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在宥回头轻声问：“不管管他吗？”
闻绛垂了垂眼眸，无声叹了口气：“我也不能把他抓回去关起来…”
这时，鎏洺捏了个咒，带着青芷离开了。
苏在宥默然片刻，几步走到闻绛旁边，手指一错在他眼前打出了个响儿，随口道：“跟上，怎么又闷起来了。”说罢双手背后，慢悠悠在前面走。
“去哪？”
“我也不知道。”
闻绛无言，心道，我就知道你很闲很闲。
“你们魔都，也没什么要料理的事务？”苏在宥的声音慢慢散在风里。
闻绛道：“都主这个位子之所以存在，不是说魔都是一个服从管教的整体，而是用于约束不守规则的逾矩者。”
苏在宥点点头：“谁厉害谁当？”
闻绛笑了笑：“那不就乱了？得是上一任都主亲自培养，又经过重重考验，才能选出下一任来。”
苏在宥回头笑道：“那你好厉害的呀。”他今日的衣裳如轻纱，在月光下无比轻薄，似乎都泛起微弱的光芒来。
这一幕撞进闻绛眼中，他呼吸放轻了片刻。后笑了笑摇头道：“老都主过世太早，生前又多是战乱，哪有时间管我。所以我现在不懂的很多，我…”
“你还年轻呢。”苏在宥转过身来笑道：“哪能懂很多？等过几年，我想，你会做得更好。”
这人不正经的时候可多了。仙都的仙子们可喜欢没事的时候和他对着闹几句，十分清肺。可如今，他温和地笑着，在月光下回头轻语的片刻，十分难得，又十分惹人心间温热。
近来，魔物们太猖狂，想来仙都、魔都掌权者都已觉察。
“那魔都中不守规矩者？”
“罚。”
“那鎏火是？”
闻绛说：“他集合了一众反叛者，意欲谋反。”
苏在宥马上停下脚步，魔都中若早已结党，那就意味着，野心勃勃者，已经有动作了。
“师哥！”不远处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传来。
“哎？这不是白天那个魔物搬来的救兵，师哥你们认识啊？”来人正是南越。
苏在宥嗯了一声，抬手放在他头上晃了晃：“一口一个魔物，你怎么来啦？”
“他拿剑砍了我的结界一天啊，我当然烦他。”南越笑嘻嘻道：“我好久没见到师哥了，找你玩来喽。”
闻绛余光瞥见苏在宥的动作，用舌尖顶了下上颚。
南越与苏在宥招呼后，过来与闻绛交谈，这可是位守着无人的谷多年的主，又偏偏天生是个话唠的性子。这下见到人，这不是追出来，也要跟人家聊聊。
“施主？”南越歪了歪头，显然，他对这位神秘的黑衣公子十分有兴趣。
闻绛挂上礼貌的笑来：“法师？”
“哈哈哈…”苏在宥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什么…什么法师，不是和尚，他天生没头发的，为了遮掩还特意穿一套这样的衣服。”
“师哥！”
闻绛回头，看两人又开始笑闹。片刻后，他回头缓声道：“那鎏洺会怎么样？”
南越皱了皱眉：“会产生幻觉，会快乐却痛苦。”
会在梦中与想见之人相见，见得当然不是真人，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捏造出来的幻觉罢了，就是能不能清醒过来，就靠个人意志了。
苏在宥道：“可这样…”声音越来越微弱。
南越接着他的尾音道：“我不把青芷给凡人，因为凡人生命不过短短百年，哪承得住太大的悲欢。已失去在乎的人，理智本就所剩不多，他们这时候若用了青芷，多半是难清醒过来，这一辈子就浑浑噩噩过去了。”这性子不沉稳的人难得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继续道：“今天那个人，修为不弱，若日后发现端倪，纵花费时间久些，应该也能清醒过来。”
苏在宥道：“那你刚开始不给他？”
南越嘿了一声：“生死有命，天下多少生灵，其中又有多少人正承受这样的别离。青芷本是做药材用，要不是当年有人误食全株，也不能发现这样的离奇的用途。”
“有人？”闻绛问。
“我表哥。”南越道。
闻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苏在宥。
苏在宥啧了一声：“他叫我师哥哎，南越说的是我师父。”
毕竟，南明仙尊当年，也不是一下就能接受元喆一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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