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赵馨玥今天有空，柏云坐在她旁边听着她说最近班里发生的糗事又到因为专业课有点难，头发都毛躁了好多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被逗得偶尔也会低头轻笑，然后无奈的说：“没办法嘛，已经高二了。”
陆右一坐在柏云的另一侧。两个姑娘说的话他不是很能插得上嘴，于是只保持沉默，在话题甩向他时也能乐呵的接上两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趴在臂弯里小心翼翼的偷看着身边的人。
他还没有从赵馨玥说的那些话里缓过来，心情有些复杂。这么严苛的教学规则下，如果没有监控，没有陈梅极力的要求调监控，在所有人都指认一个人的情况下，那后果是什么？她肯定会面临开除。
那时候，柏云的心情是什么样子呢？惊恐？害怕？不甘？
她的Z大梦怎么办？
时间差不多了，赵馨玥她们班里会比其他班级要早上半个小时的课，来弥补空缺的时间。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她甩甩头发看着远处午铃已经响起的学校，转身朝着柏云漏出一个巨大而明媚的笑容后才摆着手小跑离开。
柏云在屋里也摇着手，心情不错的目送着。可乐里的气泡已经消下去差不多了，喝起来也没有那么刺激。
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静默的呆了几分钟，还是她先说出的口
“走吧，我们也该回教室了。你不是还有一题不会。”
“好。”
屋外的天又暗下去许多，细风卷着尘土，起了点凉意。
看起来是要下雨。
陆右一心里琢磨着，他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只能抱着侥幸心赌一把放学不会下雨了。
“你，跟玥玥说什么了吗？”
红着眼睛，带着厚重的鼻音，她不信只是因为美瞳的原因。
此刻正午时，校园里还没有多少人。为了确保学生学习的质量与更好地看管，北城二中有三栋教学楼，高二在高三的后侧方，走到他们所在的教学楼需要绕过前面的高三楼，而在去高二的路上有一条必经但不是唯一的一条小路。
路两边种着绿植，洋洋洒洒落下一片阴影，隔一段还会有歇脚的长椅。之前柏云就经常在午休或者早到的时候来这里背书，伴随着鸟鸣心情都会放松很多。
从风景上回神，她听见陆右一说：“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陆右一挠挠头，作为当事人应该不是很愿意再被提起来这种事吧。他一脸为难，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时，柏云轻轻点头，就算结束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浅淡，垂着眉眼，长睫将所有情绪敛在眸底让人看不清。
应该还是有些无奈的意思。
回到教室后，指针刚过一点一刻，教室里零星两个人都在趴着午休，包括他们的后座许顺。
陆右一撩起卷子放在她的座位上，将板凳挪过去一点，侧着身子压低声音：“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柏云看着卷子，将被压着的中性笔从书缝中抽出后随手拿过演算本，“我先写一遍我的，然后你再跟我说你是哪里不会。我把我的思路讲给你听。”
因为是做过的题所以写的很快，但这次她没有省略步骤，甚至标上了每一个公式怎么推算出来的，细致的让人咂舌。
“……”
“…那这个呢，这个AP⊥CD是怎么得出来的？”
“因为上面的AP已经垂直平面PCD了，然后就能得到下一个公式…”
“为什么是垂直PCD？垂直PCA不行吗？”
“哎呦我！”
正讲着题呢，柏云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插在两人中间冷不丁的发出疑问，把两人吓得都是一抖。
“不是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装神弄鬼啊？人吓人吓死人的！”
捂住自己的小心脏，陆右一埋头缓了一瞬抬起头忿忿不平的向他吐槽
对方也没想到有这样的效果，毫无悔意的乐呵道歉：“我以为你两知道我在呢。继续呗，为啥不能垂直PCA啊？”
柏云顺了顺呼吸，捏着笔思考：“也不是不行，如果是垂直PCA的话，就这样…”
她推了推眼镜，稍微侧了一点身让许顺看得更清楚，一手撑在凳子边一手写的飞快。
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而且看起来还是行得通的方法，让柏云有了兴趣。从接触到立体几何开始她就很喜欢研究这个东西，有一次甚至按照老师说的，一题做了一下午写出来可行的七八种不同的解题方案，草稿纸丢的满地都是，还被妈妈说了。
等到算完时已经快要打铃了，周围嘈杂声阵阵，不时有人往这里看，丁森指尖转着篮球走进来。他刚打完球，一身汗津津的却也不嫌累，看到这三个人围成一团，就忍不住好奇心扒着桌子也伸头过去看。
“讲什么呢讲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讲题呢，嘘。”
两个人才没空搭理他，随意敷衍着，倒是他很惊讶：“你你你！你他喵的也，许老三你居然！”
“这么短吗，跟我的好多都对不上。”
许顺没搭理他，心情有些不爽。这题他算的时候还挺轻松的，还以为这次能拿满分呢。
“我省略了好多步骤，比如说这里，它应该还有一步，不过我没加上去。”
柏云将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重新带上去，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但莫名的，陆右一看出来她有些紧张，还有…开心？
“那你看看我写的这个，能拿多少分？”
他将自己的试卷递过去，上面空白的地方基本上都被画满了，有解题步骤还有一些算式。
“基本上是没有错误点的，十二分大概能拿到十分左右？应该不成问题。”
班主任刚好这个时候走进教室，她面色不善拍了拍讲台：“今天的值日生呢？上来把黑板擦了。”
之后看向大家，目光凌厉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将手中的纸张放在讲台上，“大家应该也猜到了我来的目的，没错，你们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短暂的沉默，静到可以听清楚呼吸，座位上的每个人无不是目光灼灼，等待着下文
“考的。”
陈梅大喘气了一段，“还行。”
底下有人捂着心脏，嘴比脑子快：“靠了个北吓死了呀！能不能说快点啊，真急死人！”
反应过来后又捂着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座位洞。但是已经晚了，话一音落引来不少人的目光，连班主任都看过来了，他的同桌毫不客气的捂着嘴，笑的一抖一抖的。
陈梅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后又严肃起来：“好了不要笑。我先报一下班级前十啊，第一名柏云，第二名魏倩倩，第三名…”
陆右一双手合十搭在脑门，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什么。他身后的丁森也是一样的动作，一改之前的潇洒开朗，振振有词“…地藏王菩萨保佑，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求让我这一次及格吧！”
旁边的许顺一脸不屑，“出息，是谁说对成绩不屑一顾的。”
一句话正好撞在了枪口上。陈梅目光看过来，皱着眉微怒，似乎早已忍无可忍：“许顺！你还好意思讲话，你看你这次退步了多少名，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被点名，愣怔了一瞬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压抑起来，连身旁的丁森都忍不住看过去。
念名字的声音还在继续：“第十名陆右一。陆右一这次考得还行，语文跟生物都是第一名，但是物理太差了，英语也不行，跟你旁边的班长正好互补。大家要向人家学习啊，刚转过来没两天的考试都能赶超咱班大部分的同学，这说明人家有用心、认真在学，再看看你们呢？周测也是要上点心的，把每次考试都当成高考才能在当天考出好成绩。”
她扫了一眼陆右一的各科成绩，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也没有怠慢。
“前十名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班长上来把这份成绩表贴到后面，不清楚的自己去看。”
周测不像月考，只有一张单子，为了防止传到消失，就干脆直接贴在后面了。
念完成绩后，柏云上去接过单子，熟练地贴在后面的公告栏上。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大家也是，仿佛是意料之中又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台上的班主任抖开卷子准备讲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抬头：“大家有想换位置的，坐在哪的意向跟我提，我会酌情安排调整一下，仅限今天内，十二点之前都有效。”
目光停在陆右一身上两秒后又看向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
两节课被中间的念成绩一耽误就过得很快，难得今天‘风火梅’大发善心没有拖堂，中间又是长修的二十分钟，不少人都在讨论，商量着要去哪坐。
没考好的许顺在被训完话放回来之后就蔫了吧唧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丁森递过慰问品：“别担心，只是周测而已，下次考回来就是了，再不济还有月考。你只是这次没发挥好，又不是咳！咳咳！”
一颗酒鬼花生正好落进了他的嗓子眼打断了他的装逼，立马让人捂着嗓子躲在一边咳咳去了。
陆右一看了眼之后继承了他的酒鬼花生并接过他的话：“就是啊，又不是考不回来了。你这心态不行，得跟人小丁学学，你看人家稳居中间C位都没说什么呢，你也别太沮丧，打起精神啊。”
一边的丁森边咳嗽边冒泡吐槽，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老鹅：“跟我，咳咳，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咳咳！”
坦白说一个班级第十的安慰一个二十名开外的人，许顺表示一点没有被安慰到，感动的同时心里反而很不是滋味。虽然知道他们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忍不住乱想。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抬头，而眼神却盯上了一旁认真写作业的柏云。
他抢过陆右一手里让他磕的不剩多少的花生，拍了拍柏云的肩，笑的有点不自然：“那个，之后还能跟你请教问题吗？”
对方看着越凑越近的花生袋子，又看了看紧张到不安又无措地他，轻松地回道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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