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寝室时,便看到少言与莫子初都在做自己的事,少言在床上整理衣物,莫子初闲来无事便是在逗弄白瓷盆里的鱼。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凝脂般的十指指尖纤细,搅动一池春水,逗得鱼儿嬉戏追逐。
我的目光落在莫子初绕着圈的手指上,思绪纷乱,仿佛还沉浸在祝英台从床上起身,背过身整理自己衣衫的场景中。
“月奴,你出去。”
莫子初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撒下最后一把鱼食痛痛快快出了屋门。
“公子……”
听见莫子初出门的脚步声,少言转过了身,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公子将他按在床上,单腿撑在床上,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从前从未认真看过公子,只模糊知道她是丹凤眼,瞳仁清澈明亮,真像一只飞于天际有着火红尾羽的凤。
那双眼比常人在面部的比例要高一点,有时也会有一种天真烂漫的错觉。
其实这是一种风流到极致还十分贵气的面相。
她的下巴尖尖,撑不起男子的清贵端正,受了不少委屈。
“少言,你与我长大,我不知该找谁,你帮帮我好吗?”
这种语气,这种仓皇的眼神,她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权利。
他点了下头,他想,也许这样尴尬会少一点。
公子俯下身,吻落到他的唇上,脖颈,额头,十指扣在一处,他仿佛被放在火上烤,浑身都炙热滚烫。他不敢开口,他的声音一定十分糟糕,只会吓到她。
“呜……”
少爷我从少言身上滚下来,捂住嘴,悄悄看他。
“少言……少言……”
我歪着头,用脚趾头捅捅他,他深吸口气,从床上直起身,发带松散,高高的顺长的马尾散开,遮住一半的脸。
他垂下眼,面上的光影是那么温柔,他没什么太大动作地笑了笑,问我,
“公子这是做何?”
我抱住少言,脑袋往他肩膀上的颈窝里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我……我……”
“祝英台轻薄了你。”
少爷我猫猫式震惊脸,用两只圆睁的眼睛表达我的惊讶。
少言知道……
少爷太难了,说出去了都要被人笑话,我……我被女孩子欺负了。
“少爷我当时人都惊了,你是不知道他力气有多大,少言,我心好快,现在还停不下来。”
“少言,我是不是完了,我是不是喜欢他了,我……我……我不想当坏人,我喜欢的是不会放手的,我绝对会和梁山伯抢他。”
“少言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少言看着我,眼睛好似慢慢结了一层霜,
“少言没有任何感觉。”
我咧开嘴,不由自主地笑了,心花怒放。环住他脖子,脑袋又不住地在他颈窝里拱啊拱。
他推开我,神色与有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公子,少言要出去一趟。”
我抿住唇笑得乖巧,
“好,少言你去。”
少言下了床,准备拉开门,我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后背上,
“对不起,我知道我好过份。”
少言的声音冷酷肃杀了好多,
“公子,少言会尽快为你寻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谁若是再欺负你,你便对准他心窝,一下刺进去,记得再拧一把。”
我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少言离去,心好似终于平静下来又好似没有。
我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两个同样柔软的手心,完全不敢想象它们杀人的模样。
*
寒风萧萧,英俊的公子握着一把剑立在庭院中,他的面容温柔破碎中带着一丝女子的多情妍丽,看不出一点杀意。
“你家公子可还在屋中。”
银心刚出门,吓了一跳,见到来人是少言,一下就想到那个让自家小姐伤心懊恼的马公子的侍从。
她不看对方让她失神的面容,扭着头冷哼一声,趾高气扬,
“哼,你家公子走了以后,我家……公子状态就不是很对,连晚饭都没用。”
少言将剑劈在门前,连声冷笑,
“他状态不对,真是贼喊捉贼,欲盖弥彰,让他滚出来。”
银心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稳住了心神,想到自家小姐咬咬牙开口,
“你神气什么,不过仗着自己是少老将军的小儿子在这欺负人,我们祝家也不是好惹的,我家小……小公子还没去你们马家呢,就敢在我家小公子门前造次。”
少言没有反驳,他本来就不是来这讲理的,他直接踢开门,门内祝英台已经坐在雕花老藤椅上等他了。
“你还敢在这等我。”
祝英台挥了挥手,让银心退下,将茶递过去,
“你骂的好,是我失礼。”
少言没有接,端起茶壶,将一壶温茶从祝英台头上浇下去,
“本来我想给你一剑,但想了想,真是脏了我的初雪。”
祝英台放下茶杯,垂下眼拂掉脸上沾着的茶叶,这才抬起眼。
那双眼清澈又明亮,让他看起来只像一个孱弱无助的公子,
“她讨厌我……是么?”
他不敢面对她,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沉迷于她失神迷离的目光下,不敢让她知道他是这样龌龊的一个人,不敢让她失望。
他背着她整理衣衫,他让她就这么带着仓皇的目光,带着奢靡味道的衣衫走了出去。
他痛苦地捂住脸,她该多么讨厌他。
少言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他累到握不动手中的剑。
“若你不还是公子的……未婚夫,我早就杀你了。”
少言手起刀落,砍掉桌子一脚,握住手中的剑一下刺进祝英台胸膛的肋骨间。
他们抬起头,不肯退让地望着对方,银心尖叫一声,慌张地跑出去,不一会一声戏谑的声音响起,
“这是干什么呢?”
莫子初关上了房门,将银心推到卧室中,捂住她的嘴,
“听着,今日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银心流着泪点了点头,莫子初放开她。
转身,拉开少言,初雪从少言手中抽出滑落,掉在地上。
莫子初神色冷酷,
“你想被赶出国子学吗?”
少言踉跄退了两步,闭上眼深吸两口气,转身出了房门,融入浓浓夜色中。
“祝英台……我果然有点嫉妒你。”
莫子初望着他,目光渐渐带上了桀骜阴鸷,他的目光永远不可一世。
半晌他扶起祝英台笑了笑,
“要和文才住在一处吗?左右让他早点达成心愿也没什么坏处。”
祝英台扶住桌角,血从胸膛滴到地上,他的唇色就像**的彼岸花,艳得接近死亡,他的目光戒备又凶狠,
“你算什么东西。”
莫子初笑了笑,
“这样多好,本来我们的关系就该你死我活,不过我没那么小气,我与他相识的时间比你久的多。士族之中唯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才是牢靠的,他可以离开任何人,但他离不开我。”
“爱情玷污不了纯洁的利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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