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没有周测，书包里的书也轻松不少。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教室里没有老师看管，底下的声音本来就嗡嗡作响，直到铃声响起，声音就更收不住了。
后面的陈飞龙惹了同桌后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同桌不甘示弱，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教室拉到走廊：“陈飞龙，你大爷的给我站住！老子今天不宰了你的！”
其他同学则是早已见怪不怪，各自欢天喜地邀着好友出去玩。柏云正考虑着要不要把这本五三带回去时，桌面上被搁了一袋零食，乱七八糟的看起来什么都有。
她茫然地抬头，李梦瑶撑着桌子笑意吟吟：“谢谢你帮我们拿球子，虽然最后也没有用到，但这个是害你被困的补偿。请、一定要收下。”
看着对方手已经摆出残影的样子，她加重了语气，又换上一副讨好的样子继续说：“另外，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去被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班主任调整新位置的表格，咱几个都在一起。之后肯定少不了叨扰了，这是提前准备的谢礼，拿人手软，请指点的时候看到我们反射弧太长时下手轻点啦~”
说到几个的时候特地咬重了那个词，陆右一竖着耳朵听到，面上波澜不惊，却能明显感觉到轻松愉悦了不少。身后的丁森过来凑热闹，眼睛没离开那袋零食，嘴巴里喋喋不休：“真的吗真的吗？我也在？”
“是是，有你在真是个奇迹啊。坐在两大佬后面，成绩还没我们两个好，丢死人算了。”
梁彤走过来挤开他的视线，凉凉揶揄。不过话糙理不糙，堵的丁森没话说，就只能不满地“切”了一声，放下狠话：“下次考试，我绝对会进步的，起码五名！这叫否极泰来！”
“吹牛也不敢吹个大的。”
她话音未落就被李梦瑶接上：
“呦呵丁老头，你还知道否极泰来？不错不错，进步不少了。大家都听到了，不如咱们下个赌注，你要是没上五名，你请客。你要是超了五名，我们请你一顿，怎么样？”
丁森有个外号叫丁老头，起源就是那个顺口溜，虽说丁森长得并不显老，但就是偶然暴露出来的抬头纹看着吓人，身边几个狐朋狗友就这么喊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到班级里来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个外号，但他本人倒并不是特别在意。
据他说这些都是天生父母给的，烦也没办法，不如坦然接受了。起码不是路人甲了，他是个很有特点的NPC，所以听到的时候也是乐得自在。
“行啊！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超过的话，我来选地方，敢不敢？”
“行，都行！”
两个女孩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许顺推推眼镜也笑着，这一局还真不好定夺。
柏云跟陆右一误入战场，也是被拉着同意了，李梦瑶似乎有着绝对的自信，两人也就随着去了，反正到时候请客一A也用不了多少。朋友之间简单的小赌局而已，虽然让柏云很陌生又无奈，但也是不反感的那种，毕竟也很少有这种机会，她也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且，她觉得自己还有点隐隐的兴奋感。
下课好一会了，这里才嘻嘻哈哈的结束。梁彤跟李梦瑶还有补习班，就先离开了。柏云拿这些东西没办法，这么大一包她也带不回去，干脆坐在位置上简单分了。
她家有明文规定，这样的零食是绝对不可能被带到家里的，家里也不可能会出现零食的影子。因为柏云妈妈觉得不干净，都是添加剂构成的，所以在柏云被赵馨玥邀请怂恿吃到第一口所谓的垃圾零食时倍感新奇，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吃的！
不过想到赵馨玥，她又有点担心。距离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还是在考试，当时她也没把计划透露多少，柏云到现在也只是知道，起码要让对方感受到相同的痛苦后才算代价。
她悄悄收了两包小面包，准备等会去看看她。袋子翻到了底，柏云看到那个云南白药的小瓶子一愣，随后不动声色地收起，心里暖暖的。
吃得差不多了，丁森又拉着人要去打篮球。陆右一想拒绝来着，但听到她说也有事之后就任由两个左右搭肩带走了。他出门前望了一眼，柏云还在收拾东西，马尾落在肩膀上，校服穿在身上干净又乖巧。
理艺术班下课还要再等会，柏云就百无聊赖地捧着英语书在走廊上背单词。她们这一层的人已经走完了，各个教室关着门，天色渐暗，时不时传出来的鸟鸣打破寂静。
刚背到liven这个单词时，隔壁初中部那里就传出来一阵胜利地欢呼声，她看过去，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只看得到几个人影在篮球场上跑着、跳着，用不完的精力。
又等了一会，艺术班才终于下课。她也没动，只是继续站在原地，余光瞟向逐渐热闹的楼梯。赵馨玥跟朋友笑着下楼时看到柏云的影子了，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挑挑眉，继续转身下楼，笑声更明朗。
虽然谁都没说话，但两个人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等到她下了楼，柏云将书本收齐，背好书包从另一侧下去了。还没走两步，就被赶过来的何雨喊住，她以为柏云也是一个人走就提出来一起回去。
过分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但她今天是有约的，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下也只能作罢。临走前何雨还有些依依不舍，祝贺两句月考成绩后两人在校门口散开。
门口车辆算不上多，柏云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在老地方等她好了。面馆里大多都是下了课的学生，还有一些外卖员在等待取餐，她付了钱坐下等待，等到面都坨了也没见赵馨玥过来。
等到吃完又等了会人还是没来后，她才走出去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刚一拉门就看到旁边的书店走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柏云立马跟上去，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对方垂下的手比了个动作，瞬间明白。
书店很大，进门分了好几个区，看起来跟图书馆似得，初中部、高中部还有各种杂志小说门门俱全。灯光明亮，门口的悬挂书桌前也有不少人在，里面书卷味浓重，一看就很安心。二楼还有自习室，不少人也会来这里挂上半天。
她不急着跟上赵馨玥的脚步，而是先去文具区转了一圈。用着顺手的品牌又出新花色了，柏云拿起来在旁边的纸上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收下后又往其他地方走。
来到教辅材料这边，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本子，看到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店员开口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本子被换位置了，这里没有，于是就只能再绕回去。
她站到之前相同的地方，弯着腰寻找，一抬头，之前在众多笔迹里留下的问号在下一页中同样的位置跟了一句小诗。是周邦彦笔下很著名的《苏幕遮》中的一句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柏云拿着本子又绕回去，面色不变。赵馨玥正在翻看着杂志，她们专业课的老师下发了一个任务，说是要寻找日常生活中的烟火气，然后下一次课上表演出来。她不甚理解，一般这种题目不都是作文吗？但是也没办法，就只能蹲着找灵感。
直到柏云绕到她身后时，才趁着打哈欠时轻声说了几个字。两个人出去的时间被拉开，柏云站在学校门口的路灯下又等了好一会，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才略微遗憾地离开。
一切正常。
直到走进小区，她才加快了脚步，终于在自家楼下找到坐了很久的人。
“啊你终于回来了啊，等你好久了。”
赵馨玥把手里的杂志收起来放在一边，刚打趣地开口就被柏云抱了个满怀，她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摸着她微凸出来的脊骨往下顺，“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对不起嘛，害你担心了。”
话说完了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动，她起了坏心思，手一下滑，顺着垂下的衣摆就探进去了。微凉的手指碰到温热的皮肉，冷不丁一下把柏云吓得直接弹开。对方红着眼控诉：“干什么啊！你要吓死我了！”
很少见到她愠怒的模样，一双柳眉蹙起，白皙的瓜子脸上是不悦的表情。赵馨玥等了半天也没后文，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后，就看到她一副遭了流氓样的把衣服拢紧，坐在椅子最旁边的位置。
“对不起嘛，别生气啦。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瘦了好多，比我这个艺术生还要瘦了。”
她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不过也是说真的。她本来就瘦，一不好好吃饭就能看出来，肉眼可见的脸都小了一圈。
“最近发烧，没什么胃口。之后会补回来的。”
柏云把包里放着的两块小面包拿出来递给她，“喏，给你留的。你之前不是说喜欢这个口味的嘛。”
虽然还一副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赵馨玥看着想笑，没接面包，扑过来就去掐她的脸。手感软乎乎的，忍不住用了点力气往外扯，“哎呦我的小可怜，都成这样了还想着我。霄霄你怎么这么可爱，喜欢死你了！”
她从不吝啬表达喜欢，这种话从来都是想说就说，柏云已经习惯了，任由着她像面团似的揉。
过了好一会才松手，又不舍的摸摸已经被揉出红印子的地方，赵馨玥老实地撕开一个面包的包装袋子，喂进一口声音含糊：
“你跟那个何雨什么关系啊？怎么她还跟踪上你来了。”
“她，跟陆右一告过白。然后、”
就着赵馨玥的手，她咬下一点后细细嚼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陆右一喜欢你，她就来跟踪你了？”
她也毫不忌讳，敞开天窗说亮话。柏云一惊，咽下嘴里的面包，忙说：“没有没有，就是。我跟陆右一坐同桌，关系比较熟悉，她可能是想要靠接近我来找陆右一。我下午跟她说有约，就拒绝她了，不知道怎么就跟踪我了。”
想到她之前在走廊上不经意地碰见，有意无意地打听，那种带着目的来的人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哦~这样。那就是，这个何雨以为你拒绝她是因为约了陆右一，所以，她来验证想法的？”
“大概是吧。”
柏云有点疲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简单，拒绝她就是了。”她咳了两声掐着嗓子道：“‘对方已拒绝你的好友申请，并且把你加入了黑名单。’”
话一落，声音就变回原样，赵馨玥又撕下一角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开口：“你对她态度冷淡一点，就行了。”
她又咬了一口面包，错开夹心部分，把那一块递到柏云嘴边。她最近在减肥，上次课都被老师骂太胖了，不上镜这样的话，所以目前一切有可能热量高的她都不能吃。
“啊……我试试吧。”
“对了，你这面包哪里来的？”
想到他们，柏云眼里含着笑，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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