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考就定在开学第二天，在领完新一册的书之后。
但是今天不仅要领书还要交各种的作业和举行升旗仪式，柏云期末成绩考得很好，直接冲进年级前十，照片上了荣誉墙，连陈梅都来打电话贺喜，说她这次进清北班肯定是稳了。
所以她今天不仅要收拾一堆东西，还要上台去领奖，刚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
“把寒假作业表交一下！”
柏云拍了拍讲台朝着底下乱哄成一团的人喊着，话音刚落就有声音喊她：“班长，你出来一下。”
陆右一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后就接过她的担子，挨个下去收作业单了。
“诶他喵的我作业单呢？”
“来来来帮我签个名，写丑点。”
“垃圾，老子都是自己签的。”
“你滚。”
教室门被带上后隔断了不少的声音。今年雪少，整个假期也没下来一场，空气干冷的让人受不了。
陈梅看着她轻声开口：“你这次开学考好好考。不需要你再冲进年级前十，只要能保持得住第一就行，之后绝对能进清北班的。”
“嗯，我知道了。”
“等会上去领奖的时候就不要跟着大部队一起了，你在台下等着，喊到你们的时候再上去。”
“好。”
“哦对了，等过一会，差不多十点左右。你喊两个男生下去搬书，发完书之后就能回去了。”
“我明白了。”
一问一答地干脆利落，仿佛她像一个正在接收指令的机器人一样。
陈梅很满意，一时间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了就摆摆手放她回去。
今天天气比较阴，暗沉的乌云如同大部分学生的心情一样灰色。大家按照以往的顺序入场，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地方站好。
过了会后升旗仪式开始，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发表演讲激励着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考生们，年级第一被抓上去做优秀考生讲话，只不过话术都是那些，照着模版套进去的也没什么营养。
很快轮到了颁奖典礼，这次的颁奖把三个年级的合在一起了，都是年级前十的学生上台。
柏云跟着一群人走上主席台，按照顺序一一排好，陆右一个子比较高就站在将近末尾的位置伸长了脖子去看。就是前面讲话的两个人总是晃来晃去，陆右一往哪个方向看他们就往哪个方向歪，气得他直接跟前几位的人换了个位置。
丁森一回头看见背后换了个人还吓了一跳，但听到台上点名表扬的人时瞬间明白了。他吊儿郎当地揽着陆右一的肩膀笑：“诶你说，咱班长是不是特牛*？你看，放眼望去，理年级前十里就咱班长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特有面儿？”
“你跟着有什么面，是你蹭了人家的风光好吧。”陆右一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一星半点，全看着台上的人了。柏云也没什么表情，木着一张小脸在众位男生包围里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到了她这时整体身高塌下去一块，显得很像‘凹’字。
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等到上面人说给予鼓掌以示鼓励时拍的也最大声，两个手掌都拍的通红。
“班长要走了吧？”
丁森撞撞他，小声地问。
“嗯。开学考成绩下来后就差不多了。”
陆右一眼底浮起一片雾，抿了抿唇角，气氛骤然下跌。他也不继续自找没趣，拍拍肩后转头和后面的人唠闲磕去了。
尽管她即将就要离开这个班级了，但一天身在就是一天的班长，班上的大小事务都得由她来管。
“大家先安静一下，来几个男生跟我下去搬书，然后领完书就可以回去了。但是要把书带走，不能带走的放老师办公室，总之不能留在教室里，值日生打扫完卫生后记得关门关窗关灯。”
“然后现在，我们去领书。”
她手上拿着一张领书的名单，数了一下还不少本呢。
大家都是刚上来没多久，刚人挤人完现在都不想动，说完话也没有人继续开口，气氛一下子尴尬住了。
陆右一见状站起来拍拍手：“走走，早点领完早点回家！快起来了！”
他一手把后面坐着喝水的丁森薅起来带着走，也不管他挣扎的话：“诶我水！”
“什么水什么水，回来好好喝，快走快走。”
有人带头出去了，其他人也慢悠悠地站起来几个，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去。
李梦瑶看不惯班上男生扶不起来的烂泥样，拍拍同桌梁彤的手臂：“咱也下去帮帮忙呗？”
领书的地方人很多，大多都是班主任在外面喊，同学在里面搬。柏云挤进去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但却被里面掌书的大爷挥挥手赶出去：“高一书在那边。”
她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踉跄了两步有点无语，刚挤进来看的陆右一正好听到忍不住侧头去笑，然后就收到了一记眼刀。
他装模装样地把手放在唇下咳了两声，正经了点去跟那个大爷说：“老师，我们是来领书的。高二五班。”
柏云把单子递上去，那个大爷看了看之后指着角落里的地方：“行，就在那里。自己去清点一下书数，全部没问题之后把单子交给我签字就行。”
她点点头，先走到那个地方。陆右一则是回头扬着嗓门去喊：“oi！高二五班的来这！领书！”
“本大爷来了！”
“呦呦呦，丁大爷就抱这么点啊？”
李梦瑶嘲讽语气拉满，抱着一摞比丁森的还高的书往外面走。
这下他可不高兴了，胜负欲的火焰瞬间燃起：“嘿你个李梦瑶，瞧不起谁呢！这是给许顺的，你等着，看我不搬个大的回去压扁你的！”
旁边的许顺莫名其妙被甩了一摞书也是很无语，跟梁彤对视一眼，然后又默默转头，把书交给了后面的人。
忙了半天才把一堆的书全都搬了回去。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就等着拿书然后开跑了，怎么说下午都还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啊。
眨眼间就到了开学考。考试算不上多正式，跟周测差不多的形势，只是桌子被拉得更开了。
或许也是因为开学考的原因，这次卷子出的异常简单，都是假期前发下来试卷上的原题。只要认真写过分数绝对不会很低，柏云想着，手上写完最后一道题。
抬头一看，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呢。她把卷子翻来覆去又检查了一会，无聊坐了会干脆裁下来半张草稿纸叠着玩打发时间。
又等了一段时间铃声才响起，老师在上面拍拍手：“好了停笔，第一排的同学下去收试卷，小号在上大号在下。”
李梦瑶哼哼唧唧地走过来抱住她，就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柏云也是一动不动。良久，才把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开口询问：“怎么了？没考好吗？”
梁彤收拾好东西也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捏了捏：“好了，你这样柏云会很难办的。不是答应好不会这样的吗？”
她蹭了蹭柏云的衣服，声音闷闷的：“抱歉，可以再让我抱一会吗。”
“没关系的。”
抱了有一会，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差不多了也没有松开。陆右一有点个不乐意，转头去问梁彤：“怎么了这是？没考好啊？”
梁彤看看他，一边解释一边想，真不亏是一对啊，问的话都差不多。
结果下来的很快，不出意料的，柏云还是第一，分数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班主任照例把人喊过去交代事情，他们几个倒是看上去蔫蔫的，也没兴致去听墙角了。
“哎，真的要走了啊。”
“为她高兴嘛，别都哭丧个脸。清北班跟咱们也就差了一层楼而已，没事还是能下去找她玩的。看你们，人又不是转走了真是。”
丁森适时出来活跃气氛，但他脸上也都是不舍。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真的要接受还是有点难过的，毕竟就这样突然少了一个人，还是自己的朋友，是最耐心脾气最好的班长，怎么想都会放不下。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在交代她一些问题跟注意事项。
“…班级还没定下来，但我觉得应该是A班了，A班班主任是我朋友，有人欺负你就去跟他讲啊。到了新环境好好学习，争取一直留在那里，但是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不用管别人，学你的就行。”
“嗯，我知道的。”
“那你先去吧，先收拾一下东西，星期五就可以搬过去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大家心情都挺沉重，班主任事先把陆右一提成了班长，让柏云带着他熟悉一下之后要处理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着他们做好自己的事而已。然后还有，考试成绩下来要去拿卷子，拿成绩单。剩下的事情，班里其他人都已经分工的差不多了，末了一起商量着来就行。”
陆右一认真地听着她的交代，眉眼低垂敛着笑，不如往日的活泼。等到她说完才打着哈哈来了句：“班主任是早有预感你要去清北班了吧，所以才任命我来当副班长的，就是找了个传承人来接你的班了呗。”
柏云笑笑：“那你也加油，努力考上清北班，再把担子甩给其他人就好了。”
他有点苦涩：“我没那么优秀啊班长——”
“我都不是班长了，你才是呢，陆班长。而且我也算不上优秀，别把我想那么好。”
“你永远是我的班长。我说的。”
他正经地看着柏云，嘴角下撇，有点丧气。
“行。那你就好好干吧，小陆班长。”
柏云伸出细白的手，陆右一点点头接上去，温凉与滚热相触，简单的交接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下个星期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陆右一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她，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清北班会有更优秀的人，她不会喜欢上别人，被别人勾走吧？万一还有比自己更好看，更出色的人也喜欢上她了呢？会的吧？肯定会，毕竟柏云这么优秀，喜欢上是理所应当啊。
啊啊…
他郁闷了，头一次对自己的脸这么没自信。嘴里小声嘀咕：
你才是，别把我想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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