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逃命了,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还被成批的带刀侍卫到处搜查,很快就被逼进死路——一个无人居住的屋子里。
完了。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心中只觉得绝望,屋子里一眼望去完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外面的人很明显并不打算进来找她,而是直接点了把火,呛人的烟雾很快充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时砚捂住口鼻,内心疯狂挣扎着,到这个地步了,她似乎只有两种选择,出去被抓住后处死或是在这里被烟呛死被火烧死。
想到上回目中被烈火活活烧死的感受,她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但是出去后面对的就是未知了。
生死攸关之际,她突然想到,第一回目时她被抓的十分迅速,还以为是因为那群侍卫就在附近,听见尖叫后立马赶到,但这回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得知这群侍卫似乎本身就在寻找什么邪祟,而并非是冲着她来的,只是把她当成邪祟了。
如何证明自己不是邪祟?
这种情况还不如她本身就是邪祟呢!谁家邪祟这么容易被几个拿着刀剑弓弩的人类抓住呀,能被抓住不就能证明她不是邪祟了吗?
时砚被浓烟刺激得直流眼泪,烈火逼近的灼热感也她恐惧无比。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捂住口鼻往门外冲去,刚走出门便听见那群侍卫的叫喊声,她浑沌的意识甚至无法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身上的刺痛感传递到大脑时,她才低头看见了贯穿自己胸口的一支支箭簇。
被扎成刺猬了,这是再次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再度睁眼,时砚猛喘了几口粗气,待看清眼前还是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环境时,整个人止不住颤抖着,哆嗦着手把尸体移到床上,再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也迅速将床帏拉下,躲进被子里。
和尸体同床共枕的恐惧还不及几次直面死亡来得可怕,她崩溃地拉过被子盖到头顶,听着和npc一样重复着相同动作相同台词的丫鬟推门进来的动静。
“小姐,您睡了吗?夫人有请。”
时砚听见这跟催命似的声音就没忍住抖了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恐惧情绪,强作镇定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已经睡了。”
说完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还假装打了一个哈欠。
“小姐,您别闹脾气了,夫人也都是为了您好呀。”丫鬟对时砚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到装衣物的箱笼前翻找着衣物。
时砚隔着床帏看见丫鬟的动作,心慌不已,看样子这趟她是非去不可了,她还不敢继续在床上赖着,生怕丫鬟待会儿直接过来把床帏掀起,把被子掀了,那藏在被子里的尸体立马就会被发现,而她也会立马面临死神的屠刀。
虽然她也没搞懂为什么自己会不断重生,但尽管能重生,死亡时的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她真的不想也不愿再经历了。
再多来几次死亡体验,她怕是会疯掉。
“这么晚了,我要睡觉,明天再去吧。”时砚不死心地试图最后再挣扎一下。
“小姐,您别任性了,夫人现在找您必然是有要紧的事。”丫鬟语重心长道,脸上还挂着不满,一副对自己主子不认同的神情。
时砚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丫鬟对待自己的主子是这种态度,要不是她自称奴婢,时砚都想不到一个奴才竟然能没经过主子允许直接推门而入,能直接不听主子的话,反倒是指挥教育起主子。
她的挣扎没用,还是被迫换好了衣物,让丫鬟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再次走出房间。
这回她没想着半路偷跑了,就算是跑也得先提前摸清地形,上回她还是太鲁莽了,一心只想着快点跑,却没做好逃跑前的准备。
在路上时砚用言语诱导着身边的婢女,试图从她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小姐”和“夫人”的信息,为待会儿自己的假扮多增加几分可信度。
没走一会儿,时砚正面遇到了巡逻的侍卫,带头的带刀侍卫看了眼时砚,盘问道,“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这倒是不用时砚开口说话,婢女主动站出来解释,顺带出示了自己身上的通行令牌,时砚看见通行令牌的时候差点没绷住表情,看着侍卫略点了一下头,将目光移到她身上,那锋利的目光极具穿透性,时砚甚至感觉自己似乎被看透了一切。
“小姐,通行令牌拿出来呀。”丫鬟见时砚半天没有动作,不由着急地催促道。
时砚蹙眉,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没拿,刚刚我都睡了你一直催着我出门。”
丫鬟自知理亏,转头向侍卫解释缘由,试图让侍卫网开一面,但侍卫不偏不倚地拒绝道,“不行,那邪祟定然就在这附近,任何人都有嫌疑,职责所在,还请贵人配合。”
时砚紧张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通行令牌十有**在那具长得和她一样的尸体身上,她回去拿还必须得支开丫鬟,尸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发现的。
“小姐,你放哪在哪里了,奴婢回去拿。”丫鬟果然开口道。
“我回去拿,你在这等着!”时砚就怕这个小丫鬟看见房间里的尸体,怎么敢让她回去。
说完就立马转身往回走,丫鬟见状也紧跟着,带头的侍卫一挥手,身后出来两个侍卫也一同跟在时砚身后,其它人则是继续到处巡逻,寻找可疑踪迹。
时砚听着背后人的脚步,只感觉像是死神走向她的步伐,明明是有些冷的秋季夜晚,她却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到了房门口,她停住脚步,回头不满道,“我的房间你们也要跟进来吗?”
侍卫这回倒是好说话,乖乖地停下来等在门口。
“你在这守着。”时砚蹙起眉头,做出一副被冒犯的神情对着丫鬟说道。
丫鬟应是后,时砚便顺手将房门反手扣住,自己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去摸床上的尸体。
床上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一门之隔的外面是带刀侍卫和尸体的丫鬟,若是顺利找到通行令牌还好,若是找不到……
她咬紧下唇,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急躁,怎么还没找到,胸口,袖袋,到底在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恐惧如同阴冷潮湿的爬行生物,顺着她的脚脖子一步一步往上,爬到她的脖颈处吐出湿滑黏腻的舌头,一寸寸舔舐过她的肌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内心也更加焦急。
冷静,冷静……
可是完全没办法冷静思考,未被完全合拢的门外站着即将主宰她生死的人,侍卫衣物的摩擦声像是不耐烦的催促,一记重钟似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心。
不在身上还会在哪呢?
她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指关节,洁癖的她甚至都没心情在意这只手是刚摸过尸体的手。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甚至不嫌脏的趴在地上往桌下床下梳妆台下的各种缝隙找着。
好在命运女神终于眷顾了她一次,她在凳子下找到了那块通行令牌,可能是原主死之前摔倒在地上时摔出来的吧。
时砚长舒一口气,拿着通行令牌打开门,递给带刀侍卫检查。
两个侍卫仔细检查发现没有问题后,对视一眼,略点了一下头,扭头向时砚抱拳致歉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离开。
“小姐,我们也快些走吧,夫人该等着急了。”丫鬟见事情解决,又连声催促道。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时砚拿捏着尺度,一边走着一边向丫鬟打听着关于这群侍卫的任务。
“这几天猎场总有人死去,听说死的人心肝都被掏空了,下午有个运气好的遇到了那邪祟但逃掉了,现在这群金吾卫正在满行宫的搜查那个邪祟呢。”
时砚瞬间陷入深深的不解,这邪祟是字面意思上的妖魔鬼怪还是特指某个穷凶恶极之徒?
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那靠几个渺小的人类拿着冷武器就能抓住吗?
她推测可能这行宫里怕是混进了一个连环杀手作案,但这样的想法似乎比妖魔鬼怪更让人胆寒,以及房间里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又是怎么死的?会是这个凶手杀死的吗?
如果是凶手作案,那已经死去的人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引来新的杀身之祸?
时砚被自己的脑补吓到,甚至疑神疑鬼地觉得黑暗中正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死盯着她,只等待时机,好冲上来撕碎她。
她打了个冷颤,觉得寒意似乎更重了,也搞不懂为什么明明外面不安全,但是夫人还非要深夜把她叫去,究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讲?
一个疑问紧接着就是另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的住处会隔这么远?那个和她长着一样脸的人究竟是怎么惹上杀身之祸的?
这些疑问找不到答案,兀自在时砚的心头盘旋着。
等进了夫人的房间,时砚看见那个婢女口中的夫人正端坐在软榻上,手上揉捏着一块翠绿色的方形帕子,身后站着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贴身丫鬟给她捏着肩膀,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夫人脸上的愁容更甚。
时砚抬头望着这个一直出现在丫鬟口中的夫人的脸,见她的眼角已经爬上了几条鱼尾纹,眉头紧蹙着,露出道道沟壑,但她整个脸庞仍显得端庄秀美,从她身上似乎仍可以见到她年轻时的风姿。
时砚进来后不仅没行礼,整个人还如同一个木头桩子一样立在原地,一声不吭。
“霜月,你在外面候着。”夫人倒是没开口责怪她,反倒是先将原主的贴身丫鬟赶了出去。
名叫霜月的丫鬟应是行礼后,垂着头退出房间。
"砚儿呀,过来坐。"夫人招了招手,示意时砚过去。
时砚看似冷静,实际上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甚至四肢僵硬到同手同脚,走到夫人的面前坐下,随后便是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和夫人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唉,砚儿呀,你这孩子也是的,有什么事总是憋心里不说。”夫人嗔怪道,亲昵地点了点时砚的脑袋,随后语气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你要记住,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你必须把东西送出去,错过这次好机会,下次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愤怒的画面,情绪切换得很快,瞬间咬牙切齿道,“可别被其它的狐媚子钻了什么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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