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府热热闹闹的。
这里好像真的在办喜事,那些人似乎一直存在此处,亘古不变,只为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不过仔细一看就发现他们的脸僵硬无比,惨白的面色在灯光之下,尤为诡异。
这些人生前是欢喜的,此后一直停留此处却说不准了。
她们仔细观察这些画面,倏忽间,有一位头发半百的老者带着几个人过来。
他身着暗棕衣裳,眉头紧蹙,脚步急促,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位管家。
几人一时警觉起来,纷纷握住自己的武器,以防意外之变。
在这诡异的钟府之中,还是小心为上。
二十只结风铃,不可看轻。
不过管家的人像是没看见他们的动作。
他来到闻弱衣面前,面色难看,着急道:“哎呀,小姐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还在此处,不换嫁衣?姑爷待会儿就要迎你过门了。”
闻弱衣轻眯眸子心想:这是把她当做钟大小姐了?
“我知晓了。”她回应道,随后管家吩咐两个人言:“你们带小姐去洗漱更衣。”
“你们带老太爷和表小姐去见老爷夫人,小心些,老太爷腿脚不好。”
管家看向白相衣和希采的方向,又向后指了两个人出来。
几双眼睛望向两人,希采不免紧张,低垂眸子,不看人。
下一刻,管家斥责道:“洛侍卫,你不去守着,以防今日变故,又带着小姐胡闹!”
洛郢眼神带着寒意瞥向他回应:“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洛侍卫”一出,大家都感觉好笑,宋襄文还调侃他,没想到下一秒到自己了。
“宋厨,你还有脸子笑,厨房人手不够,你在这愣着做什么?”
洛郢:“呵呵,宋厨,你听到没?管家叫你呢!”
宋襄文一下像被雷劈了,她哭丧着脸,脚步虚浮,似乎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压根儿就不会下厨。
往日母亲进城换粮,她与父亲不会下厨,差点饿死,微微尝试,一不小心炸了灶房。
母亲回来看到好笑又生气,却又无从骂起。
……
轮到第七筱,那态度天差地别:“第七医师,陈夫人似乎不太舒服,劳您去看看。”
本以为自己会被骂的第七筱一顿,才回:“好。”
“为什么?为什么就骂我?”
管家瞪了她一眼说:“吵什么吵,闭嘴。”
“哦。”
闻弱衣被带着往大门出去了,临走时扯下腰间的锦袋塞到第七筱手中,第七筱像得了个烫手山芋,想丢出去却又不敢,只怕要将其供起来了,请求她莫要招惹自己。
“这给我啊?”第七筱苦着脸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
“嗯,挂好,可助你自保。”
她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只好将袋子挂在腰间,随仆从走了。
第七筱:只要她不害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哪还要应眠保护自己。
几人被分居各地,这样虽有利于探查,却也弊端凸显,会被逐个击破。
闻弱衣发现出了钟府大门,看见的却不是空旷的大街,心下了然,这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她还在钟府之内,根本没出去。
今日热闹,亦见往日之光景,想必当初钟大小姐出嫁之时亦是如此。
附近百姓未眠,同她打招呼,祝福她。
走了一段时间,便到了。闻弱衣抬眼望了下牌匾,没见着字,随仆从进去了。
入门,红杏和另一位丫鬟就迎了上来,不过另一位看不清脸,但她直觉她是见过这重重迷雾之下遮住的面容。
“小姐,这大喜日子,您又去哪玩了?奴婢四处没找到。您先前不是说紧张?”红杏神色焦急道。
另一个丫鬟双手紧扣不语,却止不住发抖。
闻弱衣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那人自觉失态,不再如此。
这时闻弱衣开口安抚红杏:“以后不会了。”
“小姐,您说什么呢?就成这一次婚,有什么以后?”
闻弱衣听后脑袋空白片刻,这句话勾起了她埋于心底的记忆,许久以前,她也成过亲,不过那次和如今一样,是个意外。
但这确实不是第一次了。
“我知道了。”
进入内室,红杏二人打算为她沐浴更衣,被拒绝了,她摒退二人,自己将外袍脱了,放入青色箭头之中,换上嫁衣外袍。
她在心中叹气,形势所迫啊!
手指握住箭头,无意识摩挲着,此物精巧,后面她便放了个随身空间。
约莫半个时辰后,红杏叩门,闻弱衣应声让她们进来,两人为她上妆梳发。
不久,差不多了,红杏为她盖上红盖头,却被闻弱衣制止了,她说:“不急,程……”
她一时忘记人名字了。
“姑爷还没来,但小姐也该准备好……”红杏毕竟跟了钟大小姐那么多年,这是知晓“她”心中所想。
闻弱衣:“想来他不会在意的。”
话毕,就有人通报说姑爷来接亲了。红杏连忙将盖头搭在她头上扯好,闻弱衣虽被挡住视线,但还是知晓方向的。
红杏二人扶着她的手往外去。
“红杏枝头春意闹。”红杏知晓自家小姐紧张,便念了这句话,勾起她曾经的回忆,以此缓解紧张。
她又言:“小姐当初见我性子如此,便取了此名,可惜您看走了眼,奴婢并非如此。”
闻弱衣捏了下红杏未语,只是示意她继续。
闻弱衣:这是故意透露的?
“春风拂面若杨柳,这是您为春柳取的,可惜我二人皆未如小姐之愿。”红杏低声道。
春柳这人又是谁?
没说钟大小姐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这些都不得为之。
闻弱衣被人扶着过了门槛,外面有一顶红轿子,她低眸瞧见自己面前的一双靴子,想必是程然了。
他伸出一双手,修长好看。闻弱衣隔着喜服轻轻搭上他的腕骨,然后进轿子。
“起轿。”
闻弱衣端坐其中,没有感受到颠簸,可见轿夫手稳,她掀起盖头一角,将车帘拨开些,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一位少年郎骑马带队,意气风发,回应着百姓的祝贺,那便是程然。
红杏瞧见自家姑娘这样,有些着急,于是开口:“小姐,快放下。如今不是掀盖头的时候。”
“嗯。”闻弱衣应下照做。
不久,到了钟府,闻弱衣下轿,跨火盆入钟府,随后便开始拜天地。
钟家夫妇做主位,言笑晏晏,看向两位新人。
“一拜天地……”
闻弱衣没有动,大厅一下安静下来,红杏提醒她才拜下去,堂中热闹恢复。
“二拜高堂……”
闻弱衣随程然转身,不料此刻竟有刀光剑影来,她被人拉到前面挡刀。
盖头随之落下,闻弱衣看清面前的剑,望向来人,立即反应过来。在洛郢收剑之时,她挣脱程然钳制反转攻去。
却被挡住。
闻弱衣眉心轻拧,手中没个趁手的武器。
就在此时,有人扔给她一把剑。
“接着,小闻。”
闻弱衣听到白相衣声音挑眉,就在这一刻之间,程然拔出一旁侍卫的刀,向她砍去,闻弱衣翻身躲过,拔出练青剑与他缠斗。
而此时,钟府众人狰狞地望向外来者,希采站在白相衣身边,距她最近的宾客猛然朝她抓来,她躲避不及,脖颈留下几道血痕。
众人被缠住,一时无人来帮闻弱衣,这些不是小喽啰,洛郢等人对付起来虽不至死,却不轻松。
程然与闻弱衣几息之间过了数十招,双方无人讨到好,片刻,宋襄文举着菜刀跑了出来,她的脸上沾有灰尘,甚是滑稽,头发几乎成了鸡窝。
这是炸了厨房?
宋襄文抬手抹掉,反而弄巧成拙,更加好笑了。
她头也不回地掷出菜刀,此物稳稳当当地插入身后追来家丁的眉心,那人就此倒下。
随后,她抽出鞭子向程然甩去。
来不及躲避,程然被抽了一鞭子。
他及时减小伤害,转身看向宋襄文时,似乎嘴角抽了抽,仅有一瞬,却被宋襄文瞧见了。
“!!!”
“你竟然笑我!师姐,他笑我。”宋襄文很生气,鞭子快速舞动,不过没抽中。
闻弱衣有些无奈,她配合着宋襄文提剑向程然而去。
不过她剑使的一般,没有发挥优势,弓箭才是她最熟悉的。
程然一边躲开宋襄文的鞭子,又抵挡闻弱衣的刀剑,渐渐落了下风。
不过还好有宾客缠上宋襄文,让他得以喘息,专心对付闻弱衣。
片刻后,他一个不察,被宋襄文鞭子缠住腰腹,闻弱衣趁机向他胸口刺下去。
不料有人为他挡了一下。
闻弱衣疑惑不解,这是春柳,替程然挡剑的是春柳,为何?
这动作一息之间,钟府全黑了,下一瞬又亮了。
她抬眸一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开始之地——钟府门口,旁边之人传来浓烈的血腥味。
原是第七筱受了伤,她的嘴唇泛白,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闻弱衣仔细一看,是手臂上的伤。
听人说来,是她为陈夫人诊病,那人一开始还正常,还询问她是否婚配,说她这么水灵的人定然有不少人喜欢,她那也有几位好儿郎,可以介绍给第七筱认识认识。
第七筱听得一阵尴尬,连忙摆手说不必。
不知怎的,陈夫人突然动起手来,竟生生从第七筱臂上剜下一块肉,深可见骨。
应眠倒是没怎么,反而帮了第七筱一把。
这确实是第七筱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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