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见邹氏回来,有些讶异的问:“不是说要陪萧表妹一夜吗?”
邹氏打了个呵欠,道:“我和她说了会儿话,瞧她心结似乎解开了,且她自己也说,命是自己的,她不会再寻短见,我在那儿也睡不好,索性就回来了。”
“……”行吧,江清月道:“赶紧睡吧,什么事明儿一早再说。”
邹氏却错过了宿头,躺在床上一时也睡不着。
到底夫妻数年,江清月不会多迟钝到哪儿去,当然知道她没睡。况且且今日接二连三发生了好几件事,她受到冲击是在所难免的。
江清月问她:“你可是心里不太舒服?”
邹氏摇摇头,道:“世子爷为什么没答应萧表妹?”
啥啊?江清月看向邹氏。
夜色里只有微弱的光,但还是能看清她眼眸光亮。
江清月哭笑不得的道:“怎么可能答应,她还是个孩子呢。”
他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会对着个孩子有那种想法?
邹氏忍不住笑出声。
江清月莫名其妙。
邹氏道:“萧表妹嫌你太老,你嫌她太小,啧,这算不算你们表兄妹之间的默契啊?”
见她还能玩笑,说明确实没把这事儿当成事儿,江清月不免松了口气。
他又气又笑的道:“什么默契?这是人之常情好吧?她还没长大,就是孩子心性,你看哪个孩子不是想要什么就非得要?不给就撒泼打滚的?”
到了儿也没保证他不会再纳妾。
邹氏也知道不现实,让他保证不现实,他保证了也不一定会兑现,难不成她要揣着他所谓的保证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收了笑,邹氏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江清月当然也盼着儿女成行,可他不愿意再给邹氏添加压力,当下道:“缘份到了自然就有了,你我还年轻,急什么?”
邹氏嗯了一声,把苦涩咽回到肚里去。
萧梦得也好,旁人也罢,看到的都是她风光已极、光鲜亮丽的一面,可谁也不知道她内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成亲也快三年了,她却一直没动静,不是没请过郎中,都说她的身体并无大碍,那就只能归结为缘份未到。
家里父母明里暗里没少催促过她,可送子娘娘不肯施恩,她也没办法不是?
候爷夫妇虽没催过,但邹氏主动给江清月添的两个通房,他们是持默许和肯定的态度的。
这些有形的无形的压力,让邹氏特别的焦虑。
偏偏这焦虑又无处可诉,不说,人家还能当她沉稳,不愧是出身名门,宠辱不惊。说了,人家也只会持幸灾乐祸的态度。
更不能和江清月说。
偶尔抱怨一次,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不痛不痒的安慰。抱怨得多了,没的带累的他也烦。
可这焦虑就是一团火,不停的在她心里燃烧,她似乎有一种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烤干了、烤糊了。
*
邹氏转过身来问江清月:“先前七弟说的那番话,我怎么没听明白?”
江清月其实有点儿倦了,不过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什么话?”
“他说你是不愿负责,他则是负担不起……”
江清月莫名的有些恼怒,道:“他就是没事挑事,胡说八道罢了,你等着,我明儿就找他算帐。”明明有救治萧梦得的法子,他非得说什么渡气之类的。
邹氏轻笑,道:“算什么帐?到底多亏了七弟……你说,是不是七弟对萧表妹有……什么心思啊?”
江清月道:“不清楚,他俩也没什么交集,应该不能吧。”
邹氏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一面之缘的事,况且男人和女人的缘份,和交集多少有什么关系?
她倒不觉得江清寒说那话是故意挑事,他不过是在试探江清月罢了,是替萧表妹,也是替自己,又有几分是为了他,那可就说不好了。
如果江清月心里有绮思,自然会顺水推舟,借机明目张胆的和萧表妹亲近。可他心地坦荡,全无暇思,正好打消了萧表妹心里的奢望。
江清月想了想,道:“七弟说他负担不起?什么意思?这哪儿是有好感的意思,这不分明,分明……”
分明是萧表妹不喜欢他,他也嫌弃萧表妹的意思啊。再结合上回他待萧梦得的态度,江清月越发觉得自己的结论才是正确的。
他还同邹氏说:“你们女人真有意思,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往一块儿搓合?”
邹氏自失的笑了笑。
越想越觉得这位江七爷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说他有心机吧,确实有,可他这种聪明劲儿又不让人反感。
她问江清月:“世子爷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找七爷的?还有啊,他又不是郎中,又怎么会真的能救回萧表妹?”
江清月笑笑道:“七弟这人像六叔,平日里结交的人多,性子疏朗,人也大方,所以人缘好。我……大抵也是习惯了,好些事习惯找他,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越是小事越不好办,兴师动众吧,不值当的,可随便找个人糊弄,又往往要把事办砸,倒是他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便是他自己也比旁人强些。”
邹氏唔了一声,道:“其实,萧表妹和七弟也还算般配,不只年纪上相差不多,就是当初姑母和姑丈的身后事,还不都是六叔一手操持的?”
六叔对四姑母终究是不一样,不像江候爷那样冷漠。
江清月不操心这些,道:“七弟是六叔长子,是六叔和六婶娘的希望,别说他对萧表妹无感,就算他真的喜欢……六婶娘也不会愿意。”
那倒也是。虽说江六爷是庶子,可到底是候府的子孙,便是娶妻,也没个随随便的道理。
邹氏也倦了,只轻浅的笑了笑,道:“算了,我才不操这份闲心,睡吧。”
***
江清月真没说错,江清寒和萧梦得确实是两相嫌弃。
但再嫌弃,也避免不了要见面。
萧梦得寻死觅活的事始终是瞒着人的,所以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替她请郎中,是以江清寒一大早便过来看萧梦得:看她又作妖了没有?
萧梦得还没起,梧桐只能在一旁尴尬的代答:“姑娘今天好多了,就只是嗓子有些哑。”说时轻轻摇了摇头,满含恳求,意思是能不能对姑娘好点儿,别再刺激她了。
江清寒才不会听梧桐的,他走到榻边,径直掀开床帐。
萧梦得再怎么样也受不了他这样粗暴的行径。
又不是年纪小,怎么能就这样登堂入室,到她房里来撒野?当真是因为她自轻自贱,所以都跑来轻贱侮辱她?
萧梦得猛的坐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截,头都差点儿磕到床板上,她怒视着江清寒,哑声道:“你做什么?有没有一点儿规……咳咳……”
江清寒道:“你不是伤着呢吗?既然不愿意起,可不就得我犯贱上赶着?手伸出来,我给你换药。”
萧梦得不动,道:“不用,我让梧桐帮我换。”
江清寒不挪不动,径直盯着萧梦得的下巴往下看。
他到底是个男人,不说身形有多威猛,但比之萧梦得,仍旧是个极有威胁性的存在。
尤其他本身就让人悸惮,更何况他眼神咄咄,实在是让人滲得慌。
萧梦得又气又恼。他往哪儿看呢?虽说她起身时卷着薄被呢,可被个男人大喇喇的这样看,是个姑娘家都受不了。
萧梦得简直要尖叫着让他滚。
江清寒伸出手。
萧梦得忍无可忍,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斥骂道:“你滚……”怎么着?光是看还不够,还想动手动脚?
江清寒也是服气了,她怎么就跟个好斗的公鸡一样?随时都想叼人一口。
他反手攥住萧梦得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拎。可怜萧梦得就和个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被他提到跟前。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萧梦得无比的愤怒,这一刻,她根本不想顾及什么,只想口不择言,用这天底下最肮脏的话咒骂江清寒。
江清寒伸手钳住萧梦得的下巴,在她在要抓狂之前道:“我看看你颈子上的勒痕。”
一句话就把萧梦得憋得哑口无言,可她就是不想让他看。怎耐气力不如人,到底被江清寒捏着下巴仰起脸。
萧梦得在心里恨不能把江清寒千刀万剐。
如果说,先前还怕他因她自贱的举止而轻贱她,对她存了龌龊的心思,这会儿就更恨了。
他压根没拿她当姑娘,或者说也没拿她当人看,这会儿她就是只鸡或者鹅。
她被迫仰头露出脖颈,和被人拎着脖子的鸡鸭鹅有什么区别?他手里要是再多一把刀,那就更形象了。
江清寒蹙了蹙眉,道:“你发烧了,颈痕也有些重。”
萧梦得没吭声。她确实不舒服,但身体上的不舒服远远不及心里的痛楚,她甚至有点儿自虐式的互相抵消的意思。
江清寒收回手,道:“回头我让人送些内服和外敷的药来,否则伤了声带,你这辈子都别指望好好说话了。”
他得不到萧梦得的回应,也不在乎。
这小姑娘就是个不识好歹的,这会儿心里不定给他准备了多少个死法,还能指望她道声谢是怎么着?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表妹且娇且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023)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