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云曦的视线，冷沅轻挑了下眉，算是打招呼。
“你们是在——”骆音尘先一步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两人，“我们没打扰你们吧？”
嘴上说着抱歉，但其实脚步没动，目光仍八卦地在两人之间梭巡着。
云曦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箱子，“准备租烘干机。”
“烘干机？”骆音尘看向地上的东西，猛地拍了下手，“我们宿舍也有啊，你直接跟我们拿就好了。”
“喂，兄弟。我先来的好吧。”一旁的男生不满骆音尘突然横插一脚，“做生意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谁说我要做生意了。”骆音尘撇了男生一眼，又转头同云曦说：“你什么时候要跟我拿就行，不算你钱的。”
“真的！”云曦眼睛一亮。
“那个同学，我这台烘干机性能很好的。”男生眼看着到嘴的生意要飞，试图挽回。
不过云曦已经不再关注他那边，“学长，你们是要去超市吧。你们进去拿，我买单！”
“诶，同学……”男生见云曦没理，再次开口，却被骆音尘隔开，后退了一步。
骆音尘没理会后面人的眼神，只不动声色地把地上的箱子踢远，脸上表情不变，“好啊学妹，趁着还没下雨，我们速战速决。”
男生这会儿也看出两人的忽视，愤愤地抱起地上的箱子离开，低骂几句。
见人走后，骆音尘佯装起学长的架子，语重心长地说：“学妹，以后还是别在表白墙上租烘干机了，太坑。那些人就会趁着回南天抬高价钱，提供的烘干机有些还不是很好用。”
他竖起手指比了个一，“我就被坑过一次。”
“啊。”云曦暗自松了口气，她本来就差点被那人说服，幸好还没成交，要不然她干瘪的钱包更得雪上加霜。
骆音尘还想继续开口，就被冷沅出声打断，“喂，干嘛呢。”
科，科普啊，还能干嘛。
骆音尘愣怔地看向冷沅，却发现他的眼神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身往后看去，刚才那男生躲在拐角暗处，手里拿着手机，眼神相触时闪光灯好像还闪了一下。
空气凝滞了几秒，还是冷沅越过他走过去，骆音尘才反应过来。
男生见势不妙，转头就要跑，又被冷沅抢先一步拦住，“手机。”
“我什么也没做！”男生急切喊着。
“手机拿来。”冷沅皱着眉看他，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你凭什么看我手机。”男生大声说着，似乎这样能更有底气。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男生认定冷沅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会做出什么，更加肆无忌惮地喊着：“我就好好地在这站着，有什么问题吗？”
“你明明拍照了！我都看到闪光灯了。”骆音尘叉着腰，没好气地指认他。
“瞎说！”
“有没有瞎说打开相册就知道了。”
“对啊兄弟，你不会是不敢吧。”在一旁围观的另一人说道。
男生抿了抿唇，愈发焦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看好戏的姿态，离他最近的冷沅，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怎么，不敢？”
再待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男生快速点开手机，在冷沅的注视下删了照片，“可以了吧。”
面前的人仍没动静，男生又翻出相册给他看，“真没了。”
“最近删除呢。”冷沅脸上没什么表情。
男生不情不愿地点开，选择全部照片一键删除，他已经有些麻木，“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冷沅没再拦着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男生溜得飞快，看八卦的人也各自离开。
冷沅才转过身，就见骆音尘喋喋不休讲着，“学妹你别怕啊，这种龌龊小人学长都帮你解决了。对付这种人就是不能怂，要不然他只会变本加厉。下次你有事就找我，保证——”
“喂。”冷沅听不下去了，“还进不进去了。”
“进，当然进。”骆音尘回他，又继续对着云曦说，“保证帮你。就是啊，李子梦那边，你——”
肩上倏然一重，骆音尘加快语速，“你要多帮我说好话哦。”话音一落，人直接冲进超市。
云曦看着落跑的背影，浅叹了声气，她之前就有听李子梦吐槽过骆音尘啰嗦，但没想到会这么啰嗦。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时冷沅已经站在偷拍的男生面前，要求对方删照片。
视线里，冷沅单手插兜，慢悠悠地往超市里走。
云曦回神，跟上他的脚步，“谢谢。”
“谢什么。”冷沅轻挑了下眉，转头看她，“啊。你是说那照片啊。拍到我没找他要肖像费已经很好了。”
他轻嗤了一声，“我的照片岂是谁都能随便拍的。”
“......”好吧，算她多嘴。
-
云曦站在一排薯片前，随便拿了两包常吃的口味。眼神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别的地方。其他没什么想买的了，她本来也没打算买什么。
她现在就想等骆音尘他们拿完东西后一起结算，人家帮了她，不做点什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别的做不来，请客买点零食她还是可以的。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张若淳洗完澡出来，没见着她在宿舍。云曦把刚刚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很快就收到了对面的信息轰炸。
云曦安抚了几句，手机震动的频率渐渐平息。
【淳想暴富：你现在要回来了吗？】
【糕冷小曦：应该差不多了。】
她回宿舍的时间，取决于骆音尘他们的速度。
收起手机，云曦往其他地方继续逛着，寻找另外两人的身影。进超市后她就没跟他们一起走，她怕再走下去冷沅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话。
上次在D3发生的，她还历历在目。
超市不大，云曦很快在洗漱区找到两人。
凭着骆音尘的声音。
走近了，声音愈发清晰。“难道你忘了，上次洗完后厕所掉了一地头发，就是用的这款洗发水。”
云曦看见骆音尘手里拿着一瓶黑色洗发水，下一秒，他对着冷沅说，“要我说，你用这个洗发水不行，得换。”
冷沅用了这款洗发水，掉了一地头发？
云曦忽然想起上次在火锅店看到的那张便利贴，头秃的人不会真是他吧。
她盯着冷沅的头发看了几秒，没发觉什么问题，发量也不觉得少。难道这个发色有显发量的效果？
又或者是染发后产生的副作用，导致的掉发。云曦突然有些庆幸之前因为事多没有染发。她摸着自己纯黑的长发，思维越来越发散，看向冷沅头发的眼神也充满怜惜。
背对着她的人动了动，云曦赶在他转身之前离开。
虽然冷沅这人总说些奇怪的话，但头秃这事总归是人家的私事，她还是先回避回避，留点空间比较好。
冷沅转身朝后看，货架旁空无一人，可他刚才隐约感觉到被人盯着。不过一秒，他嘴角翘起，手随意抓了抓头发，大抵又是哪个放花痴的在偷偷看他，这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你看看，这款怎么样？”骆音尘手里拿起另一瓶，“这个闻起来还不错。看起来就比你用的那款好。”
又一波拉踩。
“你换个洗发水废话那么多干嘛。”冷沅抱臂看他。
“要不是用了你的洗发水，我至于掉那么多头发吗？”骆音尘把洗发水塞到他手里，“我这几天头发掉的量能抵之前一个月。”
冷沅斜睨他一眼，“那下次我的东西你都别用了。”
“别呀，沅沅。没有你我可怎么活。”骆音尘抬手擦掉不存在的眼泪，发挥他的拙劣演技。
“傻逼。”冷沅把洗发水丢还给他，迈步离开。
-
那晚到最后云曦也没买成单。
骆音尘抱着一大堆东西加上云曦的两包薯片，径自跑到收银台前付款。之前的话就是客套话，他也不会真让云曦给他买单。
四月的尾巴在骆音尘提供的烘干机下，格外好过。衣服没了湿意，回南天也变得没那么讨厌。
这次的雨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五一放假前一天都还是阴沉沉的。
不过雨天也阻止不了出行。
云曦放假准备回家，她家在佳兴，从宁市坐高铁需要三个小时。假期的票难抢，云曦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数日子蹲点抢，只不过学校的网不给力，页面转了几个圈，再点进去就是已售光。半点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补了一个多星期的票，终于有了一张。
30号这天，云曦拉着一个浅绿色的行李箱，到涂雨茶宿舍楼下等她。这次回去还是她们两人结伴。
学校大门附近停靠着几辆私家车，都是嗅到假期学生离校，前来拉客赚钱。
她们一走出校门，就有人上前来问：“小妹，去地铁站吧。车上有位，一人十块。”
这些私家车拉客被统称为黑车。
从学校到地铁口有些距离，需要打车过去，故而平常都会有一些车在校门口拉客，只不过假期会更多些。云曦一人出去压根就不会考虑，但现在出校门的人多，线上打车订单排了几十单。
云曦和涂雨茶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犹豫，短暂的停顿后两人应了下来。
两人跟着司机往左侧走，在一辆银灰色小轿车旁停下。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生，后面空着。司机让两人先上车，他还要再去拉一人，凑够人数，才能发车。
车里封闭，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味道传出。云曦蹙眉站着，她对于汽车的味道很敏感，闻久了会头晕想吐。
进去坐还不如在外面等到人来。
校门口不断有学生拉着行李箱出来，蹲守在一旁的私家车车主不断上前询问拉客。
云曦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想找找拉她们过来的车主新拉到客没。
视线的焦点最终落在两道身影上。
冷沅推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搭配同色系工装裤，栗棕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毫不在意。目光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迟疑片刻，又迈步向前。
他的身旁跟着骆音尘，嘴巴一张一合，隔着老远，云曦都能想象到他在冷沅身旁喋喋不休地讲话。
车主又回来了，这次终于满员，可以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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