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绛看着碗里一个个白汤圆,想起苏在宥笑着把他手里的碗端走的样子,那时候也是傍晚。闻绛不自觉弯了眼眸,反应过来后他抬眼看着门外夕阳,出乎意料地,一抹那样熟悉的身影就在他眼中。
苏在宥正摇着纸扇,慢慢向风来村走去,他月色的衣衫被夕阳染上淡淡的金黄色,不时回头跟南越说一两句话。
在闻绛愣神的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记忆中那样美好的笑容,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谁也不知道闻绛的感受如何,只有他听见了,自己的胸膛中,心跳声震耳欲聋。
风来村。
三人走到有血迹的墙边。
“师哥…你在干什么?”南越看见苏在宥将指尖放于血迹上。
苏在宥看了他一眼:“啊,这个啊,这是仙都人必修的咒术。”
南越干笑两声:“懂了懂了,您继续。”
在苏在宥动了动手指,捏出一个咒后,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只见那天夜晚,一紫衣少女,束着利落的高马尾,一脚踹开这家门,带着十足的狠劲,掐住睡梦中的这家中男主人的脖子,一把将他提起来,摁在墙上,那男主人用手掰着少女的手,却发现那力道如钳怎么也掰不开,后紫衣少女仍然没有停下,另一只手拔剑刺向男人。
女主人被惊醒后看到这一幕,尖叫起来,两人中间睡着小孩,偏屋睡着老婆婆。女主人十分惊慌,在床上往后退着,却转眼看见了她的孩子。
她失声哭了起来,挡在了孩子身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少女挑了挑眉,眼神冰冷,竟一剑扫过女子喉咙,女子顷刻血流不止。
后来,紫衣少女走向别处。走前正撞上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老人,她顿了一瞬,却没有动手,身影如鬼魅般融入这无边夜色中。
“看到什么了?”闻绛轻声询问。
苏在宥睁开双眼,停了片刻,讲完全程。
南越转头询问:“闻都主,魔都有没有这样的人?”
“有,是离杉。”护法离杉,年轻貌美,做事果决,以干脆利落的办事手法,一路从无名小卒升为护法。那标志性的紫衣束发,让魔都人一听就知道是她。
闻绛抬手捏咒,传令鬼官一众,找寻离杉行踪。
夕阳已经快完全落下,将三人并排往回走的影子,拉的很长。
“闻都主,按规则,离杉该如何处置?”南越开口道。
“这还得看事情因果,若无故杀人,则废其修为,镇于法阵之下,永世不得出。若事出有因,则不废其修为,镇于法阵之下。”
区别在于,前者放任其自生自灭,后者放任其活的久一点,可都不给自由。
所以明知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两日后,魔都主岛,地下暗室。
闻绛着绣有银色图案的黑衣,一手握拳撑着脸,坐在椅子上,他正前方三米左右,是被绑在架上的离杉。
“别等我问你。”闻绛语气冰冷无比。
离杉稍微动了动头,血就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她却连眼都没眨,一字一句道:“都主,我不服,您真有耐心听我说理吗?”
闻绛嗤笑一声:“说,我听听你要说哪儿的理。”
这杀了近二十人的少女歪了歪头:“该死的人被杀死,不是应该的吗?我的祖母亲,自我五岁收养我,一养就是十五年。我小时候…”这少女顿了片刻“我睡不着,祖母亲就给我讲故事,睡在她的旁边,是我离幸福最近的时候。”
一旁的鬼官听不下去了:“谁要听你扯这些,惹人同情就能抵消你的罪名吗?”
闻绛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话音。
离杉笑了笑,继续道:“我的祖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这一辈子也没干过坏事,可你们猜怎么着?”
那鬼官喝道:“有话快说!”
离杉没有看他一眼:“她去人间采药,那群无知愚蠢的村民发现,我祖母亲会治病,说来蔁叶那孩子的医术还是她教的。说到哪了?哦,就我用剑杀的那家人,他妻子患重病卧床多年,我祖母亲用修为给她治病啊。却因为她会那些人口中的妖术,被那男人绑了,大家一起,把她架上火堆。”
一直嚷嚷着让她别废话的鬼官沉默了。
“都主啊,我能不能问问您,魔都有规则去保护那些人,可凡人,全都坚信我们人人得而诛之是正道。这是什么理?”
那鬼官放缓了语气“可老人家为什么没反抗呢?”
离杉移开了眼:“她一辈子没用过凡人血,又是以修习医术为主…可笑的是,她耗费了所剩寥寥的修为,救那女人了。”
闻绛终于开口:“那你何必牵连其余十余人?”
“他们冷眼旁观啊,不该死吗?”比魔物还坏是什么?是人心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