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晋江文学城
喝了痛快酒，陈良早起神清气爽。
开着小车接上小老板往公司去。
小老板今天眼下的青黑散了些，眉眼亮亮的，看起来比往常精神许多，也就更好看些。
陈良又搭上话，“老板，我今天能不能早点走？”
司盛抬眸，看向后视镜，“什么事？”
“就是做了个媒，”陈良一想到这事就乐呵，眉目染着喜色，“今晚得领人吃个饭。”
“好。”司盛的视线重新转向窗外，能结婚挺好的。
“哎呀，我都不敢信，小廷云竟然能答应相亲，以前小廷云都是一口回绝，这次竟然没反口。”陈良说起来就兴奋，“我那小侄女也是，以前怎么都不相亲，这次竟然也同意了。”
“还得是有缘分。”陈良兴奋地直摇头，仿佛已经预见两人结婚的场面，他一个大媒人坐在主桌，听两位新人眼含热泪地感谢他。
“陈师傅，手不要离开方向盘。”
陈良心一惊背后一凉，连忙把手握在方向盘上，小老板的话明明是在提醒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警告的意思。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小老板。
小老板也不看窗外了，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唇角比外头的路灯杆子还直，肯定是谁的工作干得不行，惹小老板不开心了。
陈良缩了缩脑袋，得亏他先请了假，不然这会他铁定不敢请假了。
车子经过的路有一片热烈的月季，车子带起的风将月季打得东倒西歪。
司盛眼眸低垂，漫不经心地扯开红色的领带，随手丢在一边。
缘分？
他最不信的就是缘分。
.
“兄弟，你这片我都收了。”
李廷云抬手松了下帽子，“秦老板，你别逗我了。”
“我咋说啥你都不信我呢？”
秦之远拍了拍李廷云的肩膀，凑到水培槽边，拿起一颗生菜，“我爸说了，你这生菜虽然贵一点，但是味道好、鲜甜，我们饭店做的高端菜，你有多少他都收。”
秦之远摸了把生菜白色的须根，他老爸可是第一次夸他终于知道为家里考虑了，大手一挥，他昨天花出去的三百变成了今天到手的三百万。
这买卖，不管在他老爹那里能不能赚，反正在他这里是稳赚不赔了嘿嘿。
秦之远放下手里的生菜，看李廷云跟看招财猫似的喜爱。
李廷云被这突然的惊喜砸懵了，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不知道跑了多少饭店、超市，婉拒的、赶人的甚至辱骂他的都有。
不管多么难堪，他都没有落泪过，怎么突然就眼酸了？
“谢谢谢谢。”李廷云握着秦之远的手，黑沉的眼里都是真诚和感激。
秦之远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明明背后靠的是司盛，挥挥手就有人给他递这个递那个，这会真跟个没有背景的人似的。
难道最近没有人给李廷云递橄榄枝吗？
秦之远是个直性子，不然也不能是第一个直奔李廷云来的人了，他想到啥就说了啥，“最近没人来……”
他琢磨了下用词，“跟你做买卖吗？”
“有啊，”李廷云眉间的浓雾已经散开，这会笑得别提都灿烂了，“每天都有叔叔阿姨来买菜。”
秦之远：“……”
他是那意思吗？这人不会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吧？
“我是说，没人和我一样，来包你大棚的菜吗？”
李廷云想到微信上一个个来加他的万毅成的同伙，唇角拉成一条直线，“有，我看他们都不正常。”
秦之远哈哈大笑，妈呀这样的便宜，竟然让他捡了！！！
“成！既然你这么信得过老哥我，老哥绝对不让你吃亏。”
李廷云一个大男人，二十多年没哭过了，今天真的想哭了，最近除了万毅成这个人渣，他遇到的人都是顶好顶好的人。
秦之远、崔启安还有小老板。
谈好了生意，秦之远也没烦李廷云了，他倒是也没急着走，昨天就刷到了崔启安在朋友圈跟一堆生菜拍的照片，那底下一串串的留言，一堆堆的点赞，给他看的心急如焚。
生怕有人比他捷足先登。
今天这些生菜彻底属于他了，那还不得合个影？
秦之远找好了角度，拍了张照片放在朋友圈，配文言简意赅：
——我的了！
临走前，秦之远也没忘记和李廷云打个招呼。
“帮我给司老板带声好呗。”
看李廷云愣了一秒，秦之远有些心虚，他摸了下鼻子，“不带也没关系。”
李廷云在车子的尾气中哑言，他抬腿往大棚里走，坐在水培槽前，一刀一刀割着生菜。
他也想托崔启安帮他给小老板带声好。
也不知道小老板愿不愿意听他这声好。
.
司盛看到秦之远发的图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崔启安截了图发给他，说秦之远已经包了李廷云的生菜，李廷云的生意有着落了，多亏了他为李廷云的生菜在朋友圈做的广告。
末尾还加上一句，让他不用操心了。
操心？
司盛阖上手机，他有什么可操心的，人家今晚就要去相亲了，日后就会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这两晚上他已经没做梦了，睡眠也比以往要沉一些，不会一有风吹草动就醒来。
大概是做了没有回报的好事。
司盛抬手搭在眉头上，深沉地叹了一息，算了，他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只要不见面，时间久了一切都可以淡忘。
所以，以后还是别见了。
司盛点开同崔启安的聊天对话框，逐字逐句地敲上字。
——小兰花送你了。
他的手指停在绿色的发送键停了很久，脑袋里空空的，总是绕着矫揉造作的小兰花，司盛按了按太阳穴，手指即将按下的瞬间，对面突然弹出了一张图。
——草，这家伙打扮起来还挺帅啊。
他的手指先他的脑子一步点开图片。
李廷云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发丝上还粘着点点水珠，西斜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浅棕色的眼睛深情地盯着镜头，仿佛谁看着他，他就是他深爱的人一样。
司盛周身的气压都低了，手指在桌面敲出杂乱的节奏。
相个亲有必要打扮成这样吗？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会……
司盛的呼吸一滞，胸口闷得不行，他抬手捂着胸口，周身的空气跟被挤压了似的，让人喘不过气。
手机里头的李廷云嘴角带着一抹笑，似乎在嘲弄他。
嘲弄他根本，根本没有放下过。
——你想跟我说啥啊？一直“正在输入中”
崔启安的消息再次跳出来，司盛看着对话框里他亲手打下的字，脸上像是被扇了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小兰花，送了他就该是他的。
他先看中的，不是换了个花盆就属于别人了。
——再给你一天时间。
司盛看了眼桌角的时钟，已经六点了，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他用办公室电话敲了秘书，秘书没一分钟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陈师傅走了吗？”
秘书小姐是个八面玲珑的，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她点头，“陈叔说您今早给他批了假，四点钟就离开了，王师傅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司盛点头，说了声好，转眸间又嘱咐了声：“早点下班，没走的你们一起聚个餐。”
秘书小姐敏锐地察觉到boss不错的心情，开玩笑地问：“司总，餐标多少？”
“随你。”司盛掀唇。
——
下午四点半，李廷云就被陈叔薅出了大棚。
两个小老头跟做坏事一样，商量着让他穿这件穿那件。
还非得压着他拍了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说什么是对女方的尊重。
李廷云没看出自己哪里尊重了，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翻出陪万毅成吃饭的那身毕业面试的西装，梳了个大背头，被老李头和陈叔架着去了饭店。
饭店是个好的，李廷云走过都不敢多看一眼的那种。
“老爸，这是不是太豪华了点？”李廷云愁云惨雾，好家伙，这吃一顿不得花进去大几千，他们家哪有那个钱。
“你这小子，又不是花你钱。”
陈良拍了拍李廷云的肩膀，“放心吧，咱们有折扣。”
虽然拿的是小老板的折扣卡，但是小老板之前说过，让他随便用，没关系。
李廷云还是有点不高兴，第一次相亲吃的这么好，往后每一次约会都会想到这一次，就会有对比，有了对比免不了会有抱怨。
唉，算了，李廷云看了两个小老头一眼，别扫他们的兴了。
他勉强提起唇角，整理了下红色领带走了进去。
红色领带是李廷云选的，他本来也没几条领带，和他爸的凑到一块，总共不过三个色，他的手原本是朝黑色的去的，最后莫名其妙地落在了红色领带上。
真红，跟送小老板的玫瑰一样，扎眼。
老李头看李廷云把红色领带系上，眼睛都笑弯了，“好，这个色好，喜庆，这可是我当年结婚时系的。”
回忆起老婆，老李头满目热泪。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儿子今天能成，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他带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回来。
点亮小星星，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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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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