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烟因为叶笑晨没有多问就相信了自己的说法而多看了她一眼，心情不错，因此准备多说一些她的猜想：“我觉得与其说刚才推我那一下是恶鬼在白天杀人，不如说是警告，或者说惩罚。”
“惩罚？”
“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
叶笑晨皱眉，回想了一下变故发生前卓烟说的最后一句话，试探道：“因为你说那个孩子……”
“嘘。”卓烟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也想被惩罚吗？”
叶笑晨立刻抿嘴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虽然还不能确定卓烟的猜测就是对的，但小心一点总没错，她可没有卓烟那么好的身手，能将“惩罚”的后果降到几乎为零。
“那就是，不能说那个孩子的坏话？”叶笑晨换了个说法问道。
“我猜是这样。”卓烟将视线放在被水晶灯砸得乱七八糟的娃娃屋上，其实在看到这个一比一复刻小洋楼的娃娃屋时，有一个想法就隐隐约约在她脑海中出现，方才那一下算是推动这个想法彻底成形了。
或许，他们现在就在一个巨型的娃娃屋里，有智能的玩家不比不会自己活动的人偶好玩多了？卓烟觉得她已经捕捉到了一些出题思路。
“咦？”叶笑晨也随着卓烟一起看着那娃娃屋，在一片狼藉里突然有了新发现，她蹲下在娃娃屋外围被水晶灯掉落的冲击力掀得翻起来的草皮里捡出一个人偶，接着目光在娃娃屋里梭巡，“一、二、三……”
“四。”叶笑晨一边数一边看向卓烟还拿在手中的那个女佣人偶，然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人偶说，“这是第五个人偶。刚才好像没看到这个？”
“嗯。”卓烟将东倒西歪的袖珍家具扶起来，从二楼琴房里取出一个成年女性人偶，弯腰从一楼客厅里取出一个成年男性人偶，又从草地上拿起一个小女孩人偶，和最开始的女佣人偶一起拿在手上，“刚才只有这四个。”
叶笑晨看看手中的人偶，又低头去看被掀开的草皮。娃娃屋的底盘比地面要高出五、六厘米，草皮下是一种模拟土壤的棕色小碎石颗粒，如果拿掉一部分填充物，将一个人偶埋在草皮下绰绰有余。
“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偶埋在地下？”叶笑晨打量着手中的人偶，这是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明显有皱纹、穿着西装皮鞋的男性人偶，在设定上肯定比另一个头发乌黑的男性人偶岁数要大，“难道是这家的爷爷，因为去世了所以才埋起来？”
虽然也想过会不会这个老年人偶的状态也跟这家的孩子有关，但叶笑晨没忘记卓烟刚才关于“惩罚”的说法，最后选择说出另一种比较保守、不会冒犯人的猜测。
卓烟本来一手拿了两个人偶，想把老年人偶也拿过来看一下，换手时在后托着人偶的力道一卸，那个成年男性人偶的头就“骨碌碌”滚落到地上，撞到娃娃屋高起的底盘才停下，用一种歪斜的角度，面带人偶特有的完美却僵硬的微笑，无机质的黑眼珠上倒映出卓烟二人的身影。
两人一时之间都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卓烟是在端详那个无头人偶的身子，确切来说是连接头和身子的脖颈处，上面是一道很平整的切口，有一些看起来似乎是干掉的胶水的痕迹，人偶的头应该是被利器一下就切掉了，胶水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了粘合的作用，险些又让卓烟质疑起人偶的质量。
叶笑晨看着掉在地上的人偶头，脑中闪过了很多说出来可能她的头都要被打掉的话，她转头看向卓烟手中另外几个人偶，犹犹豫豫地说：“这几个人偶不会都……”
“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卓烟明白她的意思，将成年女性人偶递给她，自己将女佣人偶和无头人偶都先放回娃娃屋，随后动手扒拉起小女孩人偶。
头顶很圆润，没有突起任何奇怪的东西，整个头也很牢固地呆在脖子上，但是问题出在脖子上。小女孩人偶穿的是一件有点高领的纯白连衣裙，领口的花边正好能挡住脖子上青紫色的勒痕，这两个元素不由让卓烟联想到了昨晚那个用手臂勒住老头的白衣女鬼。
卓烟扒拉下小女孩人偶的领口给叶笑晨看，叶笑晨立即也去看那个成年女性人偶的脖子，但是并没有发现勒痕，她又继续往下摸索，终于在胸口处发现不对劲。
叶笑晨将成年女性人偶翻过来，撕开衣服背后的魔术贴，只见人偶的心脏处是一个贯穿前后的洞。在确认卓烟也看到后，她没敢把人偶转过来细看，赶紧把魔术贴贴回去，衣服也整理好，才说：“这是不是有点像潘光伟的死法？”
卓烟正拿着老年人偶检查，除了头发和衣服里夹带了一些细小的颗粒物，倒是没有发现和其他人偶一样的明显外伤痕迹，听到叶笑晨的问话，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认同。
这房子里是发生过灭门案？如果住在这里的这家人全都死了，那恶鬼是谁？或者恶鬼不止一个？最后在玩这个娃娃屋的又是谁？留下这些死状各异的人偶到底是想留下线索，还是单纯想要恐吓玩家的恶趣味？下一个死者的死法还会和人偶一致吗？和现在的死者死状一致的人偶，它们所代表的人物曾经的死亡顺序也一致吗？
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卓烟没有勉强自己一定要得出答案，如果留下了既定印象可能反而会误导后续方向。
“刚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吗？需要帮忙吗？”钟阿姨的声音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随后是她和曾梓涵走过来的脚步声。
卓烟这才想起，在水晶灯掉下来之前，听到楼下传来过一声惊呼，但是后来就没有动静了，现在有人上来，估计是楼下的事解决了，于是高声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灯掉下来了。你们呢？”
叶阿姨两人出现在次卧门口，第一眼被破碎的水晶灯和散落的娃娃屋摆件搞得杂乱不堪的地面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才看向卓烟和叶笑晨。见她们两个看起来安然无恙，钟阿姨说：“我们也没遇到什么大问题，就是刚才楼下出现了一些黑影，我想应该是你们所说的投影吧。”
昨晚虽然没有把投影的事告知中年男性和精英男，但卓烟和叶笑晨在开始守夜前悄悄告诉了钟阿姨有关于黑影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的投影，以及它们不能受到干扰的猜测，所以当钟阿姨和曾梓涵在厨房找线索时，面对突然出现的黑影，钟阿姨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并一把捂住了受到惊吓的曾梓涵的嘴。然而尽管及时将曾梓涵的惊呼扼杀在摇篮，二楼传来的巨响还是干扰到了厨房的黑影。
“我们还是看到了一些过程，虽然不是很明白那个黑影在做什么。”
“只有一个黑影？”
“没错。”
在钟阿姨的描述中，出现在厨房的黑影一开始到处乱跑，像是在躲避什么，然后突然行动变得有些僵硬，从桌上拿起了什么东西要往头上放。
厨房，往头上放东西。
可能那个动作不是要放东西，而是拿着水果刀往头上插。
卓烟和叶笑晨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什么。卓烟从凌乱的娃娃屋里将那个女佣人偶和玩具水果刀拿给钟阿姨她们看，见她们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看娃娃屋，又看看这两样被单独拿出来的东西，卓烟于是演示了一番。她捏着玩具水果刀，将它固定在女佣人偶的手中，将人偶的手臂向上抬起，做了一个往头上插的动作。
由于人偶的关节并不能做到太精细的操作，最后还是卓烟把玩具水果刀插回了女佣人偶的脑袋上，但是在前一步的时候，钟阿姨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们发现这个人偶的时候，刀就在它头上？”
卓烟点了一下头，然后说：“而且我估计我们发现人偶异样的时候，就是楼下出现黑影的时候。”
“你们后来是不是还发现了其他人偶？”钟阿姨没有直接肯定卓烟的说法，但是从这个问法以及她了悟的眼神都可以得知她默认了这个说法，并且还有其他发现。
卓烟又分别将另外四个人偶的死状展示给钟阿姨看，老年人偶、成年女性人偶和小女孩人偶都没有引起钟阿姨太多反应，直到卓烟弯腰捡起地上那个成年男性人偶的人头，她才开口道：“这个人偶原来是在娃娃屋的客厅对吗？”
见卓烟点头，钟阿姨顿了一下，没有立刻说投影的事，看起来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最后抬眸看向卓烟和叶笑晨的神色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得还是要跟你们说一下，投影的事我也跟老何、小徐他们说了，一个是当时他们听到小曾的声音跑到厨房里看到了黑影消失，另一个是想着万一他们也遇到了，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可以尽量不要干扰到黑影，这样我们也能多获取一些线索。”
老何和小徐指的只能是中年男性和精英男，卓烟连愣都没愣一下，直接无所谓地说：“你这么做非常有道理，反正只要继续探索这个副本，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卓烟都没有意见，叶笑晨更不会有意见了。
钟阿姨松了一口气，接着说：“客厅的这个黑影是老何他们看到的。”
因为黑影出现之后不敢随意走动，所以客厅黑影的出现后的情况是它消失后小徐转述给钟阿姨听的。和厨房那个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女佣临死前影像的情况一样，客厅黑影也是落单出现的，一开始它坐在沙发上不动，然后站起来在客厅里乱窜，这一点也和女佣死前的行为差不多，在即将跑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浑身僵直，头毫无缘由地落了下来，脱离整体的那部分黑影滚到门口撞上了大门，随后和无头的黑影一起消散了。
按照这两个人偶和黑影之间的联系来看，一是虽然出现的是无法辨别身份的黑影，但可以确认这个房子里曾经有人以和人偶相似的情形死亡，只是身份是否和人偶一致还有待商榷，二则是基本证实每次只要玩家找到和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有关的线索，就会触发投影，老年人偶、成年女性人偶和小女孩人偶很有可能也触发了，只是因为地点原因没有被玩家目击到。
“除了两次投影以外，老何他们还有其他发现。”
岁数大了真的不能熬夜了，四年前还能熬几个月再生病，现在熬两个晚上立刻结膜炎_(:з)∠)_
感谢婼凌小天使的地雷和顾姌小天使的营养液(づ￣ 3￣)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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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女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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