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咖啡太烫了吧。”裴安生梦到哪句说哪句。
他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出汗了。
佟清无语地看了眼他杯子里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谁在和裴安生聊天一目了然。
她招手让服务生打包了她的美式,随手塞了一叠小费,不打算留下陪裴安生耗:“我走了。订婚吹了之后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哦,行。”裴安生也是很懂礼貌了,他甚至懒得目送佟清离开。
急死了,顾寻北这会儿怎么不秒回了?
咖啡里的冰完全融化,化成一层浅色的水浮在咖啡上层。
手机铃声叮咚,裴安生差点被惊醒。
他愤愤地划开手机屏幕,心里质问顾寻北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回消息。
“你在哪?”顾寻北发来这么一条消息,随后才是解释:“对不起,我刚才接了个电话。”
同样是道歉,“对不起”就显得比“抱歉”真诚多了。
裴安生气儿顺了一点儿,至少顾寻北这一点没变——如果没有及时回消息,一定会附上解释。
他引用了自己最初的提问:“问你话呢。”并没有给顾寻北其他的话回应。
“不是和你说了。”顾寻北回复。
裴安生有点按捺不住,与其说他是着急得到顾寻北的回复,不如说他只是想再次听见顾寻北的声音,于是给他打过去电话:“喂?”
“我大后天回京城。在这之前要不要再见一面?”顾寻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仿佛有人贴在裴安生耳边讲话。他觉得自己的尾椎骨一麻。
“干啥,分手炮?就因为昨天亲了个嘴儿所以确认了我想要你?”裴安生说完又有点懊悔。他觉得自己是这两年和佟清打交道太久了,都不会好好说话了,每一句话都跟吃了枪子儿似的。
他和顾寻北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不是这样的。唉。
但顾寻北脾气很好,他从来不会因为裴安生瞎说八道生气:“没有。就是个借口。”
裴安生纳闷:“想打分手炮的借口?”
“不是,”顾寻北低笑,“想亲你的借口。”
“……”裴安生伸手捂住了脸。
时尚圈其实就类似于娱乐圈,是个混乱的大染缸。照理讲,裴安生觉得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几年,对各种调戏和暧昧的免疫程度应该更上一层。
怎么反倒还遭不住顾寻北的直球了。
原来是因为对别人的免疫力在不断增强,可是面对顾寻北的防线反倒不断减弱吗?
“你住哪儿,附近有卖安全套的吗?”裴安生缴械投降了。
“……”轮到顾寻北语塞。“这么急?”
“不然你见我想干嘛?”裴安生想不出来别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想不想去环球影城?”
.
春夏交接的时候,是这边的旅游淡季。环球影城人不算多,没排多长时间的队,顾寻北就和戴着鸭舌帽神神秘秘的裴安生进去了。
他看着全副武装的裴安生,有点好笑,忍不住伸手勾了一下他的口罩:“干嘛,防我吗?”
“啥啊。”裴安生把口罩在自己脸上拉紧。“我怕别人拍到我们啊,我家长看到怎么办?给你五百万让你滚蛋或者给保镖五百万看住我不许我出门这种事,我爹妈可真干得出来。”
顾寻北思考了一会儿,拉着裴安生走到卖仿真恐龙头套的地方,仔细挑选了一个恐龙的脑袋。
“干啥?”好丑。裴安生嫌弃地看着恐龙头套上坑坑洼洼疙疙瘩瘩的部分。
结果顾寻北却果断地付了款。
裴安生刚要说,要是送我的我可不要……要是你求我,那没准可以考虑一下。
下一秒,那个头套就被顾寻北套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啊?”裴安生瞪大眼睛。
“这样更不容易被认出来了吧?”顾寻北的声音透过橡胶头套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裴安生哭笑不得:“喂,哪有那么夸张。这边又没人认识你。我这样是因为我好歹算半个公众人物啊。”
“没事,戴着挺好玩的。”顾寻北摆弄了一下恐龙头套的嘴巴,指尖好奇地压了压恐龙的牙齿。
裴安生盯着他白皙的手看了会儿,也去摸了摸头套上白色的假牙:“真的吗,这哪儿好玩了,你说出来我听听。”
这人总不能有假扮恐龙的癖好吧。
顾寻北用恐龙的嘴巴轻碰裴安生的脸颊,闷但润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来:“像偷情。”
“……”裴安生双手圈住恐龙的嘴巴,像是之前和罐罐玩那样,咬着牙纠正:“是约会行不行!”
“和前男友的约会吗?”
这称呼让裴安生眉心一跳,他愣了一会儿:“……和恐龙有个约会?”
顾寻北笑个不停。
柔软的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钻来钻去,好像在玩什么温柔的游戏。
出售恐龙头套的店员听不懂这两个亚洲男人所讲的话,但目光却不自觉被他们吸引。
在仿真的电影场景之中,一个带着恐龙头套的男人牵着另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起来。
园区的音乐声响亮,将它所包裹的世界与园区外面的世界做了划分。像一个剔透的水晶球,把电影里感人或激情的场面永久地定格。
在这里奔跑,仿佛自己是屠龙的勇者,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春夏交接的温度最舒服,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顾寻北和裴安生几乎把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两个人的午饭只吃了一个冰激凌。
“咱俩像小学生。”黄昏十分,裴安生坐在长椅上,帽子和口罩扔在了一边,取之而代的是小黄人里的独角兽头饰,挂在脸上的是战损版的变形金刚。
在坐过山车的时候,顾寻北的恐龙头套掉下去了,于是他又买了个哈利波特主题的面具——他并没有傻到戴着恐龙头套坐过山车,他把头套收在了座位侧面,但因为安全带没有将其绑住,所以头套十分悲惨地成为了高空坠物。
“啊,是啊。”暮色的光芒将顾寻北露在外面的眼睛映得格外温柔。“玩得开心吗?”
“嗯。”裴安生诚实地点头。
他不想回去上班了。他也不想回去面对父母。
他就知道自己这两年来不和顾寻北接触是对的。
顾寻北完全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黑洞,他一旦靠近,就会迷失,无法逃脱。
像是中了蛊惑,他会因为自己和顾寻北的相处血液沸腾。他期待与顾寻北的相见,舍不得与顾寻北分离。
一旦这种饥饿被打开,他再也没办法回到平静麻木的状态里。
谁要剥夺他的鲜活,他就想要用尽一切来对抗。
可是人不能这么任性啊……
他眯了眯眼:“晚上我去你那儿吧。”
“嗯?想我了?”顾寻北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钩子。
“不想。”裴安生晃动着脚尖,故意这么说。“你想不想我?”
“嗯。忍了很久了。”顾寻北与他肩并肩坐着,眺望着远方哈利波特里的城堡塔尖。“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嗯?”裴安生没有听懂,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谨慎什么,又不敢追问。
可能是这一刻的风太柔软,夕阳的余晖太美丽,泛着爆米花的空气太香甜了。
美好得让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
“你不会和你父母选中的人结婚,对吧?”顾寻北仰头,闭上眼睛。
“嗯,不会。”裴安生垂下头。“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儿。”
也许等和佟清的事情解决之后他就自由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顾寻北说。
裴安生还是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是他也不想追问了:“嗯,你也是。碰到比我好看的,我允许你谈。”
身旁传来一声嗤笑。
“呦,这么不屑一顾。”裴安生挑眉,正欲挖苦,肩膀上忽然一重。
是顾寻北靠在了他的颈窝,柔柔的呼吸扫过他的锁骨:“喂,我喜欢的可不止你长得好看这一点啊……”
你老这么说。
裴安生摸了摸顾寻北骨节分明的手指,继续望着远处天幕笼罩的塔尖。
可我还是搞不懂,我这样一身麻烦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活儿好。”
“啥啊!”顾寻北哭笑不得。
但裴安生撇嘴嘀咕:“切,我认真的。”
但在环球影城玩了一整天,对人的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
回去顾寻北的酒店之后,裴安生直接往床上一趴,连澡都懒得洗。他整条腿连着胯骨都在隐隐作痛:“那什么,今天晚上做不了了,我不行了。”
顾寻北跟在他后面,把他随手扔掉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整理好挂在衣架上。“我可没说要和你做。”
“嘿!”裴安生不乐意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难道我剪了头发之后你不喜欢了吗?你不喜欢这么英挺帅气的我?”
“喜欢啊。”顾寻北上手摸了一把裴安生黑色的发茬,觉得手感很好玩,于是没忍住又摸了几把。
“那你不想和我上床?”裴安生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拜托,男人不想和自己睡觉,那完全是对自己魅力的侮辱。
这都什么跟什么。顾寻北想笑,又有些无奈。他抱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衬衫,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像小羊一样用额头顶了一下裴安生的额头:“笨啊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懂。”
“喜欢一个人的话和他做什么都很开心啊,你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价值,你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是幸福。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一定要给我什么,我才会爱你,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条件,爱不是交易。”
说完,他在裴安生的鼻尖上落下一个吻,潇洒转身去浴室洗澡了。
留裴安生坐在床上发愣,好几秒之后被吻得有些发湿的鼻子反上来一股呛人的酸,呛得他眼睛又红了。
有没有搞错……
他们明明已经分手两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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