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视线发虚，太阳穴隐隐作痛。浑身酸软没力气，脑袋沉沉的，有点难受。
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后，才重新站起身，摸着黑去开灯。明亮的光倾泻而下，瞬间洒满房间的每个角落，柏云低头垂眼，等到眼睛已经完全适应光亮后才走出门去。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不出意外应该是要发烧，没发烧也应该是在路上了。
柏云翻着柜子，按照记忆里的地方寻找着医疗箱。翻箱倒柜一段时间后，才在角落里找出来那只已经快要蒙尘的温度计，调好温度后夹在腋下，她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里面的食材很多，塞满了大大小小的柜子，只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去做顿大餐，只从里面取出来一勺的米准备熬点粥。
别扭着把一切做好后，柏云看看时间取出温度计，来到光下。
37°，正常体温。
她把温度计放回去，想了一下还是放弃吃药。或许、可能只是因为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没有缓过来而已吧，像之前一样，只是因为太累了。
简单吃完晚饭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坐在书桌前准备开始复习。
理综里面她的生物算得上短板，但是也不拉整体的后腿就是了，所以复习起来也算不上多么困难。
看了一会觉得心神不宁，还是把那张数学试卷抽了出来，准备算完再继续复习。
题目不算难，就是计算量比较大。她这会子脑袋还有点混沌，算的就更慢了，旁边消息叮叮的弹个不停。
一看全是陆右一发的，各种的吐槽数学。
-这到底是谁出的题啊，好难。
-你最后一题算的怎么样？为什么我算不出来啊。
-我估计这次前十保不住了。
-［小狗哭泣·jpg］
见她半天不回，以为是又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了，也就没在继续烦她。刚带上眼镜，准备愁眉苦脸的进行复习就听到了消息的声音
-还好，就是计算量有点大。
-我最后一题没来得及算。身体不舒服，没来得及写。
几乎是下一秒，消息就弹过来了，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身体不舒服？你不会发烧了吧？现在好点了吗？
-有没有吃药？
柏云有点无奈，一个个回复：“刚试了一下温度，没有发烧，就没有吃药，现在好点了。”
-你再试一下，再试一下呢？我觉得你可能要发烧。前两天就看你蔫蔫的。我不是咒你啊，我就单纯有这个感觉。
-没事的。我试过没多久。37°。
-那不是已经很接近发烧了！你再试试看，我觉得你指定是发烧了。
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柏云重新把体温计翻出来，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时间一到，声音响起，她拿出来看了一下。
陆右一显得格外急切，消息蹦个不停：“好了吧？多少度？不会晕过去了吧？班长你还在吗？我给你打电话了？”
不过是一会没回消息，下一秒语音电话就响了，柏云一惊，手指碰到了接通键。着急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班长？你还好吗？”
“我没事，有点发烧而已。你快挂了吧。”
“多少度？”
听到人还醒着，陆右一松了口气，但他才不信只是有点而已。
“38度…5。”
有点心虚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响起，他停了一秒，倏地炸起：
“多少？！你吃药没有？怎么可能一下子发烧到这个程度，是不是你刚刚没有试好？哎呦我这个乌鸦嘴，早知道就不说了！那你现在怎么样？很难受吗？”
柏云将手机拿的远了点，耳朵才免于一难。她等到那边的话都说完了才轻声开口：“也没有很难受，可能真是没试好吧，我现在去找退烧药。”
“那你要请假吗？明天还有考试，理综诶。”
她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蹲下来翻找药品，一边轻轻开口：“不会，我能撑过去。考试重要。”
“身体最重要啊，这又不是高考，你下次还可以补上来的，你成绩这么好。”
陆右一皱着眉头，不认同她说的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切的前提建立在一个好的身体上。”
她垂眼看药，沉默了一会，“没事的。”
“那你家人呢？不带你去医院吗？光吃退烧药，明天肯定考不了试。”
“他们都有事，今天不在。我真没事，吃完药很快就会好了。”
“你又不是绿巨人，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要不你给校花打个电话？”
陆右一想到之前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认真复习的样子，那么单薄清瘦的背影缩在一堆书籍里，仿佛被困在那个世界，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明天也有考试，不要去打扰她了。我吃完药就继续睡了，数学题等到学校，我再算给你听可以吗？”
药片的味道苦涩，柏云皱皱眉，连水带药吞入腹中。
继续睡是不太可能了，药效还没上来，再加上她之前也睡了挺久，她打算再复习一会再去睡，毕竟时间还早。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陆右一像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你不要担心数学题了，都考完了我也没那么着急。好好休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请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
“好，你怎么像我妈妈一样。”
她抿唇笑笑，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唠叨了，她还挺怀念。但说是妈妈其实并不准确，她妈妈才不会这么说呢。
柏云退出语音通话的界面，看到之前来不及返回而停留在和妈妈的聊天框中的那些消息
-多少度？
-家里还有药，高烧好退，吃点药算了。等明天考完试，如果还不舒服再去医院，让你姑陪你去也行，我在外地，明天很忙。好好考试。
“我才不想当你妈妈呢…”
喃喃的声音传过手机已经听不太清，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啊？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没事啦，你早点睡，我先挂了。晚安，祝你好梦。”
柏云轻声应下，侧头咳了两声。刚挂完这边的电话，那边消息又弹出来了，只不过这次是许顺的。
他传上来一张图片，短暂两秒后跟了条消息
-这题应该怎么做的来着？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
化学不是他的强项，总是记着忘着，转头复习看到的时候又不记得该怎么写了。
柏云放大看看图片，另一只手在旁边写下解析顺序，她把写好的题发给许顺，声音微哑：
“我这次把解析写的更详细了点，你看看能不能看得懂。你那个思路是对的，不用紧张。”
这些天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得到，许顺真是下了功夫了，有事没事就蹭过来听题、问题，整个人那叫一个积极向上，搞得丁森一个人要无聊死了，也抱着本书有模有样的听个乐。不过总是听到一半就缩回去打着哈欠梦周公去了。
偶尔醒过来就是被陆右一跟许顺两个人的争论吵醒的，不耐烦的拍着桌子嚷嚷，东一句西一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也就是发个牢骚。等到他再次歇下去，三个人又继续围着讲问题。
班上总是有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其中两人的身上，只不过讨论的激烈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第二天一清早，还是相同的时间，铃声响起。柏云摸索着，揉开酸涩的双眼，头脑还是有些不清醒。
尤其是身上，骨头缝都疼。她吞下口水润着干疼的嗓子，有气无力的起身去倒水。
今天是阴天，再加上预备过冬，其实温度也算不上高。打开窗户的一角，这个城市还没完全苏醒，清透的凉风顺着就窜进了她的鼻子里，反而让本来混沌的意识明朗许多。
柏云把水烧上，准备下个小馄饨。她早上没什么胃口，但也不能空腹就去考试，只能挑个简单又快捷的食物先对付一下。
今天没有妈妈的车，所以走的要更早一点。刚下小区迎面就打过来一阵凉风，激的她没忍住，低头缩着肩膀不断地低咳。
等到慢慢悠悠走到教室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她放好东西，带着笔袋走进去，也没注意到后面何雨的打招呼。
理综考试又是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简单说了一下后，下发卷子。
理综难度明显比前两科要大很多，写起来稍微有些吃力。再加上她脑子现在有点不清醒，黑色字迹在草稿纸上留下许多本该省略掉的步骤。她现在力求每一题都对，每一题都满分，尽量把数学上丢掉得分补回来，缩小差距。
好不容易考完理综，柏云瘫在桌面上，汲取着凉意。感觉好像又烧起来了，一场考试漫长的像过了一天一样，她从没觉得理科考试这么复杂过。
忽然感觉身边站了个人，她没力气的睁开眼睛，视线聚焦，是何雨。
她弯腰撑着膝盖，将手背贴上柏云的额头，皱眉：“你发烧了，怎么也不请假？”
“没咳咳，没关系，我已经吃过药了。等到下午的考试结束我就去医院。”
这会儿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今天穿得多，也老老实实吃了药，只不过扛着药效做题有点累而已。
“你去吃饭吧，我一会就回去了。”
说着说着又闭上了眼睛，稍微换了一下位置，刚刚那块已经被捂暖了。
何雨还想说着什么，但看到柏云这个样子也咽下去不少，她问：“我帮你带饭吧？你想吃什么？吃饭才有力气，能更好恢复活力呀。”
“嗯…不用了，我有点累，不想吃…”
难得犯了懒，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要散在风里。正犹豫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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