分毫讨好或是欣喜，排除脸上那几分婴儿肥带来的稍显可爱的干扰，她这笑明明白白就透着冷眼看热闹的意思。
冉连臣先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和边上的人说话，没有再分半个眼神给她。
卓烟嘴角笑意不变，调出虚拟屏幕，编辑了一行字回给吴梦月。
“来啊来啊，我看到你男神了：）”
卓·永远嫌热闹不够大·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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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园病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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