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霖迷迷糊糊往回走。
小灰让他亲手杀丧尸。队友把他放入绝境只为了测试他的人品。相处时温柔如水的初秋背地里居然说出那么冷漠的话。
顾清霖的心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种孤立无援，还要被赋予重任的感觉，很沉重压抑。
他好像不太能适应末世。
大概是这一份孤独感太重了，脑子竟然荒唐地冒出找个Alpha永久标记自己的念头。
如果能够有个伴侣，这种孤独感会不会减轻一点。
刚打开第二盒饭的唐辰尘察觉有动静，抬头看到死气沉沉的顾清霖，问：“发生什么了？找到人了吗？”
顾清霖才恍惚回过神来。他撒谎道：“没有。”
“怎么会找不到呢。”唐辰尘反应过来，笑着说，“难道你也是路痴？放心，我不会笑你的，我也是个路痴。”
唐辰尘的笑容很开朗，双眼有末世里难得的纯粹。
“哎，别走。你等等。我用对讲机跟他们说，让他们回来。”不等顾清霖回答，唐辰尘就从多口袋的工装裤里掏出对讲机，热心地说了顾清霖在找他们。
回来的只有展天瑞一人，他手里拿了一把白色唐横刀，并把刀递给顾清霖，沉声道：“欠你的。”
借着房车窗户透出来的余光，顾清霖大概看清白色唐横刀的外形。
这和展天瑞那把，似乎是情侣款。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他知道展天瑞的刀有多好，一刀就能把丧尸脑袋分成两半。但展天瑞送他情侣款的唐横刀，这似乎有些暧昧。他确实说过要一把像展天瑞手里那把唐横刀那样的好刀，却不是要情侣款。
几分钟前，顾清霖还孤独得想找个Alpha。可到了被Alpha送礼，顾清霖又想跟Alpha划清界限。
顾清霖只在心里尴尬了一瞬间，就毫不犹豫接过那把白色的唐横刀。
“谢谢。”
这么好的刀，他怎么可能因为款式暧昧就不用。而且这把刀是展天瑞欠他的，也算是公平交易。
顾清霖把玩新刀的时候，展天瑞问：“什么事？”
大概是顾清霖收了一把好刀后心情好，听到展天瑞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竟然完全理解这三个字想表达的意思。顾清霖顺势将小灰的事情说给展天瑞听。
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化，神情淡漠地说，“祝蜂问完，都给你。”
仿佛在展天瑞心里，送五条人命和送出一把刀并没有多少区别。
“谢谢。”顾清霖忘了自己多少次感谢别人。
展天瑞认真看着顾清霖，一直到顾清霖露出疑惑目光，展天瑞才转身离开。
顾清霖双手握着手里的唐横刀，看着展天瑞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看着。一直到展天瑞离开，顾清霖才把唐横刀收到空间里，去房车跟小灰说这个好消息。
坐在不远处，正扒着第二盒盒饭的唐辰尘目睹了所有，逐渐放慢吃饭的速度。但他很快否定了脑海里的想法，恢复原来的吃饭速度。
铁树怎么可能开花。
他们的老大怎么可能会恋爱呢。
*
房车里。
听到顾清霖的话，小灰那张灰白的脸上终于洋溢出笑容。丧尸病毒侵蚀他的身体，他很难受。但想到能亲手为父报仇，小灰会努力多撑一会。
顾清霖没有放弃，不断对小灰手上的伤口使用治疗异能。
和在老许那治疗病人的感受不同，顾清霖能感觉到自己对小灰的伤口有明显的效果，但丧尸病毒就像一座沉重的巨山，他无法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去撼动。
顾清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沮丧。
他隐隐意识到自己有能力治疗好小灰，不让小灰变成丧尸，但他的异能等级太低，根本不能对抗已经遍布小灰全身的丧尸病毒。
顾清霖一遍又一遍治疗，直到小灰都劝他不要白费力气。
话到嘴边，顾清霖又咽回肚子里。
他没办法治好小灰身体里的丧尸病毒，又何必说那些看似有希望，但不过是再一次推小灰陷入绝望的话。
薄坪洲和祝蜂审问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才过了一个小时，何招娣就跟顾清霖说结束了。顾清霖既没有听到惨叫，也没有听到怒骂，似乎没有做什么严刑逼供的事情。
瑞临商队的确很专业，他们从五人口中挖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其中一条是五人来偷车之前，把几袋晶核和两把没有子弹的机关枪埋进土坑里。
祝蜂也不在意现在是深夜还是凌晨，带了两个人就朝埋藏点走。
顾清霖则陪着小灰报仇。小灰性善，他做不出侮辱别人的事，只是挨个咬了一口，让那五个人被丧尸病毒感染。
那五个人醒来时，看到脸色灰白的小灰，想要杀死眼前的丧尸。等发现自己被绑着，嘴巴被封住，身上有被丧尸咬过的伤口时，五人才惊慌起来。
快要天亮时，小灰完全丧尸化了。他不再站在原地，缓慢而机械地朝散发着血肉香气的五人走去。
凌晨的天空是压抑的蓝色。比夜里的蓝稍微亮一点，能依稀看清远处的山脉和四周的草木。藏在林中的鸟雀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引起其他鸟雀的回应。
顾清霖嗅闻着空气中的清新草木香气，从空间里拿出匕首，走向小灰。
空间异能覆盖顾清霖，让顾清霖的气息消失。变成丧尸的小灰闻不到顾清霖的气味，依旧朝五人方向艰难前行。
顾清霖走到小灰面前，按住小灰的脑袋。他尽可能地看清小灰的脸。
丧尸化后，小灰的嘴巴张开，表情狰狞。瞳孔由棕褐色变成灰白色。但丧尸化还不久，与人类的外貌并没有太多差异。
丧尸小灰无法闻到顾清霖的气息，他机械地向前，目标仍旧是地上散发着血肉香气的五人。
顾清霖深深看了一眼小灰，将匕首尖端抵在小灰的太阳穴处。
他闭上眼，但黑暗让他更具有想象力，因此还是选择了睁开。
手上稍微用力。锋利的匕首从太阳穴刺入。他仿佛能通过柄部感受到大脑的构造，一点点，一点点深入。
直到他的匕首完全没入小灰的大脑，九十度搅动，抽出。
小灰的身体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顾清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他竟然闻不到清晨的草木清香，鼻子像是和心脏一样堵塞，变得无知无觉。
苏似锦戳了戳苏似繁，苏似繁走到初秋边交头接耳，初秋将两把铲子递给展天瑞。展天瑞拿着那两把铲子走到顾清霖身旁，递了一把铲子给顾清霖。
顾清霖接过那把铲子，想说一声谢谢的他却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言不发。
两人闷头挖坑，顾清霖将小灰的尸体埋进土里。
被翻过的土颜色要深一些。顾清霖盯着那一小片土地。曾经递给他面包的小灰将会在泥地里腐烂，变成肉泥，剩下灰白的骨骼。可他竟然没有哭的想法，内心只有平静。
那五个人在几个小时内先后丧尸化，并没有幸运地觉醒异能。顾清霖用匕首一个个杀死。
瑞临商队再次朝稻丰基地出发是一天后的事情。通过挖掘药材和取走那五人的晶核与武器，瑞临商队小小赚了一笔。
因为太过顺利，并没有经历什么危险，就连祝蜂都觉得开心，出发前说开两箱啤酒作为庆祝。瑞临商队的成员们纷纷笑着赞成。
有冰系异能者在，展天瑞稍微用一用异能，啤酒就变成了更好喝的冰啤酒。
何招娣喝了一口啤酒，看向房车，说：“嫂子还是不开心，老大你不去劝一下吗？”
顾清霖杀死那五人之后就留在了房车里，除了吃饭睡觉锻炼这三件事，其余时间就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
他们都能理解亲手杀死亲人朋友的那种痛苦，除了让顾清霖好好冷静一下，也没别的办法。那种痛苦就像不停漏气的皮球，只能放置在角落里，一直等到里面的气体完全消失。
祝蜂说：“你一个Beta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何招娣对身为Omega的顾清霖有些过度关怀了。
“胡说什么。我是让老大去找嫂子。”何招娣没好气道：“你又想老大找Omega，又不想老大跟Omega培养感情，话都你说完了。”
祝蜂无法反驳。展天瑞是他见过的最强异能者，否则他一个四阶异能者不会愿意当展天瑞的手下。
他也并非不愿意展天瑞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Omega。但展天瑞是他所崇拜的人，他不愿意展天瑞这样优秀的人会跟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Omega终生绑定。
可是展天瑞的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他更不想展天瑞这么优秀的异能者因为信息素导致异能失控这样可笑的方法死去。
展天瑞没有说什么，只是快要开车时，他没有坐第一辆越野车，而是拿了两罐啤酒朝房车方向走。
苏似锦、苏似繁、何招娣瞧见，顿时两眼冒光，八卦雷达开启。
最后苏似繁去了房车的驾驶座上，而本该坐房车的其他几人分别上了其他三辆车。
顾清霖：定情信物？
展天瑞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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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一只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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