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霁其实对林鹿那位早年出国留学的竹马哥哥算不上了解，再加上他本来就讨厌alpha，所以每次林鹿兴致勃勃说起他那竹马哥哥时，文霁都是在一旁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就连那竹马哥哥的脸也是他偶然间无意扫了一眼才记住的，谁叫林鹿的手机屏保就是那位被放大的帅脸，一双肆意带笑的桃花眼难掩风流，一看就是会玩的A。偏偏林鹿不觉得，也不知道滤镜开得有多大，始终觉得他的竹马哥哥、心上白月光纯情温和，跟那些看脸的庸俗A不一样。
说实话，那个时候文霁都想问一句——
‘你确定不是在说路知意吗？’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事儿跟他也没关系，他也没必要多这个嘴。
不过说真的，文霁一直都觉得路知意和林鹿两人走不远，所以后来两人提分手时，他也丝毫不意外。
一个明知自己小男朋友心有所属的A真的会不在意吗？
如果这样都能成，文霁是真的会佩服路知意一个alpha居然能当得这么窝囊，甘愿咽下所有的苦涩，就为了那么一点儿名分上的称谓。
总之他的确是看不惯林鹿的作风，但是对于路知意，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路知意愿意当冤大头，谁还能拦着？
只是在房间暖黄的灯光照耀下，文霁看着沉默的路知意，原本温馨的光线撒在路知意身上时仿佛全都变成了落寞，随后慢慢在他周围晕染扩大，男人高大的身影静悄悄的落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望着路知意弧度完美的下巴和微垂的眼眸，文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那么一句。
‘管它像不像呢，直接塞进箱子不就好了？’
文霁动作粗暴的将画扔进纸箱里，大有一种眼不见心为净的感觉，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路知意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又如同散去的涟漪恢复了平静。
‘统，我就知道那个丑东西画的不是我！’
路知意掷地有声的话落在系统耳中，系统摸着下巴总觉得宿主这口吻似乎有些庆幸。
正常流程的话……难道宿主不该感到惆怅难过和心碎吗？
渣受居然挂羊头卖狗肉啊喂，表面说是自己亲手画的，实则却是暗戳戳怀念起了他的白月光！
听到系统心声的路知意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甚至堪称愉快的回应道：
‘别说了，这东西要是那白月光实在想要，我都愿意低价出给他。’
路知意言辞诚恳的强调：‘真的。’
系统：“……”
宿主过于乐观了。
“哎，我觉得……可能是我看错了。”
就在路知意沉思这个方案究竟可不可行的时候，刚刚还一脸惊讶举着画框的omega现在不自然的抿着嘴，这副样子……
看起来是要安慰他？
路知意瞥了一眼被丢进纸箱只能看得见边角的画，正欲开口解释自己其实没事就撞上了文霁那如流火般闪烁的眼眸。当褪去攻击性和防备的时候，那双眼眸简直漂亮得像是宝石。
就连见过不少绝美渣受的路知意都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反正……就是我认错了！”文霁声音低哑，刻意避开了路知意的视线，也是，要是直接对着路知意说，恐怕谁都看得出来——
文霁那话说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
“哦。”路知意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的相信了，文霁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难得了，他总不能还为难人家吧？
为了让文霁放下心来，路知意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
“反正这些东西也是要还给林鹿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但不得不说，收拾一下，家里干净多了。
路知意望向干净空旷许多的屋子，暗自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而他提到的那些“垃圾”包括但不限于林鹿给他买大了的球鞋、一盒还没来得及吃就过期了的手工巧克力，甚至上面还贴着售价388的标签、同时也不乏颜色和风格都与路知意丝毫不搭边的围巾、外套等。
说真的，林鹿但凡是用了一点心，也不至于会制造这么多垃圾出来。
这么一想，路知意觉得把那些陶瓷杯拿去种多肉都是实现了资源的再利用。
文霁莫名焦躁不安的心被路知意三言两语安抚下来，他没再说话，而是默默看着路知意挽起衣袖，耐心又细致的将东西收放在箱子里，淡淡的神情似乎真的如他话中所说的那样不在意。
系统见状默默感叹：咳咳，我那一生有强迫症的宿主。
看着路知意慢慢收拾东西的模样，文霁都平静了许多，只是心跳声如擂鼓震耳，依旧没有半分消停的迹象。
路知意连分手都还保持着体面，明明这些东西可以直接扔掉，但路知意偏偏还要还回去。
啧。
这时的文霁已经将自己最开始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而是酸溜溜的靠在墙上盯着路知意的手看。
白皙有力的修长手指根根匀称，一看便是弹钢琴的手，但那样的一双手如今竟然在收拾“垃圾”。
林鹿真是白白糟蹋了一个好A！
文霁平生第一回替人打抱不平，甚至还生出几分愤恨的情绪来。
要是换作他绝对不会……等等！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文霁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但这一次他没有再下意识反驳，而是沉默两秒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反正路知意现在都和林鹿分手了，他对路知意也不排斥，那——
自己为什么不把握住机会呢？
*
路知意收拾好那些东西还真是连夜让人送到了林家，至于林鹿会怎么处理他其实也不在意，不过为了避免林鹿借此找上门来，路知意还顺手往里面放了一张字条。
【我们就该分得干干净净。】
【至于我送你的那些，如果你要还给我可以提前告诉我时间，嫌麻烦的话丢掉也没关系。】
林鹿紧紧攥着那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似乎可以看出路知意是真的狠下了心要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从东西送过来到现在，林鹿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脚边是几个纸箱，不大，里面东西也没装多少。
刚刚林鹿粗粗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甚至没有几件堪称精致的礼物，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就像是他随手丢给路知意的一样。
可路知意还是好好的收了起来，看着留在纸条上的话，林鹿皱着眉甚至想不起路知意给自己送了多少东西，而那些东西又被他放在哪里。
正是有了对比才会产生巨大的差距，林鹿心空落落的，头一回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爱意的不对等。
难以言说的复杂弥漫在心间，这一回没有朋友的陪伴、没有酒吧迷离的灯光、没有让人失去理智的酒，就只是坐在这里，坐在明亮的客厅里，林鹿才真切的体会到了分手的滋味。
原来心里是酸酸涩涩的，甚至还涌上几分无力感，那份无力是明白一个曾经对他爱意汹涌的人如今要决绝的离去。
那上一回呢？
只是难以置信吗？只是觉得被路知意分手丢了面子吗？
林鹿试图回忆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但最后却没有别的答案，只能记起当时的自己无比笃定——
笃定路知意不过是闹脾气而已。
明明路知意无意中看见他的手机屏幕是别的A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凝着几分复杂和欲言又止，最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像是忘记自己看见了什么。
便是在那一次，林鹿才会这么肯定路知意不会因为昭明哥的事与他闹脾气，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挥霍路知意对他的偏爱。
原来爱意经不起失望的消耗。
林鹿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是下雨天水汽氤氲的窗，雾蒙蒙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随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成串落下，林鹿眼尾染上一片绯红，小声啜泣的模样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丝毫不差。
这要是让学校那群爱慕林鹿的alpha看见了，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谴责那个让林鹿落泪的人，就更别说将林鹿捧在手心疼的林家父母了。
林母睡眼惺忪的下楼，大半夜看见宠爱的小儿子坐在客厅哭得哽咽抽泣，顿时吓得瞌睡都没了。
她连忙下楼拉着林鹿的手心疼的询问：“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林鹿没说话仍旧哭得投入，落下的泪将手中紧攥着的纸条都打湿了，纸条上面的墨色笔迹也晕染开，让人难以分辨那究竟写得什么。
林母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儿子捏着一张纸哭什么，最后她一边轻轻抚着林鹿的背，一边将目光落到了脚边的几个纸箱子上。
这些东西……
“鹿鹿，这些垃圾是要扔掉的吗？”林母蹙着细眉盯着纸箱里已经有磨损痕迹的手办，绞尽脑汁找着话题企图分散林鹿的注意力。
也的确是分散了，林鹿那双红红的杏核眼闪着晶莹的水光，难以置信的抽泣道：
“妈…那、那些不是垃圾，是我……送给路知意的、的东西。”
林母：好尴尬啊。
林母干巴巴扯着嘴角：“这样啊，哈哈，妈看错了……”
今天是勤快收拾垃圾的小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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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我讨厌你的信息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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