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秦姨娘有些傻:“这些东西何曾在我手里?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

萧梦成脱口而出道:“姨娘说什么糊涂话?怎么会在我手里?”

“不,不在你手里?不是你说要卖房子卖地?没有地契房契,你拿什么卖?”

“……”萧梦成直觉不祥,他问秦姨娘:“自从老爷太太没了,萧家内院不是一直你管着?这是最至关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会没握在自己手里?”

秦姨娘一肚子委屈:“老爷太太在时就不用说了,哪儿有我插手的余地,后来太太没了,内院顶多就是采买,管束婢仆,像外头铺子里的生意帐目,我上哪儿接触得到?不是一直都是你管着的?”

“我去。”萧梦成一下子蹦了起来,他一拍桌子,呵斥秦姨娘道:“你是不是蠢?”

秦姨娘气得落下泪来:“你这是什么话?老爷走的时候,将一应家业都交给了太太,太太临终,是你和大姑娘在身前,她何曾交待过我什么?你才是老爷的儿子,各种家财传也是传到你手里,与我一个姨娘有什么相干?”

萧梦成啊一声,愤愤不平的道:“我明白了,这些东西都在萧梦得那死丫头手里。”

秦姨娘想想也是这个理儿,瞬间就咬牙切齿起来:“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太太说是把萧家家业交给你了,可其实她还藏着私。只怕不只地契、房契,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都在那丫头手里呢。”

边说边骂:“我就说怎么老爷的生意原本做得兴兴盛盛的,怎么到她手里不到两年就所剩无几,敢情是故意的,说不定就是做给世人看,故意给我们母子看的,她早把铺子倒腾出去换成了银子,一股脑的全留给了梦得。还有,她是候府出来的嫡女,陪嫁能少得了?又有老爷十年经营,不定是多大一笔数目,可她提过一句半句没有?她这心也偏得忒没边了,梦得到底是个丫头片子,压根都算不得萧家人,要是她当真把家产都给你,咱们娘俩至于落魄到流落京城的地步吗?”

祁州就是个小小的州城,哪儿及京城繁华?且萧梦成花钱散漫,可以说这些日子秦姨娘跟着享受,远要比在祁州日子奢华得多的多。

她不去想这是沾了江家的光,到她嘴里,居然成了“流落京城”。

萧梦成起身就走。

秦姨娘不解,追了几步唤他:“你去哪儿?”

萧梦成头也不回的道:“我去把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

凭什么萧家的资产要留在萧梦得手里?她就是个外姓人。

而且那丫头也是个心思鬼精鬼精的,她可不会白便宜自己,将来不定落到哪个臭男人手里呢。

***

江家说要把萧梦得禁足,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传承百年,在外也有个好名声,靠的就是说一不二,有如清规戒律一般森严的规矩。

纵然萧梦得只是江府的表姑娘,可她在住进江家的那一刻,她的一言一行就都代表着江家的脸面。

要么江家就不收留她,随便她在外头如何行事,顶多被人提起来那是江家的亲戚。

可如果收留了她,就必须按照江家规矩来,否则丢的是江家的脸面。

这也是萧梦得犯的错不算大,且也没造成不可逆的后果,除了她自己成了有限知情人的笑柄外。否则江家绝不会如此容情。

既是禁足,自是要让萧梦得好好反思己过,便不可能让她随易再出入,甚至再见旁人。

可萧梦成不知道,还以为像往常那样,只需要略等一会儿就能见到萧梦得,不想在侧门等了半天,才有个小厮姗姗来迟,漫不经心的回禀:“表少爷回去吧,今儿见不着表姑娘。”

萧梦成恼起来,心里多疑。莫不是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已经知道了他借江清月银子的事了?他质问道:“为什么今儿见不着?”

那小厮嘴角一扬,是个意味深长的笑,却还是客客气气的道:“不只今儿见不着,只怕有些日子都见不着了。”

萧梦成狐疑的看着这小厮:“这又为什么?”

小厮陪笑:“主子们的事,小的哪儿清楚?”

要是往常,萧梦成也就听劝,回去就回去了,不过缓几日,总有见面的时候,没必要着急。

可他因背负着四千两的债务,且又被秦姨娘挑拨,正心火升腾的时候,再被江府的小厮阻拦着不许见萧梦得,越发的怒不可遏。

他甚至想,这是不是江府故意的?恐怕还有萧梦得的手笔在吧?

知道了他坑蒙拐骗的行径,所以对他有了偏见,故意拿四千两银子的借据要挟他?说到底,他们江家拿萧梦得当成自己人,却提防戒备着自己。

岂有此理。

凭什么?萧家的事,就算江家是候府也没资格插手。想要偏帮萧梦得窃取萧家财产?做梦。

*

江清寒让人送了好些药过来,上面都标注明白了名称和用途,详细得标记了哪些是要换的药粉,哪些是用来抹颈上勒痕的药膏。

还有几副内服的药。

萧梦得是无可无不可,但梧桐不敢怠慢。

到底年轻,也没受过什么波折,萧梦得的身体被养得一直很康健,是以除了手腕上留了疤,烧也退了,颈痕也淡了。

她虽被禁足,但除了不能出入自由,每日里仍旧跟着严先生学习。

严先生每日里只授一个时辰,下剩的时间便是繁重的课业。严先生检查时,待萧梦得也更严格,但凡有点儿差错,便要她十倍的练习,若还是达不到要求,便要拿戒尺打手心了。

与江府的人隔绝,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萧梦得不用看别人或鄙薄或不屑的神色。

课业繁重让她累到倒头就能睡,倒也没时间悲春伤秋、自怨自艾。

偶尔会做梦,梦到萧江氏还在,萧三老爷也还在。梦里的场景是萧梦得熟悉的,也是倍让她觉得幸福的日子。

可睁开眼,满室寂寥,越发衬得她的处境凄惶。

这天严先生正教萧梦得习字,外头有脸生的丫鬟进来。

严先生有被打扰了的不悦,但看到那丫鬟是江候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当即收了情绪。一眼掠到萧梦得分神,抬头看向这丫鬟,当即轻咳一声,道:“专注。”

萧梦得不敢不应,低头时心里却又打起鼓来。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那丫鬟轻声和严先生说了什么。

萧梦得百爪挠心,根本没法写字,便装模作样的拿着笔,其实耳朵伸得老长。可惜那丫鬟说话声音又低又快,她根本听不清。

严先生嗯了一声,这是说完了,萧梦得不敢再敷衍,忙敛了心神。那丫鬟屈膝一福,转身退出去。严先生起身踱到萧梦得跟前。

萧梦得寒毛倒竖,整个人都绷僵了,越发的下笔不稳。

严先生轻声叹息了一声,道:“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学者,贵专也。”

这是批评萧梦得不够专心。

她站起身,低头道:“是,学生知错。”

严先生无奈的看她一眼。这姑娘也是她见过的奇葩之一,说她聪明?她有时候固执得像块朽木。便是再有灵气的一根木头,也得肯配合雕琢才能成材。

可说她蠢笨?她又远没有那么不知所谓。

说她顽劣?她从不曾有一星半点儿的不敬和怨尤,更别提明显的和公然的反抗了。可说她温驯?她口中称着“知错”,下回照旧,少有自省自思己过并加以改正的时候。

严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一辈子冥顽不灵到死。

要么就一头撞到南墙,真的知道疼了才会想着改性换命。

不过这俗世三千,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有?有把自己日子过得通透和舒适的,也有把自己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一辈子都不如意的。

只有圣人才讲有教无类,而她一个为了衣食温饱而教学的女先生,既没那样的宏愿,也没那样的本事。

所以,什么样的活法不是一种活法?她也不过是徒呼奈何罢了。

严先生似是自我安慰般的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也不过是尽到提醒的义务罢了。”

横竖该教的她都教了,至于萧梦得能学到多少,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世子派了人过来,说是有事要和你说,今日的课业就到这里,明日我来检查你的功课。”

萧梦得神思恍惚了下。

江清月?总不是他改了主意?否则就不是他派人来,而是自己来了。

萧梦得很是为自己雪上加霜般的处境神伤,但世道向来如此,越是倒霉的人越是更倒霉,要不怎么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呢。

***

来的是江清月身边的管事,躬身向萧梦得行了一礼,道:“小的是跟在世子爷身边专管帐目的徐牧,此来是得了世子爷的吩咐,将表姑娘的地契、房契一并还回来。”

虽说江清月只短暂的代管了不足半年,但恰好赶上春耕,所以他派人去了祁州,安排庄户具体都种什么。

这一来一往,再加上人情往来,处处都是花销,徐牧的帐做得十分清楚,生怕萧梦得听不懂,还一笔一笔的念给她听。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表妹且娇且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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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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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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