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她只爱黄储一人,过去现在,从未改变。

时间会改变很多,但改变不了她。

她的心也不会变。

她爱黄储,不怪不恨。

黄储也深爱她,只怪自己没能给她安稳的家。

魏青文给黄筱枝发信息:“小只,妈有事先回了,下午不来了。”

黄筱枝没看到。

她拿起东西,匆匆离校,一秒未停。她需要回家静一静。

……

操场石阶上,黄筱枝把事情告诉于雯。

心情复杂如乱麻。

这么多年,她听到的都是家人编织的谎言,只为让她相信父亲是烂人,好让她不伤心?

于雯看着低头难过的黄筱枝,不知该说什么,但能理解魏青文。一个母亲,为不让女儿因失去父亲而痛苦,选择用谎言保护。

这是魏青文沉重的、充满爱的私心。

黄筱枝本就是意外,但他们选择留下她,并倾尽全力去爱。

黄储离开前交代过魏青文,孩子出生后,就编故事把他塑造成坏人。孩子出生了,他再无消息。

于雯轻拍黄筱枝的背,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鼻子,心疼又羡慕。

“现在知道真相,你可以怪魏阿姨没早说,但不能恨她。我在你家时,能清楚感受到她非常非常爱你。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我们要过好现在和未来。”

黄筱枝揉揉眼睛,努力笑了笑:“不会的,我不怪也不恨她。就是觉得……她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什么都不告诉我。” 越说,对母亲的心疼越强烈。

刚说完,电话响了。

是魏青文。

电话接通:

“喂……小只啊,还在学校吗?”声音有些沙哑。

“妈,下午还有活动啊,怎么了?”

“……” 短暂沉默。

“妈?怎么了?”心提了起来。

“……” 依旧沉默。

“妈!”音量提高。

听到对面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只,一会儿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

黄筱枝沉默片刻,轻轻应道:“好。”

电话挂断。

于雯抬头问:“怎么了?你妈说什么?”

黄筱枝坐下。“她说接我回家,估计……有重要事要说。”她微蹙眉。

“你下午还留校?”黄筱枝转头问。

于雯点头:“那肯定啊。”

两人回教室换下礼服。

换好衣服收拾完,时间差不多。

魏青文来接。

黄筱枝跟于雯道别,留了本小说给她怕她无聊。

坐上车,母女俩一路无言。直到魏青文没往家开,驶向陌生道路,黄筱枝才转头:“去哪?”

魏青文神情严肃,戴着墨镜,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带你去个地方。”

黄筱枝不再多问。车里只有引擎低鸣。

一个专心驾驶,一个望着窗外飞驰的高楼。

黄筱枝暗忖:去哪?见谁?

路她不熟,魏青文却驾轻就熟。

车子停在公墓入口。

黄筱枝猜到七八分。

魏青文一言不发走在前,每一步沉重。身后的黄筱枝心情同样沉重。

看着母亲背影,她真切感到岁月痕迹,那几缕白发。

两人沉默。

魏青文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挡住了视线。

黄筱枝默默站到旁边,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她的父亲。

照片上的男人干净,眉宇有英气。

她看向母亲。魏青文表情僵硬,眼神空洞,仿佛只剩空壳。

“我父亲以前……干什么的?”轻声问。

话音刚落,魏青文眼泪无声滑落。她强忍哽咽,挤出笑容:“该叫叔叔……他是……情报人员。”声音微颤。

黄筱枝先疑惑为何叫叔叔,听到“情报人员”,瞬间明白了分量。

“是叔叔要求的?”她看向墓碑。

魏青文目光落在黑白照片上。那是十八年前她亲手拍的,如今成了冰冷墓志铭。

这些年,基地对她们有照顾,但她至今不知黄储生死。没有尸体,没有消息。

很久以前,她坚信他活着。直到一晚梦见黄储,还是年轻模样。他笑着说自己死了,让她弄个墓祭奠,不然“吃不上饭”了。那梦太真实。

挣扎很久后,她再未梦见他。最终向基地申请,立起了这墓碑。

魏青文擦泪,目光胶着在照片上:“是,这是你叔叔。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我在车上等你。”说完转身离开,背影疲惫哀伤。

黄筱枝看着母亲消失在拐角,这些年,仿佛只有母亲独自守着无望的等待。

她收回视线,看向墓碑,郑重轻声:“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

她缓缓在墓碑旁坐下,身体微靠冰冷石碑,仿佛离父亲近些,为曾经的误解忏悔。

“叔叔,你这样做,让妈妈非常伤心。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这里。”

“不知你们发生过什么刻骨故事。”

“也不知你的过去如何波澜,我好像……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叔叔,我不怪不恨你。其实,当妈说你多坏时,我差点真要恨你。”

“看别人父亲牵孩子手,我只有妈,说不羡慕是假……幸好外公外婆填补了些。”

“现在想想,也没那么恨了。你真正亏欠的,是妈妈。”

“我问过她很多次,她都守口如瓶。不是翻到照片,我可能永远蒙在鼓里。”

“这么多年保密,她做得很好……是您要求的吧?”

“叔叔,对不起。”

说完,她起身,郑重跪下磕了三个头。

起身低头:“抱歉叔叔,来得匆忙没带东西。下次……一定带。”

还有太多话,但得不到回答,咽了回去。

她想听母亲说。

回到车上,见魏青文眼睛红肿。

她系好安全带,转头坚定地看着母亲。

“妈,现在,可以把所有事告诉我了吗?我有知情权。”声音平静有力。

魏青文知道瞒不住了。她早预演过无数次。

她拉过女儿的手轻抚,不敢对视:“小只,可以怪妈妈,但……别怪你父亲,好不好?”声音恳求。

黄筱枝静静看着她。魏青文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虚空:

“我……一见钟情你父亲,他叫黄储。他不是最帅的,但有特别气质吸引我。”

“是我死皮赖脸追上他。我们本计划到年龄结婚……可他被基地选中,去……执行特殊任务。”

“他很厉害,多次危险都化险为夷。可这次……好像失败了……”

“他出国前,我已怀上你。临走,他让我别告诉你真实身份,编故事说他……多坏。”

“我起初不明白,后来懂了。他想让你彻底割舍‘父亲’角色,免得你像他一样危险,也免得你……像我痛苦。”声音哽咽。

她抬头看向女儿,眼眶蓄满泪。

“我也是自私,听了他话。现在看……好像有点效果?”她边笑边哭,嘴角上扬,眼泪却淌下。

黄筱枝看着母亲强撑坚强的样子,心如刀绞。她努力想笑回应,眼眶却发热模糊。

“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我,很累吧?”声音也带上哽咽。

魏青文用力摇头,胡乱抹泪。

“不累!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声音努力轻松。

黄筱枝看着她强笑,自己也弯起嘴角,视线却更模糊。泪水模糊了视线。

两人最终伸手,紧紧拥抱,互相安慰。她怎会真怪父亲?又怎会真怪母亲?

现在说怪谁恨谁,毫无意义。事已发生,无法改变,不如接受。

现实残酷,无法承诺未来。

她谁也恨不起来。

她唯一无力的,是那无法倒流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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